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兄弟
“哇哦……能打开看看不？”
“你没听我刚才说会招导弹？”
“我听到了啊，不过你这么牛逼，应该有办法的吧？就像电影里的骇客那样弄一下呗？”
“……谢谢你的赏识哦，不过我就一开机甲的，而且这玩意就是为了反骇客才设计成这样的。”
“那咋办？”
凉拌呗咋办，现在怕是有个佣兵扛着大狙，在满小区得找这玩意呢……不过还是不对啊……
林海皱起眉头，如果那佣兵的目标是这箱子，为什么要杀了托雷斯么？他也没得到东西啊，这就开始灭口了？
“嘟嘟嘟。”
佩罗腰上的老式手机又响了起来。
“唷，杰，啊？艹！好！！”
林海，“……又怎样。”
佩罗笑，
“巴布罗这狗日的给人打死了！真是报应！”
林海看看他，
“脑袋开花？狙击枪狙的？”
佩罗挠头，
“我倒没问的那么仔细，不过确实是爆头，说是在高速路上忽然……咦？你怎么知道？”
林海看着箱子想了想，
“巴布罗和托雷斯两个人，斗了很久了吗？”
佩罗点头，
“是啊，大家都是石林镇的么，他们两个以前称兄道弟，据说还是同班同学，后来争马子闹翻了，就一直对着干。”
林海叹了口气，
“争马子……同班同学的邻居兄弟，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上位，是为了争马子闹翻的？那能有多大的仇，还闹到现在……”
佩罗不明白，
“你什么意思。”
“算了，关我什么事……”
林海摇摇头，提起箱子正想走，忽然皱眉，
“佩罗，你……不会也知道巴布罗住哪儿吧？”
佩罗点头，
“知道啊，他喝醉酒的时候我送他回去过。”
林海无语了，
“怎么你和你老大的对头混这么近不要紧吗？而且他居然敢把藏身的窝点告诉你？这么信任你？”
佩罗挠头，
“也谈不上信任不信任，这是个小地方，大家混在一起相互都认识，而且我大哥以前和他们也是同学，所以多少都会照顾我一下吧？
其实他们以前也没那么势同水火的，而且出去火并，哪一次不是我跟着救他们的命，有个万一，被人把肠子捅出来，不还是得找我去收拾。何况他住的地方挺高级，没权限我进不去。”
这事儿说到这个地步，林海基本上有点懂了，
“行吧……去巴布罗家，瞅瞅。”
于是佩罗带路，和林海在居民区里窜来窜去的，这回来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公寓，门口有门卫监控和自动防御机枪那种的。
“喏，物业安保都是私人的，”佩罗指指电梯和门禁，“没有访客权限进不去的……”
林海给了他个眼色，“相信你自己，去试试。”
“相信自己？这有什么好……咦？真的开了？”
是的，门开了，巴布罗显然把佩罗加到自家访问权限的白名单里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一头雾水的佩罗被林海拉着进电梯，两人一齐到了顶楼，果然又顺利进入巴布罗的公寓。林海让他在门口站着，自己进屋四处扫了一眼才叫佩罗进来。
这公寓还算不错的，至少不是筒子楼，视野蛮开阔，远远得可以看到山顶的森林，地理位置也算是商业区市中心，离夜总会挺近的，大概方便有个事随时赶去看场子。屋子有清洁机器人定期打扫服务，也不显脏乱，客厅里散落着很多电子杂志，电影，综艺，运动，机甲，模特，新闻，各种类型题材的都有。
当然这年头已经不是纸质书，是一种类似平板电脑的电子画板，摸起来好像丝滑的绸缎一样的柔性屏幕，可以阅读，看动画，三维呈像，全息投影，通过云端卫星实时更新节目，由于本地有存储芯片，网络断线的时候也一样可以使用。还可以写写画画，三维互动，编辑自己的VLOG。
只不过这种电子杂志只能播放自家媒体出版社的影片和节目，需要开通各种会员大会员VIP续费观看，而且实时后台联网，自动覆盖存储，不缴费的话，你就只能蹲在马桶上看广告了……
“杂志太多了，而且一个夜总会看场子的，居然一本成人向的都没有，这不科学。查查他的编辑记录，找找密码，六位的两串数字。”
佩罗愣住了，然后低头看看那箱子。
“密码？”
林海翻着巴布罗家里的杂志，揭晓答案，
“巴布罗和托雷斯，他们两个恐怕是演的，毕竟手下如果亲如兄弟，老板怎么睡的安稳，大概早就达成了默契，台面上吵闹，背地里在偷偷联手。
毕竟一个管着药，一个管着夜总会，有货源有市场，一起发财，亲如兄弟。平常演演戏，打打架又怎么样是不是。”
“靠……”
佩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把我们当傻子一样唬弄……”
林海看看他，
“别闲着，找密码，你不是想看看这箱子里是什么吗。”
佩罗摇摇头，
“我又不傻，既然他们又不是真的对头，又在老板面前演得这么逼真，那害死他们两个的，不就是这箱子么。算了吧，我可不想挨枪子。”
林海摇摇头，把杂志扔给他。
“你确实不傻，只是还不够聪明，找不到密码我们才死定了。”
“什么意思?”
