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萧冉听到“曹飞”这个名字，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掌心已经沁出了汗珠。理智告诉她，这位大爷可能就是鬼面蜘蛛所说的那个委托人，但内心的情绪却像燎原的火焰般蔓延开来。

萧冉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难以遏制的愤怒。“所以，你就是那个‘委托人’，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帮你儿子翻案？”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你知道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吗？”

曹大爷面对萧冉这般直白的质问，神色微微一变，仿佛一瞬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但很快，他强撑着一脸的坚毅，“我知道，所有人都说他畏罪自杀死在拘留所，杀害了他的女朋友，但是我不相信我儿子会杀人，一定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萧冉闻言，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愤懑。她猛地站起身，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地盯着曹大爷。“冤枉？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儿子，已经有多少人死了？！你知不知道，他找了我的外婆，想要让我外婆替他推翻罪名，结果害死了我外婆！你竟然还有脸说他被冤枉？”

萧冉的语气越发激烈，声音里充满了控诉。她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曹大爷撕碎。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逼近曹大爷，仿佛要用这种压迫感逼出对方的真话。

曹大爷的脸色从震惊到迷茫，最后变成了愤怒。

他的双眉紧锁，眼中闪烁着怒火，“你胡说什么！我儿子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害人！还有，我根本不知道他去找过你外婆！”

“至于说他会杀人，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我儿子是个好人，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好人？”萧冉嗤之以鼻，她的声音中满是冷漠与讥讽，“一个好人，怎么会再杀了自己的女朋友之后直接畏罪自杀，死后还要变成恶鬼继续害人？你说他是好人，那你告诉我，那他女朋友的死怎么解释，他畏罪自杀的行为怎么解释？我的外婆又怎么解释？”

曹大爷的脸色由青转红，显然是被激怒了，但更多的却是被萧冉一连串指控打击得措手不及。他紧紧搂着怀里的狗，狗子大约是被他抱痛了，汪汪大叫了起来。

他指着萧冉，似乎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最后，他只能无力地垂下手，眼中却依然燃烧着愤怒与痛苦。

“你这个小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懂。”曹大爷有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都想——”

萧冉冷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环抱在胸前，透着不屑与冷漠，“你做父亲的？那你这个做父亲的，有没有想过，那些因为你儿子而失去亲人的人，又该怎么办？你儿子冤不冤，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些死去的无辜者，他们绝对不该承受这些！”

曹大爷被萧冉一连串冷酷的质问逼得心神俱裂，他的双眼里充满了愤恨与痛苦。但他依然不肯退缩，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抑住心中的愤怒，然后慢慢地说道：“你说得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但我知道我的儿子不可能是杀人犯。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因为他托梦给我。”

萧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虽然内心的怒火依然未消，但出于习惯性的敏锐，她还是对这句话产生了几分兴趣：“梦到他？你什么意思？”

曹大爷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没错。我梦到了他，他在梦里告诉我，说也许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他的冤屈，他女朋友死亡的真相，只有你能揭开。所以……所以我才来找你。”

萧冉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到极为不屑。她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嘲讽，“你是说，你的儿子托梦给你，让你来找我，帮他平反昭雪？”

“是的，”曹大爷点点头，神情依旧坚定，“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我的儿子真的是冤枉的，他需要一个真相，我做父亲的，我也需要这个真相！”

他和老伴儿顶着杀人犯的父母的头衔过了那么久，这都还不是最难受的。真正难受的是老板儿和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好好用心养大的好儿子会突然杀人，然后畏罪自杀。

现在也许有机会，在他们都已经放弃之后又有新的机会摆在面前，曹大爷不想放弃，所以他想来找萧冉试试看——他没想到会得到她这样的反应。

萧冉冷哼一声，摆了摆手，显然对这个说法完全不感兴趣。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厌烦，“你儿子做了什么，我根本不感兴趣。你若真想替他讨个公道，自己去查清楚他的罪行吧。我可没兴趣替一个恶鬼翻案。”

曹大爷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似乎没想到萧冉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萧冉那冷漠的态度堵得哑口无言。最终，他的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目光也渐渐暗淡。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苦涩，“但不管怎样，我都要为我的儿子讨回公道。你不是摆渡人吗，我请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和我的儿子。”

萧冉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苍老而固执的男人，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她知道，眼前的曹大爷可能真的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真面目，但她依然无法原谅曹飞的所作所为，也无法接受曹大爷的委托。

“随便你，”她冷冷地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工作间，背靠着墙深深地呼吸。

外面并没有开门的铜铃声，狗的唔喘还很近，曹大爷也并没有走。

狗爪子啪嗒啪嗒的动静突然响起，萧冉盯着手背上慢慢爬动的鬼面蜘蛛，呼出一口气冲出了工作间，对着曹大爷拉开门的背影说道：“等一下，我接受这个委托。”

曹大爷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张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脸上闪着光，有点老泪纵横。

“不过如果我调查出来的真相依旧是他杀了他的女朋友、杀了我外婆——”

“我向你道歉。”曹大爷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去给你的外婆烧纸钱，我……”

萧冉也并不想为难一个已经失去了唯一儿子的老人，只是叹气：“倒也不用您这么做。”她只是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