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残弃子
第二天，翼成穿上防寒服带了一个助理两个守卫特意去齐鲁国的贫民区逛了逛，凯勒原本是想带他去军营大吃大喝一顿，但还是跟着他来到了贫民区，虽只带了三个守卫，但也足够屠了一整个贫民阶级。
齐鲁国的贫民区在雪山脚下，整个星国最寒冷的地方，野兽众多，食物稀少，人们为了抢夺食物自相残杀，军队每三年就会来贫民区挑人参加士兵测试，再从中选择几个最强的培养成低阶士兵。
翼成打量着贫民区里一色的雪白冰砖房，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毕竟上次来看的时候，贫民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冰砖房，里面挤着那些还尚年轻健壮的男男女女和被庇护的孩童，一些生病残疾的人和无人庇护的年幼孩童勉强在野兽栖息的雪洞苟延残喘。
外貌温和的黑发成国人在高大且满脸杀气的齐鲁国人里额外扎眼，冰砖房里时不时探出几个好奇的头。
凯勒随口问了一嘴身边的守卫三天前挑出来参加士兵测试的人质量如何，听到质量不错的回复，凯勒也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成国提出的改善贫民区的提案，但他还是觉得麻烦，贫民有什么好保护的？
翼成一偏头看凯勒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纠结那个提案值不值得，他挥挥手招来了一个在角落偷看的小孩，小孩被兽皮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双不算大的浅蓝色眼睛。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的头，另一只手拍了拍正在皱着眉四处张望的凯勒，等他视线转过来就一脸乐呵呵的对他说:“凯勒先生，你看这个孩子的眼睛和你像不像？”
凯勒也蹲下来端详了一阵，一大一小就这么对视着，随后凯勒点点头认可了翼成的话，这个小孩的眼睛的确像自己，他站起身，低头看着这个蜷缩在兽皮里的孩子，恍惚间真的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自己原本也是从贫民区选出来一路厮杀上来的低阶士兵。
翼成看一身军装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便挥手让小孩回去，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说:
“我啊，都已经活了两千五百年了，我都快忘了我小时候长什么样了，我记得五十天后凯勒你就一千岁了，除了酒之外还想要什么礼物吗？”
凯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摇摇头没说话，一边的黑发男人边走边欣赏高耸的雪山还一边絮絮叨叨着:
“我说你们齐鲁国人不是爱酒就是爱武器，好像除了打仗和喝酒没有其他的爱好了，人这一辈子及时行乐最好，但别把自己弄迷糊了，及时行乐的这个‘乐’啊，那是...那是什么？”
眼看翼成又要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其他人都沉默的听着，跟着的黑发守卫突然从不远处揪出一个身高不到守卫胸口，用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少年”身上的黑袍有很重的血腥味，翼成眯着眼睛一步一雪坑的走到少年面前，蹲下来仰视‘他’的眼睛，用和蔼的语气问:
“小朋友，你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明明天寒地冻却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袍，身体还没有发抖？但‘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手举起一块染血的冰刃，一手从袍子里抓出一个已经看不清面容的人头，用嘶哑的声音对着穿军装的凯勒说:
“我杀了他们，我有资格进入测试吗？”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离得最近的翼成看着这个模糊不堪的人头，仔细观察了一会人头的切口，又问了一嘴:“孩子，你是用这个小冰刃把人头割下来的？”
“嗯...”这个时候黑袍“少年”才回了翼成一个字。
“这倒是有趣了。”翼成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小孩，突然提高音量，“来，这位毛遂自荐的小朋友，告诉我们，是杀了多少个人来当自己的投名状？”
“五个。”
“自己一个人杀了五个？”
“嗯...”
“都是健壮的成年人？”
“嗯...”
