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团龙望日
一声巨响过后,那道身影一头撞进了养心殿前的广场之上。
烟尘散去,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拎着一个襕衫打扮的年轻读书人矗在广场中央。
那个襕衫打扮的年轻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甚至倒在一旁开始干呕起来。
毕竟只是一个尚未踏入修行之路的普通人。
被人提着领子在天空横穿了半个乾都,这谁受的了。
黑衣男子调笑似的瞥了一眼年轻人,随后好奇的四下张望片刻。
好像没见过这般金碧辉煌的深宫院景,随后看到了刻有养心殿三字的牌匾。
便仰着脖子,朝着那里大声喊道:“乾元皇帝何在?敢让我小弟受委屈,赶紧滚出来磕头认错!”
皇城辑妖司总捕,大乾唯一一个凝聚完整金身的武夫——云天明,已然拦在了这从天而降的男子面前。
云天明面色坚毅,如同山岳一样拦住了陈辞的去路。
摆出拳架,显露出浓浓的战意。
于生死间砥砺武道,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云天明陪伴乾元皇帝从微末中起势,横扫北境大大小小的各个王朝。
最终成为乾元一统北境的中流砥柱之一,他对武道的狂热就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但陈辞,好像比他更狂热......
那一抹张狂的笑意,伴随着云天明挡在身前。
再次出现在了陈辞的脸上。
嘴角咧开,变态似的死死盯住了眼前金身圆满的武夫。
陈辞抬起单手,调戏一般的朝着这位庇护皇城的最强武夫招了招手。
云天明眼神深邃,深吸一口气,将那一口饱满的武道真气提至胸口,随后猛然呼出。
双腿轰然踩踏,那铺满了整座广场的金砖,瞬间现出一道道好似蛛丝的裂纹。
金身异象逐渐从云天明的身上显现,仅是第一击,他便没有留手。
直接催动了这凝聚他半生心血的武道金身。
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能够御风凌霄,一身武道修为至少处在第八境的武夫。
陈辞细细感知了云天明这一下的力道,吐出一口浊气。
内抵双脚,挺动膝盖,拧缠身体。
手掌相对,如同龙身缠绕,双臂猛然上抬,迎着云天明而去。
抬头,恰巧对着高悬天空的烈日,团龙望日!
仅一击,云天明身上那件刻有道家符箓云纹的雪白衣袍,当即被团龙望日的灼热拳罡撕裂开来。
刚刚才凝聚出武道金身的身形轰然向后倒飞出去。
悄无声息间爬到广场边缘的顾图南,看着那倒飞出去的身影,心神巨震的瞪大了眼睛。
身为云笈书院前三甲的读书种子,他自然认得那道身影是谁。
大乾的守护神,东洲北境所有武夫的标杆,就和被扔远的垃圾一样就那么飞出去了?
顾图南突然又回想到先前问这个黑衣年轻人的问题,他到底是谁?
一道黑铠身影出现在后方,略有踉跄的接住了那袭倒飞出去的白袍。
养心殿口,身穿衮服的高大男子出现在陈辞眼中,走到了那两人身旁,查看了一下云天明的伤势。
随后当即起身来到广场之上,低头抱拳洒脱说道:“乾元朱承熙,见过前辈。”
陈辞眯起眼睛,如瀑布一般的拳意从他周身涌出,锁定在了眼前的乾元皇帝身上,武穆候猛然站起身就要冲到皇帝身前。
“小友,你要的公道,乾元会给你的,不要冲动。”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陈辞的背后响起,陈辞立即转过身去,望向了站在身后的老人。
一身破旧道袍,头戴莲花冠,手持拂尘,腰间还挎着长剑。
只是脸上满是褶皱,脸颊凹陷,观其气象已是暮气沉沉了。
“你就是当年中土玉京山老君道剑一脉的传人,张凌源?”
陈辞端详了半晌,又看了眼剑柄之上的繁复印文,才开口问道。
莲花冠老人洒脱一笑。
“好久没听过有人如此称呼我了,不知小友从何处知晓?”
“啧啧,虽说‘心气尽失,无涯无望’但也不能这么堕落吧。
要是让夏老头看到,估计要笑话你了。”
陈辞调侃似的说着。
莲花冠老人神情一阵恍惚,“夏禹?”
“昂。”
陈辞应了声,那是夏老头的本名。
老人露出追忆的神色,仿佛回忆起了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起游历九洲的过往。
“行了行了,我这次来主要目的也不是动手。
恕己那件事,只要你们现在给出个交代,我立即就走。”
陈辞再次转过身,对着衮服男子喊道。
乾元皇帝听后终于明悟,到最后还是这上官家的缘由。
乾元皇帝面沉似水,沉声对着身后的武穆候说道:“鹏举,你去一趟北城,让上官煜城赶紧滚过来!”
......
上官氏最初以经商起家,发迹于扬楚二州。
一次巧合让上官家主的女儿与当时的乾元皇帝两情相悦,年轻的皇后不顾家人反对离家出走。
二人南北颠沛,浮沉十载。
最终乾元皇帝逐鹿成功,她也被册封为皇后。
而上官家竟也恬不知耻的来到了乾都之中定居下来,并以皇后之名,将生意的范围覆盖到了整个乾元十三州。
但上官一族终究只是商贾之家,每年书院分的应试名额还是太少。
导致上官氏在朝堂的中的话语权很是低微,大抵也是这个原因,上官氏才想起了重振科举一事。
听闻上官家的家主喜静,因此宅邸基本都安置在乾都少有人流的北城。
北城的宅子很少住人,大部分都是空置着,但并非没有主人,这些空宅的房契全部都握在上官家的手中。
今天的北城并不平静,先是天上的阵阵雷鸣之声。
不多时,又是一辆雕刻龙凤祥云的马车也撕开了北城的寂静,径直奔到了上官家的大门前。
一道黑铠身影直接推开了让他先行卸甲的看门人。
龙行虎步,走过一座座庭院,惹的无数上官家的子弟跟随。
直到走到一处正直高大的古柏前,众位弟子才条件反射似的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去。
“那是才从西边回来的武穆候吧?”
“应该是,那一身散发着妖血味的铠甲,不是他是谁。”
“来我们上官家干什么,这煞气,他孙子的死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嘘,和我们什么关系,但看这武穆候的神色,怕是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