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谢天顺挺直了身子，右手用力地挥了挥，大声说道：“是啊，大家都别太难过了，王老太太也希望父老乡亲都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地生活下去。今天，我们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为王老太太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感谢大家能够在这悲苦的时刻，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

此刻，悲伤似乎让时间都凝固了，大家也都被哀伤折磨得身心俱疲。我怀着沉痛到极点的心情，希望各位能早点回去休息。在回家途中，大家一定要万分注意安全，现在已是深夜，再加上还有些小雨，所以各位乡亲父老，无论是走路的还是骑车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为这悲伤的夜，似乎连安全都变得脆弱无比。

明天早上 6点，让我们再次相聚，送王老太太最后一程。这最后的送别，将是我们对她深深的怀念和无尽的不舍。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了！各位请回吧，”

谢天顺话音刚落，父老乡亲们缓缓地移动脚步，可那目光却依旧紧紧地黏在王老太太的灵柩上，迟迟不愿挪开。

李大爷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声音颤抖着说：“主家，多保重啊，老太太一路走好。按照咱这儿的习俗，这白幡得一直竖着，为老太太引路。”他深深地弯下腰，朝着灵柩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慢慢地转身，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王大嫂红肿着双眼，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哽咽着对主家说道：“这太突然了，以后有啥难处，一定跟我们说。按习俗，明早送葬前，得先烧纸马，好让老太太骑着走得顺顺当当。”说完，一步一回头，满脸的不舍与悲痛。

张大叔咬着嘴唇，强忍着哭声，走到主家面前，重重地握了握主家的手，说道：“节哀啊，我们明早一定来。这葬礼的哀乐不能停，得一直响着送老太太。”

众人神情悲戚，有的低垂着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有的用手捂着嘴，压抑着哭声，身体却不停地颤抖；有的则呆立在原地，久久不动，仿佛灵魂被抽离。他们迈着迟缓而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充满了对王老太太的深深怀念和不舍。在这悲痛欲绝的氛围中，一点点远离了灵柩，那悲伤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

王志树家屋里屋外的乡亲们相继离开了，就留下了谢天顺、李国祥、徐二爷、王四爷、王大嫂子、唐诗玟、小诗绮和八位丧夫以及几位会乐器的乡亲在堂屋里，王志树及其他家属都去后屋里给王老太太清理遗物去了。

谢天顺看了看身边的王大嫂子和唐诗玟，还有小诗绮说道：“王大嫂子，弟妹，还有小诗绮，你们三人还是先去休息吧，明早咱们还都得早起呢！”谢天顺说完，便冲着后屋大声嘶哑地喊道：“志树，志树啊，出来一下！”

王志树听到谢天顺的叫喊，忙从后屋跑了过来，惊慌地问道：“天顺叔，怎么了？有什么事您吩咐？”

谢天顺看着王志树惊慌的神情，先伸手在王志树的肩膀上拍了拍，淡然地说道：“志树啊，你别太紧张了。天顺叔交待你一件事情，你把你的伯母和李婶子，还有小诗绮，先安排她们休息！然后呢，吩咐厨房里留下帮忙的人，弄些宵夜的吃食，给今晚守夜的乡亲们和留下的亲属。明白了吗？志树啊，王老太太的事情办的挺顺的，明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你一定要沉着稳重些。你把我安排的事情落实了，你也去休息休息，今晚别熬夜了，明天你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的哦！”

王志树听完谢天顺的话，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天顺叔，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您交待的事情！”说完他就带王大嫂子和唐诗玟、小诗绮去后屋休息。

谢天顺看了看王志树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啊，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击垮了啊！”接着他转过身来，对着李国祥说道：“国祥啊，你们家的成宇还在不在啊？”

李国祥紧赶了两步，来到大门，看了看屋外，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成宇啊，你要是在的话，过来堂屋，有事找你！”

李国祥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从厨房里窜出来一个身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迅速地来到了堂屋。来人正是李成宇，李成宇先是微微一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讶异。他缓缓地转过头，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迷茫。他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眼眶泛红，眼角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痕，雨水混合着泪水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

