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时今日
几十年来，持续为之奋斗的理想破灭了，沐阳感觉心中空空荡荡的。
修明法官的话点燃了一丝微小的希望，沐阳努力探寻意识深处那位远古灵体的记忆。
在脑海中，有一个强力的精神禁锢，它以一定速度流逝出记忆片段。
这应该是一个精妙的心灵操纵手法，让自己得以顺利接收远古时代的知识，而不会导致人格错乱。
仔细审视一番。
之前在梦中还没感觉，如今随便看了一会儿，这远古炼气法当真是模棱两可。
全是一些对仗的诗句，加在一起凑不够一万字，而且一句明白话都没有。
看来远古时代的人东拼西凑，试出来一些经验方法，他们也说不清科学原理。
再看看炼功后的效果。
练至大成，内力可以举起千斤大石。
嗯～不如人体改造。
修行圆满，法术可以掌催火焰电光。
唉！不如异能枪炮。
怪不得种族危亡时，远古灵体那小老头连战场都不敢去，怕被乱枪打死。
他这样的炼气士，在远古时代倒是有相关影视作品。一位叫作“林正英”的演员，呈现出了许多这样的角色。
总的来说，炼气士比普通人强，但强得有限。
等到实力锻炼至一定限度，进行“飞升”这项步骤，就能成为“仙人”。
沐阳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所谓的仙人。
从远古灵体的实际经历来看，种族危亡时并没有强大存在现身拯救世人，最后是普通人团结一心、克服万难，才开创了新的历史。
仙人的说法不是很靠谱。
有些微妙啊！练气士的职业技术并不是特别有用。
为什么法官要着重提起这件事？还专门开出一封介绍信？是补偿吗？
现在想不出答案，这件事等到明天才有结果。
再从远古记忆里找点有意思的瞧瞧。
阳光穿透古树枝叶，在幽暗林间投下光柱，把老虎的皮毛照得油亮；溪流垂落成瀑布坠落深潭，溅起雪白的水花，一只小鹿踩在青石上饮水。
真是令人神往～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辽阔景象。
蓝玻璃一样的天空干净明澈，照明灯一样的太阳高悬头顶，碎砖块一样的怪石堆成山峰，绿苔藓一样的森林铺盖大地……那夜空中的圆盘子，难道是传说中的月亮？
看着遥远年代的记忆画卷，心中的烦闷都忘却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一个身影快步冲了进来。
他身高两米五，剪着板寸头，浑身都是隆起的肌肉，穿着灰色背心与短裤，身上还有干透了的水泥与墙灰，散发着汗味与油漆味。
这就是沐阳的老爸，名字叫作正辉，D级职业者，建筑工人。
“你没事吧？沐阳！”
熟悉的声音响在沐阳耳畔，之前的恐慌畏惧、痛苦委屈齐齐涌上心头。
他真想哭诉一番，又想起老爸辛苦挣钱供自己学习，却没有考上。
万般话语堵在嗓子眼，他低下了头：“我没事，老爸。身体的问题都被治好了，但是职业认证失败了。”
正辉没管这些，扑上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全身上下都摸一摸，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最后终于安下了心：
“只要你没事就好！职业认证失败，那就花钱再考别的职业呗。普普通通的职业，一样能过一辈子。”
“老爸，我想试试F级职业，虽然这是个低级职业，可是赚钱很多，未来也会顺利一些。”梦想破灭，沐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同时，这份挫败感也让他有些自暴自弃。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你那F级职业根本叫不出口，怎么能干一辈子？赚钱的事交给老爸就好，你不要多想了。”正辉揉了揉儿子的水银长发，兴致高昂地说道，“走，老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绝大部分公民都是D级和E级职业者，正辉的职业是其中较为优秀的建筑工人。
