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照片

照片

月光如昨，星辰满天的院落，外公说:“木匠好呀，木匠是门好手艺，学会了，自己装修房子，还可以靠手艺赚钱，只是他不来，可惜了那么好的老鸭汤了，我怎么喝都找不着对手！”

我看着盆里的鸭，终于松一口气，我以后不用给它的兄弟姐妹们清洁打扫了！

母亲说:“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不爱出远门！”

“不对！”

外公说:“是远门出太久，回来后怕了，我知道他，既然债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就该把孩子接去读书吧，复读就复读，只学了一个季度，也不算什么留级，反正几个孩子，年龄也不大，那么小的孩子，回到家里面来，能做什么！”

第二天，外公和外婆送我们到家门口拦车，就连上课的康年姐姐也请了假来送我们，醒年哥哥和我走得慢慢吞吞，像不怎么听话的鹅，我不知道离别，所有的精力全放在两个老人抛上来，左一包右一包的行李和担心汽油臭味上了！

外婆十分骄傲又自豪地同旁的人说:“这是我大女儿，这是我大孙女，小孙子和小孙女，你看，她们一个两个，长得可真好呀！她们真是幸福的一家！”

回来后，我专心自己的学业，关于外公的消息也听不到了！

又许多年后，我再回去，外公已经只是香火上一小块方形照片，照片中的他依然慈祥的笑，如柳长眉，胡须像弓箭，黑白像，头发从白变回了黑，即使是照片，我站在那，也能感出老人家的威严！

外婆说:“你外公心好，人善良又固执，那一回，他去参加别人的葬礼，下很大雨，天气特别的坏，帮忙的人都不愿下去挖坑，就你外公去，他多逞强呀，他本来就生了病，再去葬礼上瞎折腾，回来后，就病倒了，一病不起，我们发现送医，可是已来不及，你外公就这样走了，撒手人寰！”

我听了，依然懵懵懂懂！我总感觉外公还在，他只是出了远门，真正像他希望的那样，他终于学会了宽心与放手，去散心与享受，去体验与世无争的生活！

从此，我的父亲如果想，他也可以留长胡须了！

他常说:“父在，子不留须！”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父亲在，孩子不能把胡子留着！因为，父是老子，儿是小子，小子是幸福，有人疼的，一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孩子，又怎么能够，胡子碴碴，邋里邋遢！

许多年后，每当我回忆这一段往事时，总想起外公挂在高堂那的黑白照，往事熙熙攘攘，立脑浮现，我也想起母亲后来所说的话，她说:“命呀，这就是命，命里早都安排好了人的生死还有际遇，缘份，人一辈子吃多少饭，见什么人，命里早就安排好了！”

我问:“你还记得外公不？”

母亲说:“怎么不记得，我还每天梦见他挂在香火那的照片！”

原来，母亲和我一样，也那么的想念他！

我问:“外公喜欢我父亲吗？”

母亲说:“怎么不喜欢，你外公，一听他是当兵的，就喜欢得不得了呢！因为这个，我才嫁你父亲！”

可是有一次，母亲却说:“嫁给你的父亲，他的家乡，山长水远，他又家徒四壁，我得吃多少苦呀，他在部队，很久才会回来，没几日又回部队，我独自在那，活得多么艰难，我于是生你父亲的气，我气极了，去房间，把他在部队里的照片全撕了！”

我问:“生气撕照片做什么？”

母亲恨得腮帮鼓起，她咬牙切齿地说:“就撕照片，因为这些照片把他照得多么帅与多么好，英俊潇洒，前途无量，因为这个，我才被迷惑，才跟着他来到这个鬼地方，这儿没有吃没有穿，像出气筒一样的受气，冷冷冰冰，可我在我家，从小到大，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哪一天哪一顿，少我吃少我穿了？我多么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