此时的李成宇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衣，但这雨衣在倾盆大雨的肆虐下早已失去了作用。雨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流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水珠顺着发梢不停地滴落。

他的上衣紧紧地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那衣服早已湿透，仿佛能拧出水来。裤子也湿哒哒地裹着双腿，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的鞋子里灌满了水，每一次抬脚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水声。

李成宇喘着粗气说道：“父亲，不知道找成宇有什么事情吩咐？”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愁与烦恼。嘴唇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紧张。他的面部肌肉紧绷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无奈。

李国祥见状，拍了拍李成宇的后背，淡淡地说道：“成宇啊，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是你谢大伯找你有事，来来来。过来先坐下再说！”

李成宇跟着父亲来到了谢天顺、徐二爷、王四爷的身边坐下。李成宇刚坐下，便面对着谢天顺问道：“谢大伯，不知道您找成宇有什么事情交待的？”

谢天顺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双手不停地搓着，说道：“王志树这孩子已经紧张得不成样子，我真怕明早送葬的事儿有啥闪失。这可是王老太太的最后一程，千万不能出岔子！”边说边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的愁容愈发明显。

徐二爷咂巴着嘴，摇摇头，叹气道：“这可不行，我们得想法子稳住啊。要不然这葬礼乱了套，咱咋对得起二嫂子她老人家哟！”说完用手抚了抚额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脸的凝重。

李国祥紧抿嘴唇，眼神中透着担忧，一只手搭在谢天顺的肩膀上，说道：“是啊，天顺哥，这可咋办？志树这孩子也是头一回经历这意外之事，彻底慌了神。”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脸色阴沉。

王四爷坐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沉思片刻后说道：“要不就让李成宇这小子帮着处理处理。我看他做事还算靠谱。”说着自己先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而认真。

谢天顺看向李成宇，目光中带着期许，伸手拍了拍李成宇的胳膊，说道：“成宇啊，你年轻脑子活，那就只能让你帮着处理一些事情了。先说这送葬队伍的人数，咱得安排妥当，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显得乱，少了又不排场。”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人数，眼神急切。

李成宇一脸严肃，郑重地点点头，说道：“谢大伯，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会按照咱村里的惯例，还有主家的意思来安排。”说着挺直了腰板，表情坚定。

徐二爷抬起手，伸出手指比划着，说道：“还有那送葬队伍的跪拜，可不能乱了规矩。该磕几个头，啥时候磕，都得有讲究。”表情十分严肃，目光炯炯。

李成宇连忙回应道：“二爷，我明白，一定按老规矩来。绝不会让这环节出问题。”双手抱拳作保证状，脸上满是诚恳。

谢天顺接着说：“打幡的人得找个稳当的，花圈也得安排好人拿稳咯。这可都是关键的事儿。”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拿花圈的姿势，眼神专注，眉头微蹙。

李成宇回应道：“谢大伯，我都记下了。我会找那手脚麻利又稳重的人来负责。”边说边用手拍了拍胸口，表情自信。

王四爷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放鞭炮的可得注意安全，别惊了人。还有那鞭炮的响声也得连贯，不能断了。”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凝重，嘴角向下撇着。

李成宇拍着胸脯保证：“四爷，这个我会叮嘱好。我会找有经验的人来放，保证不出差错。”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谢天顺又说道：“还有奏乐的乡亲们，让他们吹得悲切些。要能吹出那种哀伤的调调，让人一听就掉泪。”说着，做出了个悲伤的表情，还用手抹了抹眼角，眼眶泛红。

李成宇说道：“好嘞，我去跟他们说。我会让他们好好准备，把曲子吹到位。”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表情严肃而专注。

谢天顺最后说道：“对了，山上的墓地也得先带四个丧夫过去挖出来。这可得抓紧，不能耽误了明早下葬。”着急地挥了挥手，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李成宇毫不犹豫地说：“各位尊长，我这就去准备，把明早的整个流程写出来，刚才谢大伯特别交待的事情具体指定到人，明早我再一定把各个任务的人选通知到位。”然后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匆忙，脸上写满了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