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蜈蚣解鱼

当代人类的基因异常复杂，祖祖辈辈来自于各种奇怪的群体，又代代杂交下来。

在过往的年代，人类毫无节制地利用基因技术。

有秘密实验室里的医学实验体，有作为生物作战兵器的强化改造人，有人与动物基因相结合产生的兽形人，有分子打印技术从头到尾全新设计一套基因系统的新人类。

还有的人一辈子平平无奇，但基因早已受到巨量的辐射与有毒物质改变，变异得面目全非。

在当代，尽管基因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对人类自身的基因改造已经被禁止了。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没有几个当代人的基因是和谐稳定的，绝大多数人一生下来就带着两三个口鼻、五六条手脚等等异常器官。

所以受精卵在母亲肚子里长到三个月大，便会作为胚胎生产下来，送去医院的生化缸里培养。

这个过程中，医院会负责把胎儿的外形调整到正常形态。

在往后的人生里，也必须依靠医学改造完成生长过程。如果让身体自由成长，那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水沟街的居民则是更加极端的群体。

有的胚胎一生下来就变异得太过离谱，医院难以将其恢复到正常人的样貌；有的胚胎先天不足，智力或体力有极大缺陷；还有的胚胎一出生没有异能……这些胚胎大多连E级职业的资质都没有。

按照古老的传统，医院会向父母提议销毁这些胚胎。

有些父母会听从建议，将胚胎舍弃，再要一个孩子。

但在有些父母的眼里，无论这些胚胎多么丑陋、弱小，依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愿意抚养他们。

也有的父母因为基因不兼容，难以诞下后代，过了数千年才要到一个宝贵的孩子，所以非常珍视自己的子女。

这样的胚胎仅仅是平安长大，成为一名畸形人，就会让普通家庭倾家荡产。

只有非常富裕的家庭，才有能力进行昂贵的改造手术，彻底根治这些问题。

畸形人一般只能获得低级的职业，求职路上更是千难万难。他们大多会来到水沟街，和同病相怜的人抱团取暖。

同样是古老的传统，人类社会也有义务帮扶这些弱势群体。

福利机构会给水沟街的居民发放必要的物资，让他们得以艰难地生存着。

正常人群虽然并不待见这些畸形人，也不忍心让他们悲惨地死去。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

《危机》里有相关例子，过于严苛的人员管制，或者过于宽松的福利政策，都会导致城市衰亡。

古老的传统矛盾而又统一，其中蕴含着历史总结出的智慧，让当代人类得以平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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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栈道上，沐阳与朊琪扛着大鳗鱼走了很远的距离。两人又通过架设在巨型管道中间的简易桥梁，去到了污水大江另外一侧。

大部分人都在远处围观，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小孩儿跟了一路。

有一个人拦在了栈道前方。

这人是位成年女子，有着美丽的面容，但是她的胸膛与腹腔又细又长，一小半支棱起来，剩下大半趴在地上，躯体两侧长出十几双细嫩手臂，下半身翘起一对小脚丫，像是只人形蜈蚣。

她用动听的声音说道：“你们好，我是春香楼的厨师，名字叫作蜈蚣。我们春香楼愿意花费100万重金收购这条鱼。”

朊琪呲牙咧嘴：“糊弄小孩子呢！100万算什么重金？买下鱼尾巴的钱都不够。你以为这是随便捡到的死鱼，我们不知道它是幽能生物吗？”

蜈蚣女士展示出一张工作铭牌：“我们春香楼是全城少数几家三星级酒店之一，有资格收购这些幽能生物，开出的价格公平公正。”

沐阳把肩膀上的鱼尾换到了另一侧肩膀上，又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臂膀，问道：“春香楼不是在商贸区吗？你们在这里也有分店？”

蜈蚣女士伸出一只手指向远方：“这里确实有我们春香楼的店面，但并不算是分店，因为它是我们酒楼正下方的地下室。有地底电梯直通向水沟街。好多客人就喜欢来到这里的特殊包间，欣赏独特的街景，尝一尝各种野味。”

朊琪把鳗鱼流血的伤口展示给蜈蚣女士看：“刚刚抓到的鱼，现在还新鲜呢，下到油锅里说不定能蹦起来。100万只能卖给你们鱼肉和内脏，你们还要均出十斤给我们烧一桌。就这个价，你不要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其他收到消息的酒店估计已经往这儿赶了。”

蜈蚣女士：“好吧，我接受这个价格。如果你们以后又捕获到这样优秀的猎物，希望还能卖给春香楼。”

朊琪：“我要监督你们分解的过程，不要偷偷捞油水。”

蜈蚣女士上半身的十对手一起比了个请的资势：“客人们，跟我来吧。”

跟着蜈蚣女士前进，来到了一片富丽堂皇的棚户区。

白亮的钢筋钢板与金色的幕布，搭出错落有致的规整窝棚来。

从绣花幕布的缝隙里看去，有西装革履的男士、礼服高跟的女士。他们姿态优雅地蹲坐在窝棚里，围着一个小火锅，谈笑风生。

这都是什么恶趣味？

这片酒店包间的中心处，有一个小平台，刀俎锅灶、油盐酱醋一应俱全。

沐阳和朊琪把大鳗鱼放到了平台的桌面上，被其他工作人员领去了一个窝棚包间里。

有人上前清洗好这条鳗鱼，然后就退下了。

蜈蚣女士换上了特制的白色厨师服，走到平台上。

她抬起上身，用最上方的一双手，取出一把尖刀和一条杠刀棍。

“呛啷”两声，尖刀的两面刀口在杠刀棍上擦过。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包间里的顾客，他们掀开幕布，一起欣赏着肢解鳗鱼的过程。

蜈蚣女士将尖刀从鳞片的缝隙间插入，在鱼肚子上轻轻划开，红黑色的内脏便流淌了出来。

她又用上了四只手臂，掏出鱼腹里的所有内脏，再条理分明地理清这些肝肠肚心。把它们一一冲洗干净，并用刀具截成整齐漂亮的一段一段，摆放在银白的盘子里。

蜈蚣女士身上的五对手臂，从上到下依次取出十把尖刀，洁白修长的胳膊上下舞动，尖刀流利地在杠刀棍一一上划过，清脆整齐的“呛啷”声不绝于耳。

接着，这十一把刀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尖刀顺着皮与肉的缝隙切入，刮开连接的筋膜，飞快地剥掉了整张带鳞鱼皮。

银亮光芒上下翻飞，鱼肉便被切割成了大小相同的一片片鱼脍，鱼骨架还整整齐齐。

这位蜈蚣女士有点儿门道啊！

沐阳在包间里看得啧啧称奇，其他的窝棚包间里也传来了鼓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