“不是趁别人受伤杀的？”
“两个是我趁他睡觉杀的，三个是他们醒着的时候我杀的。”
“好！”翼成一拍膝盖，边站边慢慢鼓掌，“一个天生的战士。”他回头问依旧没说一句话的凯勒，“凯勒先生，这孩子我挺喜欢，你觉得如何？”
凯勒偏头看向身边的两个白发守卫，两个守卫马上行礼领命，一个去核实黑袍“少年”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个用仪器扫描“少年”的身体状况，光屏的资料里，却没有显示这“少年”是哪一个星国的人，守卫解掉‘他’裹住脸的布，一张小脸却有一条横贯半张脸的伤疤，更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毛发。
凯勒紧紧皱眉看着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孩，看着资料一字一句的说:“十二岁，无名无姓，无毛囊，没有属国，先天残疾无子宫无泪腺，性别女？”
女孩？没有属国？没有毛发？
翼成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毛，一般只有所在星国被灭了才会没有属国，还是个天生残疾的女孩，他心下起了怜悯，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孩子，你没有自己的名字？”
黑袍女孩摇摇头，嘶哑的声音回道:“我两岁就被人丢在这里，我不知道谁丢了我。”
翼成看看这个女孩，再回头看了看凯勒，把小女孩带到凯勒身前，一只手轻抓着凯勒一边的袖子，小声的说:
“既然她从小生活在这里，那就是半个齐鲁国人了，而且，凯勒，我的确喜欢她，给她一个机会如何？”
他拍了拍女孩的头，看着她的浅棕色眼睛，又说:
“我记得士兵测试是接收不同星国的人的，这孩子的眼睛和我挺像，就当给我个面子，加一个名额不会怎样，如果她没有通过测试说明我们缘分不够，你看如何？”
随后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一起盯着高大的白发男人看，凯勒的视线从女孩的上挑眼转向翼成的下垂眼，觉得除了颜色其他的并没有很像。
但当他的视线再转向女孩手里的人头，又听到跑回来的守卫说女孩杀死的的确是五个还算健壮的男性，沉默片刻后，闭眼点了一下头。
白发守卫见状立马开始修改女孩的资料，将其编入齐鲁国低阶士兵待选名单，在名字那一列，守卫打算输入参加测试的编号042，被黑发男人抬手制止了。
翼成双手轻拍女孩的肩，看着那双和自己有点相似的眼睛，缓缓开口:
“我给她个名字吧...‘星辰’怎么样？既然没有属国，那你自己就是你自己的星国，辰字就当是你我的缘分，三星年后，也就是差不多五年后，星会会在成国举办，你通过了测试我就会让凯勒带你过去，我到时候会给你一个礼物，你能不能改变命运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就让守卫拿来一个小徽章，翼成将徽章放在手心递到她眼前，严肃的对她说:
“只要我下次还能见到你，我就把这个徽章给你，还会给你的星国取一个称号，意味着你是你的星国的代表人，我代表我的星国链接你的星国。”
“谢谢你...”
星辰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砸懵了头，不敢相信自己不仅能有一个名字，还能有一个属国，她以为顶着被守卫抹杀的风险自荐进入测试的队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勾勾嘴角想给恩人一个笑容，但脸已经被冻僵很久了，便作罢了。
翼成见状，噗嗤笑出了声道:“噗哈哈哈看来谁在你们这呆久了都笑不出来。”
白发守卫给女孩修改完资料，就把女孩放在了听到命令飞来的小飞船上。
星辰透过飞船的玻璃看着下面的人，翼成和她挥了挥手道别，然后人越来越小，一瞬间整个贫民窟都变小消失在了雪山迷雾里，女孩看着飞船前进的方向，从黑袍里抽出一条绑着一节指骨的脖绳，她不会流泪，但现在眼睛开始有些发热了。
她从出生便生活在这个贫民区，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有两岁以后的记忆，但她清晰记得一群白衣人丢掉了两岁的她，和她一起被丢的还有几个婴儿，那几个婴儿不是被雪山中野兽吃了就是被贫民区的人吃了。
她顶着寒雪勉强爬到一出冰砖房，一个年轻的女人收养了她直到七岁，那就是她的妈妈，她教会了她觅食和说话，但并没有给她一个名字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妈妈说等她活到十二岁，就给她一个名字，但妈妈在一次食物抢夺中被杀和分食，她便守了这个小冰砖房五年。
这五年她也记不清用一把妈妈留下的冰刃杀了多少人，昨天那五个男人占了她的冰砖房，他们太强壮了，让因为天气问题许久没有食物的她应付起来很费劲，所以她趁夜才杀了他们。
那个冰砖房里已经没有母亲留下的痕迹了，她也十二岁了，她该去找名字了，就像母亲说的，她们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她知道有人会来挑选进入士兵测试的人，但她因为太矮太瘦而且没有属国并没有被挑中，原本她是想继续守着冰砖房再等三年，但几个穿着昂贵军装的军官带着几个黑发外星国人来到这里，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原本她留那五个人的身体只是为了多抗几天不饿肚子，没想到他们还能成为一块敲门砖，当然，更要感谢那个黑发男人。
女孩深深呼了一口气，半哭半笑着说:“妈妈，我快成功了...”
她轻轻握着那一节从他人嘴里抢下的骨头，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另一边，翼成看着飞走的飞船，伸了伸懒腰，自嘲道:“年纪大了，训练少了，骨头也不怎么好了，回去吧。”
他动了动身体，对着全程没说几句话的凯勒问道:“凯勒先生，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哪里吃来着？最好别再是军营了。”
凯勒张了张嘴，收回了那句去军营吃，给一个眼神给身边的守卫，守卫赶紧转身用通讯器把最好的餐厅包场让餐厅老板现在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