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明
龚馨香不做声了。
她很清楚这种情况如果报警，由警方寻找或许有些希望。可他们哪里敢报警？
他们卖孩子的行为，就是人贩子的行为。届时不仅孩子找不回来，他们也进去了。
而且，很容易把橙子的案子牵扯出来，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龚馨香道：“周正，这事咱先别急，下礼拜天正好是清明节，咱们去橙子墓前多给她烧点纸钱念叨念叨，或许就没事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
清明节，橙子怀抱一大束鲜花，来到位于省城的松岭墓园。
她是来祭奠高慧奶奶的。
是乘坐最早一趟火车赶过来的。
高慧的墓碑前已经堆满了鲜花。
看得出来，那些她帮助过的人，没有忘记她。
凌橙子将鲜花放在墓碑前，点燃三炷香，朝着高慧的墓碑深深鞠三躬，眼中闪烁着泪花。
“高慧奶奶！我是橙子。我来看您了！橙子穿越了！橙子会经常来看望奶奶的，奶奶对橙子恩重如山，橙子没齿不忘。”
“橙子的大脑已经融入了奶奶的记忆，您一生的智慧结晶都给了橙子，橙子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橙子不会辜负您的，橙子会认真学习利用这些知识，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去惩罚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让阴间少些冤魂。”
之后，橙子来到墓园专设的焚烧纸钱的区域，给高慧奶奶送了好多纸钱。
回头朝着刚才祭祀的方向深深鞠一躬，准备离开。
这时，她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尽管是背影，她还是认出他们是周正和龚馨香。
此时周正一只手挽着龚馨香的手臂，另只手捧着几束鲜花。
他们的步伐很缓慢，不说话，低着头，像是想心事。
这是给谁上坟？
给我吗？
定是！
橙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也是葬在这儿的。
松岭墓园是省城最讲究的墓园，是全省十大墓园之首。背山面水，风水绝佳。价位也是最高的，省城有钱人死后多葬在这儿。橙子遇害时，资产过亿了，开宝马住别墅，正儿八经的有钱人。
周正将她葬在这儿，也是正常。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橙子看穿周正扫墓不是装样子，是和那封信有关系，是来求放过的。
渣男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如果不是因为那封信，他压根儿就不会装模装样来扫墓。
这男人在她死后，就已经彻底丢弃了伪装的面纱。
如果他想装，就不会老婆刚死去就迎娶龚馨香。
如果他想装，就不会将孩子抛弃。
渣男彻彻底底不想装了，他只想和龚馨香过快活日子。
想得美！做梦去吧！想过安稳日子，没门！
姑奶奶不吓你个魂飞魄散，也折腾你个屁滚尿流！你等着吧！
这样的日子你也没几天了，等小峰找到，立马送你下地狱！
橙子黑着脸，隐身跟了过去。
“周正！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龚馨香战战兢兢抓住周正的一只手，却发现周正的手比她的手还凉。
再仰脖看周正的脸，发现他脸色惨白。
她知道此刻周正比她还害怕，于是没再说话，两个人硬着头皮往橙子的墓穴走去。
周正将怀中的鲜花放到凌橙子的墓碑前，不敢看墓碑上的文字，只是垂头看自己的脚尖。
嘟哝道：“橙子！对不起！我其实也很后悔。自打你走了，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我的心一刻也没有安宁过。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啊！你放过我吧！不管咋地，我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存活的亲人，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年年给你送纸钱，送很多很多的纸钱。保证你花也花不完。”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不仅龚馨香听不到，就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可凌橙子听到了。
她的内心已经是千千万万个草泥马在奔腾了。
踏马的！谁是你的亲人？
可笑啊！烧些纸钱就想求放过？你当我弱智吗？世上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混账，你听好了！你踏马除了偿命，别无选择！
姑奶奶杀回来，就是取你狗头来的！
她飞起一脚踢向周正的膝盖，“跪下！”
声音透着寒气。
周正顿时瘫跪在橙子的墓前。
同时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橙子！你听我说，我会赎罪的，我去找小峰，我知道人贩子的长相，只有我才能找回小峰，你可千万别带走我啊！我死了线索就断了！没人能找回小峰啊！橙子饶命啊！饶命！”
周正说完又是一顿磕头。
龚馨香也赶紧跪下，“橙子饶命！我和周正一起去找，你放心吧！找回小峰我当亲儿子养着，不！会比亲儿子还好！”
“如何找？怎样找？”橙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声音没有温度还带着嗡嗡的回声，令人感觉就是墓穴里发出来的。吓得两个恶魔赶紧又是磕头如捣蒜。
周正脑袋都要浸到裤裆里了，声音颤抖，结结巴巴回应：“抱，抱走孩子的人是西北口音，去，去的地方是北，北秦川。两个人贩子的模样我也记得，橙，橙子放心！我们马上去找。马上去！”
“那就赶紧滚！赶紧找去！”地狱之声再次传来。
此时的橙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两个狗东西。
可为了找回儿子，橙子只好暂且忍耐。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见橙子发话，两个混账撒丫子往山下跑，谁也不顾谁了，生怕谁落在后边被橙子抓了去。
看着两个混账落荒而逃的样子，橙子觉得他们确实是吓着了，觉得他们不敢食言。
“小峰！我可怜的孩子！妈妈等你回来。”橙子心中默念着。
同时，她也牢牢记住了北秦川这个地名。
……
返程的时候，凌橙子幸运买到了带座号的火车票。
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脑海中翻腾出高慧的记忆。
橙子搜索了一些和现实生活贴近的玄学知识，脑中逐条过滤着。
之前，橙子几乎每天都要挤时间过滤消化吸收。在她看来。玄学实在太深奥了！
学校上课的时候，她也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老师讲课，思绪却飘走了。
这学习消化吸收的过程也很方便，她只要从高慧的记忆库调出就可以温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