见佩罗还不懂，于是林海解释道，
“他们大概是准备和什么人交易，而且搞不好还想讲讲价，因此把这箱子留了一手，分别保管着箱子和密码。大概已经打开来看过了。
而你就是他们的保险，万一任何一人出了事，都可以通过你，把密码或者箱子找回来。所以恐怕最近几天就是交易日，你才被他们留在夜总会。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的交易显然没谈妥，而且被人找到了。于是，砰砰。”
“嘶……”
佩罗缩了缩脖子，林海等他消化了一会儿，继续说，
“如果找上他们的是买方，按理说应该先把东西搞到手，再杀人，但首先被狙杀的，是保存货物的托雷斯。
所以我猜找上他们的杀手，恐怕是失主派来的，大概那东西暂时收不回来也不要紧，可以慢慢找，关键是不能让买方得手。”
“哦……”
林海看看还在消化的佩罗，把手提箱提起来给他看，
“现在东西在我们手里，如果我们找到了密码，就可以继续这场交易，把这麻烦脱手送出去了。”
佩罗听懂了，但他听出一点问题，
“我们不能把箱子直接还给失主，或者干脆扔了吗？”
“这确实是一种解决办法。但看来失主下的是格杀令，高速路上都能狙，恐怕巴布罗第一时间就出城，可根本就逃不掉。”
林海笑笑，然后扭头看着墙角的摄像头，
“而且你们同意终止这场交易吗？默认就是同意了，我们扔下箱子就走，不同意就摇摇头。”
摄像头摇了摇头。
“卧槽！”
佩罗差点跳起来，一时毛骨悚然，脊背都凉了。
林海耸耸肩，
“所以你看到了，人家买方也不同意终止交易，我们最好抓紧时间。这箱子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滴答滴答滴答。”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看……”
佩罗磕磕巴巴得翻着杂志找密码，一边忍不住抬头望那摄像头。
‘鉴定’到的呗，其实林海一开始是担心杀手会埋炸弹，留心观察了一下，然后仔细一瞧就觉得屋内监控摄像的视角不太对，镜头不对着门口照闯入者的脸，反而对着屋内照那堆杂志，于是鉴定了一下，果然BINGO，用系统找到了‘正被骇入的监控电子眼’……
林海也不在意正在身后，盯着他反复观察的电子眼，提着箱子在屋里转悠，
“看来他们提前把东西分开来保存，还安排你来做保险，就是有所察觉，知道被人监视了。
如果在监控他们的是失主，直接杀上门来就是了。所以我猜是和巴布罗对接的买方，或者他们找的骇客中间人在偷偷监视他，可能找到密码和货，也打算黑吃黑的吧。”
佩罗惊，“黑，黑吃黑！？”
林海朝着摄像头笑笑，
“你在夜总会扫地也不是一两天了，看来这箱子的价钱一直没谈拢呗。
我猜可能买方想自己偷走吧，估计那家伙也是个外包的，少一道中间商就多赚一道差价呗。
不过现在巴布罗和托雷斯都是被狙击手爆的头，应该不是那骇客下的杀手。
我们至少可以尝试和他交易，毕竟失主那边派来的可是杀手，估计奔着涉事全员，统统抹杀来的。”
摄像头也点点头。
嘿，说你胖还喘上了……
佩罗皱眉，“好像也没有什么数字啊，会不会他记在脑子里了？”
林海想了想，
“不，作为后手，肯定得准备让托雷斯找到才行，不过如果知道自己被骇客盯着，大概也不会冒险记录下来……他喜欢赌博吗？”
佩罗想了想，摇摇头，
“巴布罗不赌也不抽，他没那么多不良爱好，所以老板才选他看场子管钱。托雷斯倒是常带着我们吃吃喝喝，借钱给大家还债。”
“哦……”
林海从地上机甲题材的电子杂志中，抽出一张无限制机甲格斗的海报。不错，这张电子券是黑道发行的，可以链接到黑道开办的云端深网，通过非法直播平台，观看比赛，下注赌输赢。只是需要帐号和密码才能解锁……
于是林海把那杂志举起来对着摄像头。
“骇进来。”
摄像头盯着电子海报看了一会儿，帐号密码就解锁了，嗯，电子幽灵一样，还真的挺恐怖的呢。
佩罗凑上来看了一眼，分明也看到了巴布罗最近唯一一笔下注记录，
“哦？这是密码吧？”
嗯，下注又取消，应该是了，毕竟六位数呢，留个信息就够了，真要砸出去果然还是舍不得呢……
“可是只有一组啊？”
然后海报屏幕闪烁了一下，有个‘摄像头’发了站内短信。
