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鬼婆
方苡从楼道口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女孩（荧光银T恤实在是太亮眼了）。
女孩朝他招了招手，从口袋里抽出那张破破烂烂的黄符，笑出八颗白牙：“八百一张，要不要？！”
方苡精神恍惚地看着女孩，犹豫了几秒，开口道：“五百！”
女孩：“一千！”
方苡：“草（一种植物）！八百！”
女孩：“成交！”
女孩答应得爽快，方苡后知后觉上了当，但眼前小命最重要，身外物散就散了吧。
“慢着，成交之前还有一个条件，送我到家！”方苡道。
“加钱。”
“你在车上只卖两百！”
“那是在车上！”
“你现在卖八百！”
“就八百就八百！怎么着？此一时彼一时也～”女孩道。
方苡咬牙切齿，又默念了一遍：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命最重要。
“加多少？”方苡问。
女孩笑眯眯地伸出五个手指，方苡怒道：“你不要太过分！”
女孩把“五”变成了“六”。
一模一样的套路，但方苡缺少讨价还价的实战经验，这样的套路足以把他拿下。
缓缓上升的电梯里，女孩对着微信余额里多出来的一千三百块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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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介绍一下，我，江湖人称小鬼婆，你叫我鬼婆就好。”女孩道。
（方苡：咱就是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一个初中生这么执着于让别人叫她“婆”……）
“好的，鬼婆。”方苡微笑.jpg。
（小鬼婆：我倒是想让你喊我爹，你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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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苡打开家门，脑海中爸妈欢天喜地迎接他回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爸！妈！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方苡额头有些冒冷汗，试探着又叫了一声，“爸？妈？”
不会出事了吧……哎哟！
原本站在后面扣指甲的小鬼婆一把推开方苡，双目发光喃喃道：“我去，够有钱的啊……”
这不是肥羊，是财神爷啊。
方苡顾不上小鬼婆的喃喃自语，着急地拿出手机拨打父母的电话——无人接听。此时的方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小鬼婆却拍拍他的肩，道：“你爸妈没事。”
“你怎么知道？”
“我是谁？江湖人称小鬼婆！我能不知道？”
方苡稍微放下一点心，看着宽敞整洁的客厅，却有些烦躁，“我去厕所。”
小鬼婆（装逼中）不咸不淡道：“别看镜子。”
“突然觉得也不是很想上厕所了。”方苡脚步一顿，扭身去了酒柜。
小鬼婆在沙发上葛优躺，十分陶醉地感受真皮沙发的触感，觉得八百一张符还是开价太低了。
两个小时后，方苡终于在朋友圈上刷到了爸妈的踪迹，是方爸爸和方妈妈两个人戴着墨镜在海边晒日光浴的合照，配文：枯燥的生活需要点浪漫。后面还有两颗爱心。
一米七八的方苡默默坐到一米五八的小鬼婆旁边，像个憋屈的小媳妇。
“干嘛？”小鬼婆警惕道。
“商量个事儿呗。”
“说。”
“我家的客房很大，床很软、很舒服……”
“所以？”
“你可以留下来睡一晚。”
“加钱。”
方苡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木然道：“多少？”
“两千。”
“你杀人不眨眼啊！”方苡“蹭”地站了起来，“好歹是老主顾，不能这么过分吧？”
“我，堂堂小鬼婆，一个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冒着被玷污的危险在你这里下榻一晚，收你两千算便宜的了，别人我都得收五千。”小鬼婆道。
最后的成交价格是两千，方苡在讲价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天赋。
交易达成后小鬼婆立马双目放光冲到电视柜旁拿起方苡新买的游戏机，当天晚上，小鬼婆缠着方苡打了一宿的游戏。
连续打了三晚游戏的方苡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治疗仪器就是他的床。
刚躺下不到十分钟，小鬼婆就闯了进来，精神奕奕道：“我该回去了，你送我出去打车。”
“你自己出去吧……我起不来了……”方苡一脸的生无可恋。
凌晨，方苡顶着更加浓重的黑眼圈在保安鄙视的眼神下出了小区，后面跟着神清气爽的小鬼婆。看来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啊，保安大叔欣慰地和小鬼婆交换了个眼神，小鬼婆挤出点眸底水意，朝大叔点点头。
差点忘了这茬了。
两人出了小区便分道扬镳，昨夜和小鬼婆打了一夜的游戏，方苡虽然很累，却毫无睡意，干脆出来买点吃的补充点能量。小鬼婆这名字很怪异，她这个人本身也只能用奇怪两字形容，贪财爱打游戏的非主流少女。
不过……方苡伸手摸了摸兜里细心放好的符纸，这个应该是有用的，从昨晚到今天，他都没再碰到奇怪的事物了。希望这八百块花的值当点吧。
早晨的空气有些凉，方苡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下巴，打了个哈欠。今晚真的要早睡了，连着几天熬夜，再不早睡感觉他就要猝死了。
方苡分明记得，家附近是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转过一个街角，便利店透出来的亮白灯光让他的心定了下来。
不过，门口粉粉的是什么东西？？
待走近些，便利店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粉色猫猫立牌，画着一只粉色招财猫抱着一块猫猫面包和一瓶草莓味猫猫饮料。估计又是吸引小女生的促销广告。
方苡没多想，一进便利店，差点一个踉跄。
收银台后坐着个戴着粉色猫耳发箍的兼职生，凌乱的黑发搭在黑框眼镜边缘，围着粉色围裙面无表情的划着手机。
方苡一边感慨着生活不易，一边轻车熟路地拿了桶方便面和两根蟹棒，又挑挑拣拣选了个卤蛋。这家便利店有热水和微波炉，方苡也不想一个人回自己家，干脆就在便利店给自己弄起吃的来。
“现在亲亲猫猫面包正在搞活动，超级好吃的亲亲猫猫面包，入口即化，给你超强甜蜜感受。”收银小哥一出声，方苡愣了愣。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不止是这声音，这个场景，眼前这只收银小哥的手都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前几天刚经历过一次一样。
方苡抬起头，对上一双没精打采的丹凤眼。一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子是戴着粉色发箍毫无感情的说出这些羞耻感爆棚的台词，这对方苡绝对是一个视听冲击。
“客人，要来一份吗？”何一隅扶了扶头上的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