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宝箱
一人眼中的垃圾，可能是另一人眼中的宝物。这一点在太空垃圾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在约翰内斯堡的上空，每隔数月，都会掉下点什么东西来。
据说，有人从里面找到了富豪不再需要的完整义体，从此称霸一方；
据说，有人翻出了实验用武器的残品，血洗了整个街区；
据说，有人找到了极其稀有的合金，在卖掉之后成功扭转阶级，跻身上层……
秦端在这里一年了，他知道这些传言大部分都是扯淡。
但是，太空垃圾能卖钱，还能卖高价是真的。
秦端骑着摩托车，在夜晚的街道上肆意狂飙。一路上他引起了无数鸣笛，好几次差点撞到人，一路上义眼里的交通警告就没有停过。
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希望自己这辆车能再快一点。
如果到晚了，值钱的部分怕是都已经被人拆完了。
摩托车一路驶出了城区，来到了城市周边的草原上。秦端继续循着在脑海中计算出的落点行驶。
当秦端远远地看到黑夜中簇拥着的一团光点时，他不禁在心中大骂一声倒霉。拾荒者们已经先行一步赶到，现在正打着手电在废墟堆里翻捡。
这些拾荒者生活在城市附近，有时流浪有时抢劫。他们的武装不怎么样，但下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秦端也不想在这地方稀里糊涂地丢了命，只得调转车头，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秦端立刻僵住了。
“这里是约翰内斯堡警局！正在进行盗窃的歹徒，立刻停止抵抗，接受逮捕！”
两架旋翼机在空中盘旋，播放着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警告。一道白色的圆柱灯光照了下来，直直地打在那些一脸茫然的拾荒者脸上。
约翰内斯堡警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说郊区了，平时连平民区他们都懒得出警，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秦端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好在，看起来警察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拾荒者团伙来的。他可以趁这机会先离开现场……
然而，另一个想法却让秦端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低语道：“启动光学迷彩。”
两秒钟以后，秦端的身影就从黑夜里消失了。
这隐身装置是秦端过去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军工款，消耗的电量极大，秦端如果还打算留着电池开回家，就最多只能隐身五分钟。他希望这五分钟时间物有所值。
拾荒者团体现在反应了过来，他们立刻抱起身边趁手的零件，朝着飞机的反方向狂奔。警察们也紧随其后地从旋翼机上降落下来，开始追击拾荒者。
“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杰克，你去监视这片区域。”
“收到。”
大部分警察都投入到了对拾荒者的追击中，只有几位警察留了下来，站在四周警戒。
秦端知道这是他的唯一机会。
他先是用体内空调控制体温降低到室温，这样一来他不仅从可见光频率上，也从热成像中隐身了。接着，他蹑手蹑脚地朝着那片废墟走去。
警察的枪口转向他的瞬间，他几乎觉得心脏要骤停了。还好下一秒，枪口就指向了其他地方。
当他终于来到废墟前的时候，他没有浪费时间挑三拣四，而是随便拿了几个拿起来比较顺手的小零件。
“杰克，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警察的交谈声从远处传来，秦端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只好抓起最后一样东西：一枚黑色的芯片，然后奔向自己的摩托车。
“嘿，刚刚这里有个隐身的家伙！”
终于反应过来的警察立刻想要将火力倾泻在这个不知死活的罪犯身上，但秦端早已经跨上摩托车，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
半小时后，艾唱歌诊所。
艾唱歌的头上戴着眼镜状的强化分析装置，手中的五个指头上又分出许多细小的机械臂，将零件翻转到各个角度进行观察。
“这个应该是再入大气层的时候烧掉的外壳碎片；这玩意可能是控制主板；这义肢还不错，修一修还能用……”
艾唱歌两手一拍桌子。“这批玩意按现在的黑市行情，大概在980欧左右。”
秦端失望地撇了撇嘴。
才980欧……唉，蚊子肉也是肉吧。
“对了，那个芯片呢？你刚才好像没分析它。”
艾唱歌瞟了一眼那枚黑色的芯片。
“那玩意我分析不了，技术水平不够。我只能告诉你，它里面大概是没有病毒的，但也有可能是种病毒的人技术远强于我。”
秦端满怀希冀地看着艾唱歌。
“你都分析不了的东西，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艾唱歌摇了摇头。“内容不明的芯片卖不了多少价钱的，除非你收集的足够多批发出去给人开盲盒。你想，人家要是高价买了个未知内容的芯片，结果里面是几百T的有钱人四爱视频咋办？”
“……那好像还挺值的？”
“总之，最好的也是零成本的检测方法，就是你把这玩意插进去试试看。”
望着那枚深黑的芯片，秦端有些犹豫。
他也听说过这种事故，有人随便插入来路不明的芯片之后直接被刺激成了赛博精神病，这种类似于旧时代都市传说的故事在贫民窟里广为流传。
不过，再怎么说，这危险程度起码比从帮派手里抢非法药物的风险小吧？
这样想着，秦端也不再那么顾忌。他抓起芯片，插入自己的脖颈。
【Wizzard，正在接入】
义眼上显示出了这样一行文字，秦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四爱视频。
【正在检查义体适配度】
【义体性能：极低】
……不是，好好的怎么还骂人呢？
【当前义体电量：不良】
【警告，启动Wizzard将使义体电量在10秒内耗尽。请确保在安全的环境下开启Wizzard】
秦端挠了挠头。
因为刚才启动了隐身装置，义体确实耗了不少电，但来的路上他也给自己充电了，现在怎么也有个百分之七八十。
这玩意能在10秒内耗光电量？能比军工级隐身装置还耗电？
不过，毕竟是不是真的还另说，再加上秦端还带着备用电池，他便说道：“开启。”
【正在进行部署，请稍等】
忽然间，秦端感到脑子里出现了“嗡”的一声。
接着，他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这是……什么？”
秦端眼中的诊所墙壁已经虚化了，他能直接看见整座城市透明的轮廓。无数彩色的线条从大厦之间穿过，空中还漂浮着许多密集的光点。
秦端随手触碰了一条光线，上面显示出一个弹窗：
“嘿，亲爱的，我打算在不久之后离开南非，大概7月左右。到那时我就会完成基因工程学位啦！你在里斯本要好好的，好吗？我会给你寄一些本地的特产过去。
爱你的亚历克斯”
【Wizzard是由赫尔墨斯公司开发的，实验性黑客工具。本应用旨在让无任何技术基础的人，也可以轻松骇入任何连网硬件，并将操作过程可视化】
秦端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等等，现在早就应该过了10秒。”
【为了使复杂的骇入操作可以快速完成并被用户理解，Wizzard也兼具加速思考的功能。开启本功能时请注意电子脑的性能是否足以负担】
秦端的心中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而是“惊骇”了。
在这个几乎万事万物都连网的时代，能骇入任何连网硬件，相当于能骇入整个世界。
这几乎是神明的权柄！
为了验证Wizzard的功能，秦端又目视着几个街区内的摄像头。
只是一个念头，摄像头的网络防护就像一张纸一样被撕破了。秦端轻松地接入到了摄像头的画面。
但他还来不及为这功能而兴奋，画面中看到的景象就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一、二、三……
足足数百名纳尔逊帮的成员涌入了社区，他们像一条黑色的洪流。
而在另一个摄像头的画面里，是全副武装的警察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