‘吧台地板下有暗格和保险柜，密码不正确。’
林海找了找，推开桌子，果然找到了暗格，保险柜也是老式的，试了试之前的密码却不对，于是林海扭头看看佩罗，
“你试试，他们选择你做中间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佩罗犹豫了片刻，似乎也有什么猜测了，于是试着输入了一串数字，门立刻开了。
林海看到那数字不禁好奇，
“是巴布罗的生日？”
佩罗摇摇头，“是我哥的生日。”
哦，以前的兄弟是三人组啊。
那保险柜里存放着个冰箱，聚变电机的，箱子里又有一个个收纳盒，填充着靛蓝色的电解质液和干冰，隐约可见箱内放着许多枚密封的鸡蛋似的玩意。
这啥……
佩罗倒是认出来了，
“CS盘胶囊。是给非法移民用的。能收钱才能在夜总会干活么。有些应召女郎也得送去城里的。”
“CS盘……”
好吧，林海也懂了，这些就是装在脑子里的身份识别盘，生物植入体，用于识别身份信息，接入云端的生物和网络凭证。非法移民只有装上这些东西才能获得合法身份。
当然这里这些玩意本身也不合法，明摆着是骇客处理过的赃货，何况黑帮可没那么好心，给你办合法身份可不是为了帮你交社保，或者保障劳工权益的，是让你带人还债。
是的，这些CS盘大多数是从欠钱不还的破产者，或者过劳死的黑工脑子里割出来的，但人死了债可不消，欠了公司的钱，哪儿有那么容易一了百了的，坏账肯定得继续找人还么。
所以公司通过黑帮暗中操作，北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那些集装箱偷渡的非法移民，装上这些非法外接盘，让她们在夜总会继续干活，还债，等业绩下来，派不上用处了，再把CS盘割出来，回收处理，洗洗干净，转手植入给下一个从集装箱里钻出来，渴望在方舟都市重获新生的蠢蛋。
林海冷着脸，
“他们死的可不冤枉。”
佩罗摇头，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应该是这个了。”
佩罗翻了翻，从一件撕开了封条，最近打开过的保鲜盒里，捞出一枚‘鸭蛋’，那蛋里填充着灰色的生物硅胶，尺寸分明比其他‘鸡蛋’都大一号，似乎是最近仓促塞进冷藏柜保管的。
“应该是军用的植入盘，你看，还有血迹呢，新鲜从脑子里割出来的。”
“是CS盘的身份识别，还是动态数字密钥呢……”
林海举起那‘鸭蛋’对光照照，只能见浑浊的硅胶流体螺旋自传，如一片混沌的漩涡，
“不过做到一步也可以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搞得定吧？赢开个价。”
佩罗也不禁抬起头，和林海一起，紧张的看向摄像头。
“叮”
‘摄像头’发来了站短。
‘一百万。’
一百……
佩罗一阵眩晕。
林海冷冷盯着摄像头，一字一句。
“三百万，每人三百万。”
佩罗张开嘴。
‘摄像头’叮，
‘成交。’
林海冷笑，
“不成交，交易取消。”
佩罗瞪林海。
林海白了他一眼，
“别傻了，我们连合法账号都没有，超过十万的存款就会被查账，黑钱直接罚没，一分钱都收不到。
它答应这么快，根本就没诚意。”
‘摄像头’立刻叮过来一个链接。
林海冷笑，理也不理。
但佩罗真的想要三百万，犹豫再三，还是上来点开。
这是个深网的直播网站，看直播视角分明是公寓正门口的摄像头，显然那‘摄像头’为了监控巴布罗，早已骇入公寓系统，这会儿正把监控视角共享给他们……
然后只见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灰色短发，穿着军绿色雨衣的男人从马路对面跳过来，他的脸上五彩斑斓，光影闪烁，看不清一点五官，出现在摄像头视野里的一瞬，手只一抬。
‘biu’
那摄像头黑了。
然后黑暗和沉默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帮你们逃出公寓，每人收三百万。东西送到我这，多给你五千块跑腿费。”
林海，“成交。”
“Gilipollas……”
佩罗垂头丧气，
“钱可真难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