他虽然身上肮脏邋遢，其实收入颇丰，也攒了一些家底，对于未来的事反倒看得很开。
他直接把沐阳一米五的小身板背了起来，父子二人一起离开病房。
这里是市政大厅的一角，穿着工作制服的员工们来来往往。
正辉掏出手机，浏览着信息，预定了行程。
使用手机这种落后的通讯工具，也是一种古老的传统。《危机》显示，曾经有一座城市，大量使用神经元通讯器，人们可以随时将意识连接到虚拟网络，甚至一边工作一边上网，后来这个城市衰亡了。
技术先进不代表绝对优势，时间才能检验价值。
为了教育当代人遵循古老的传统，不要做特立独行的事，引发灾难性后果，《一万种毁灭城市的危机》是每一个当代人都必须观摩学习的教育影片。人们通常简称它为《危机》。
一个三米高的机器圆球滚了过来，这是磁力球，一种在拥挤的市区内十分灵活的交通工具。
磁力球的左右两侧有半球形玻璃舱门，正中间则是竖着环绕球体的一体式黑色轮胎，其余部分是合金框架。
舱门自动打开，正辉抱着沐阳走了进去。
正辉这样的大个子，坐进这种小型磁力球的舱室里，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他一个人就坐着横排的两张座位，用力一扯安全带，随意地系好。
沐阳直接坐在了老爸的大腿上。
“这位乘客，请让您的孩子系好安全带。”
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司机的面孔，他的身体在磁力球公司的大楼里，远程操作着出租设备。
正辉把双臂往前一环，抱住了沐阳，大大咧咧地说道：“行，安全带系上了。”
宽厚的臂膀搭在沐阳肩上，他闻到了汗液与油漆的混合气味，这是老爸身上的熟悉味道。
舱门关闭，黑色轮胎转动，磁力球向前滚去，前往预定好的目的地。无论道路是否平坦，内里的舱室像陀螺仪一样始终平稳。
离开了市政中心，繁华的商贸街映入眼帘。
一幢幢大楼，像是撑天巨柱，从下往上，根本看不到顶部。它们一栋接一栋地挨在一起，留下道路宽度的楼间距。
大楼的上上下下，蔓延出无数的通道，与周围的邻居们相互勾连。
有路人行走的铁索栈道；有货车行驶的钢架大道；还有列车穿梭的空中轨道。
大型道路两边，还有小型楼梯，本来是用于检修设备的，周围居民把它改造了一番，用简易的索道连接到其他道路上，以供行走。
楼接着楼，路连着路，交错成网，排布在整个天空上。
精明的商家不会放过这些打广告的好地方，从自家店铺里拉出粗长的电缆绳，把霓虹灯招牌挂满了这些空中道路。
从下往上，看不到一丝天空的黄云，只有五光十色的炫彩光辉。
无论白天黑夜，它们永恒长明。无数道路看似通往自由的远方，却引导人们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磁力球可以吸附在金属上，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它哪里都能去。
此刻，这台小型磁力球载着父子二人，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有时与悬浮货车同行，在大道上疾驰；有时紧贴着大楼墙壁，在窗户的缝隙中向上滚动；还有的时候，它挂在一条颤颤巍巍的钢索上，就滑向了对面楼层。
司机师傅都是怎么判定道路的？为了省点儿电费也太拼了吧！不要因为身体不在球里就为所欲为呀！
行驶了好久，磁力球来到了一处高空的钢架大道上，在大道边缘，它“咕噜”地往外一滚，落了下去。
紧紧吸附着大道外缘的钢铁结构，它又折转方向，挂在大道底部。
在这条大道的正下方，用钢板拼接，铁索悬挂，搭建出了一个悬空平台，正是滋滋香大排档。
城市里最宝贵的就是空间了，这些流动摊点一般都开在这种地方，充分利用每一寸空间。
磁力球舱门打开，正辉抱着沐阳一跃而下，在空中降落了两米高度，“咚”一声踏在钢板上。
本就不稳的平台受到了冲击，震颤起来，钢板“嗡嗡”作响，惹得老板娘一阵埋怨：
“正辉你这个混球！就不能好好走楼梯吗？快过来给我挂牌子，挂在上面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