第1章 1，方程是也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停！读书是好事，你倒害羞。若唱曲儿，何不见害羞？”
结结巴巴的诵读以及训斥声传来，将方程空白的意识慢慢唤醒。
他转动眼珠，发现自己正立在一处拱门下。
前方弯曲青石小道，两侧花草繁茂。
不远处，八角凉亭中有两人，一人背对着他坐姿端正，头戴翼善冠，身穿团龙朱袍。
另一人，戴纱帽，穿宦官服，低首垂目站在对面，如果抬头便能看到方程。
我不是在正在睡觉吗？
看着两人穿着打扮古里古气，方程刚打算迈步，余光却看到那宦官抬起了头。
“信王殿下，那里有个怪人！”
不等方程有所动作，一柄冰寒的刀锋已经架在他的脖颈。
森寒的触感如电流般流过全身，让他全身汗毛顷刻间立起。
让方程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难道……穿越了？
方程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液，声音有些发颤：“别...别..冲动，我是好人。”
与此同时，正经端坐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看向这边，表情带着错愕。
方程抬眼，与少年四目相对，好似跨越了时空的大门。
少年个子很高，椭圆脸，皮肤白皙，一双星目炯炯有神。
两人对视一瞬，他便大步流星向方程走来，在十步之外止步。
“你是何人？”少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穿越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吧？
看他们服饰像明朝！
信王？难道是明末皇帝朱由检？
作为一名扑街写手，方程最近正好在研究明朝的历史。
“说！”
冷冽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方程只觉脖子处一阵刺痛，死亡的恐惧让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叫方程，二十二岁，来自二十一世纪，喜欢刷颤音，打游戏......”
少年皱眉听得似懂非懂，他倒没听过有地方叫二十一世纪？
游戏又是何人？为什么要打他？
“你是好人？如何证明？”少年脸上露出几分玩味，打断了方程的话。
“殿下，此人装扮奇异，言语疯癫，万不可轻信！”少年身边的宦官低声提醒。
少年闻言，收起玩味，眼中寒意渐起。
感受到少年的杀意，方程反而逐渐冷静下来：“我可以证明，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年眉头微蹙，缓缓点头。
方程深吸一口气问道：“如今是何年月？你可是信王朱由检？”
少年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显然没想到方程会问如此简单的问题。
“大胆，竟敢直呼信王名讳......”宦官指着方程怒斥，不过却被少年抬手制止。
“如今乃是天启七年八月初六，本王正是信王朱由检。”
八月初六？岂不是距离木匠皇帝朱由校驾崩不足二十天？
少年朱由检话落，方程将心中的震惊压下，强装镇定道：“我需要纸笔来证明。”
“王承恩，去把纸笔取来。”朱由检看向身旁宦官。
王承恩？
方程定睛仔细打量起朱由检身边的宦官，面白无须约莫二十五六岁，方脸，厚嘴唇。
王承恩应了一声，小碎步向凉亭跑去。
没一会儿，便拿着纸笔返回，递给方程。
“那个....姐姐，我能趴墙上写吗？”接过纸笔，方程余光看向背后的黑影。
刀锋略微放松。
方程小心转身，将纸在拱门的石壁上展开，用身体挡住纸张才开始书写起来。
写完后，他咬住毛笔将纸张快速折叠，递了出去。
王承恩接过，不敢多看，连忙递给朱由检。
朱由检小心展开纸张，沉静如水的脸色逐渐起了波澜。
愣神一瞬！
他将纸张折叠好，塞进自己的袖袋中。
目光在方程身上打量许久，方才缓缓开口：“把他关起来，除本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听到朱由检如此说，方程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夜深人静，
冷风吹的柴房的门窗砰砰作响。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简单的家具。
月光透过门缝在屋内映出一条银白的丝带
方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牙关不住打颤。
饥饿不时拉扯着胃，让他一阵阵的难受。
该不会饿死在古代吧？
与朱由检的短暂接触，方程真切的感觉到不怒自威是什么意思？
尽管用在一个十六七岁少年身上有些别扭，但的确如此。
他远比外表的年纪成熟的多，而且这位大明最后的帝王很擅长隐藏自己。
思绪间，方程又连打三个喷嚏，抬手揉了下发酸的鼻子。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咔嚓”的开锁声。
方程抬眼望去，只见门扉被人推开。
月光映照下，来人披头散发，一袭白衣，挑着灯笼就那么飘了进来。
“卧槽！鬼啊！”方程吓得双腿乱蹬，一个劲往床的角落挤。
“住嘴，是本王！”一声冰冷又不失威严的低喝传来。
方程这才拍着胸口，逐渐冷静下来。
只见朱由检关上房门，将灯笼放在桌上，整个屋子立刻多了暖意。
朱由检眯眼看向方程，眸中划过一抹嘲讽，似乎在笑他的胆小。
“上面所写可当真？”
朱由检从袖中取出白日方程所写的纸张，展开放在桌面，其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我来自四百年后，可知未来。】
方程抱着膀子自床榻下来，往灯笼边凑了凑。
他低头瞥了眼自己写的字，竖起三根手指，面色郑重道：“我可以发誓，每个字都是真的。”
朱由检仔细打量眼前装扮古怪的瘦弱男子，许久才缓缓开口：“明日会发生何事？”
方程皱眉错愕的看向朱由检，随即干笑道：“吃饭，睡觉算吗？”
朱由检闻言脸色冷了下来。“你敢戏弄本王？”
见朱由检变了脸色，方程不敢再皮，忙正色解释道：“我意思是吃饭睡觉这种小事不可能写进史书，我只是能记住一些历史大事而已。”
听到方程的解释，朱由检脸色缓和下来：“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哪些大事？”
方程闻言，思索一阵！
崇祯最震撼的事件不就是亡国和自挂东南枝吗？要不要现在告诉他？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和他开玩笑。
还是算了吧！
别一个激动，把小命搭进去。
想起白日朱由检说过，今日是天启七年八月初六。
方程立刻昂首垂目，伸出左手做出掐算的动作，端的一副高人姿态。
八月二十二明熹宗驾崩？八月二十四朱由检登基？
好像都不能现在说吧？
一定会被杀的！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