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艾窝窝
翌日清晨，清脆的鸟啼声将他唤醒。
方程躺在床上回神片刻，才缓缓坐起。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不免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生态环境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这样想着他推开窗户，一股香甜的空气扑面而来。
入眼便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古韵园林，山水如画，绿树成荫。
远处楼阁水榭，近处鸟语花香。
一棵大榕树上，密密麻麻的鸟儿飞起落下。
树下，女子青丝高束，一袭黑衣随手中长刀舞动。
她身姿飘逸，似与风共舞。
阳光透过榕树的间隙落了一地斑驳，刀锋舞动间泛着寒光，却又在轻柔中化作微风。
方程望着她练刀的身影，不觉间有些陶醉！
直到女子收刀，鬼面下冰冷的眸光向他看来，方才回神！
砰！
方程毫不犹豫的关上了窗，不由想起年少时某段不堪回首偷窥往事。
“又没偷看她洗澡，我心虚什么？”
方程嘴里嘟囔着便要再次推开窗，最终停在窗扇前最后的一厘米。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我去？不是她找过来了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方程门前停下。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方程透过油纸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就看你练个刀，不至于吧？
“谁...谁啊？”想起竹林可怕的一幕，他不由小心戒备起来，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是我。”熟悉声音传进来，方程长出一口气，立刻拉开门。
王承恩正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看向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宦官。
“殿下今早特意让人买几样特色小吃，让给你每样都送来一份，说是补偿方兄弟前几日受的苦。”
说话间，王承恩进到屋里，指挥着两个小宦官将托盘中的小吃放到了桌上。
没一会儿，桌上已经摆满各色小吃。
方程有些发懵，忙拉着王承恩坐下。“王大哥坐下一起吃。”
“嗨，这是殿下给你的，咱吃了不是那回事。”王承恩连连摆手不肯坐下。
方程见状，强行将王承恩按在凳子上。“不过一些吃食没那么多讲究，王大哥要是看得起兄弟就一起吃。”
听方程这般说，王承恩没好意思再推辞。
两人的举动看得两个小宦官不住偷笑，方程见状赶紧从桌上拿起两个糕点递过去，笑道：“两位兄弟......也尝尝。”
两个小宦官连连后退，不敢伸手去接，余光直瞄王承恩。
“行了，还不赶紧接住，谢过方兄弟！”
得了领导的指示，两个小宦官才敢接下，躬身道谢：“谢方公公。”
？？？？
方程热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突然后悔送糕点了。
“行了，你们先去伺候殿下吧。咱和方兄弟还有话要说。”王承恩捂嘴偷笑，随即让两人退了下去。
说完话，王承恩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递了过来。
方程接过，仔细打量起来。
木牌长约七八厘米，宽三四厘米。一头呈椭圆有孔，刻有云纹图案。
木牌中心刻有三字——信王府，侧面刻有文字编号，反面刻——凭此牌自由出入。
“户籍也已经办好了，让方兄弟顶了咱自小失散的亲兄弟，姓名也给改了。”王承恩笑道。
方程看向王承恩有些不敢置信。
“我这就成大明人了？”
“看兄弟说的，不是大明人还是哪里的人。”
方程将牙牌塞进怀里，连忙给王承恩递糕点。“辛苦王大哥了，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
闻言，王承恩有些失神，叹息道：“要是当年没走散，我那兄弟也有你这般大了。”
随后，他向方程讲起了小时候家乡闹瘟疫的事，说到最后竟还落了泪。
“既然顶了王大哥兄弟的户籍，只要王大哥不嫌弃，方程以后便是你的亲兄弟。”
看着方程热诚的模样，王承恩破涕为笑：“你不嫌弃大哥是残缺之人就行。”
桌上各色小吃，形状口感都不一样。
比如驴打滚，口感香、甜、粘，有浓郁的黄豆粉香味儿。
小笼包，皮薄馅大，汤汁丰富，味道鲜美。
以及方程最喜欢的一种，半球状，色泽雪白，正中有个小红点，吃起来粘软甜香，名唤艾窝窝。
方程两人敞开吃也没吃完，最后挑放得住的留下几样，其余的都给了下面的人。
王承恩奉命带方程熟悉王府环境，于是两人便边说笑边在信王府转悠起来。
沿途不少人，都会对他这陌生面孔看上一眼。
两人刚到前宅，便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监带着一队府兵含笑迎了上来。
来人身形瘦长，眉目无光，腰股筋骨看似不相连属，给人一种病态之感。
王承恩也连忙拉着方程迎上施礼：“徐总管！”
徐总管？他就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徐应元？
方程偷偷打量老太监，总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承恩，这谁啊？瞧着有些面生。你们这要干嘛去？”徐应元斜眼扫过方程。
王承恩闻言，恭敬答道：“他叫方程，乃是小人失散多年的胞弟，承蒙殿下不弃让他在书房伺候，这不得空领他在府中认认道。”
徐应元闻言，这才正经打量起方程。“哎，不对！你姓王，他怎么姓方啊？”
“徐总管有所不知，小人这胞弟念恩，不肯舍弃养父母姓氏，也便随他了。”王承恩叹息一声说道。
徐应元闻言不由冷笑道：“念恩好啊，王爷身边正需要这样的人。”
“那小人就不耽搁徐总管办事了。”王承恩再次施礼，带着方程便要离去。
两人走了没几步，徐应元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近些日子京城不太平，在府里转转得了，可别往外跑。”
王承恩闻言连连称是，带着方程匆匆走远。
“王大哥，可是哪里不对？”方程发现王承恩显得有些慌乱不由询问。
“兄弟先别问，咱们先去各门看看。”
王承恩带着方程脚步加快许多，两人走过正门，侧门，后门都发现有不少禁兵看守。
方程看着众多禁兵，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该不会是魏忠贤已经知道朱由校与朱由检的谈话内容了吧？
想到此处，方程拍了下还在观察的王承恩，低声道：“事情不对，咱们得赶紧回去，告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