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33」
两天之后。
旻霜将一打资料狠狠摔在桌子上,坐下:“你将要收服白雅,这事并不简单,青丘如今还有许多神界来的密探,凤族党的,天君一派的,不杀干净,不达安定。”
对于这个话题,我有意扯过,拿起桌上的资料,手指摩挲杯沿,坐姿十分慵懒:“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生命啊,金贵着呢,什么时候杀…那也还不到时候,等着。”
“还记得你送给骛桉的礼物吗,怀明阁,那座山,我没想到你能把它挖空,建个科研基地。”
“我有说那是礼物吗?那叫惊喜。”
旻霜颇为苦大仇深:“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既然有科研基地,那么组织已经建成,在任由密探待在青丘就是个隐患,那些资料,那些技术…隔墙有耳啊。”
“我知道,马上了。”我倒是没有半分急躁,游刃有余,大佬坐堂。
旻霜认识到是自己过于激动了,换了个话题讲:“那白雅呢?她还不到200岁啊。”
“所以呢,你是要我放过她吗?”
“父母的过错不应该追究到下一代,那对她太残忍了。”虽然我记性不太好,但这话的意思怎么这么耳熟呢。
“古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他们看来,是我污蔑清官,威胁她母亲,所以她杀我的理由很充足,那我为什么不能因她要报复而杀她呢,难道因她长大,给她个所谓的公平,那太嘲讽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青丘可没教我放任敌人长大,使其构成威胁。”是的,人性道德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必须要抛弃的。
“你没想过她得知真相,背叛了你。”
“我无罪,不需要证明什么清白,也已经有了给民众交代的证据,她无辜背叛我,就是叛徒,青丘不容叛徒,你知道我的脾性,这时候我还没有将事情做绝。”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让他们一家人从始至终,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你不觉得这太恶毒了吗?”
我拿着文件资料的那只手扶额,挡住想杀人的眼神,好一阵无奈,真的好想让我这位挚友滚呐,怎么说话这么咄咄逼人,还这么像绛翊,我将茶杯重重一放,摊手:“谁死了吗?他们明明都获利了。”
旻霜没有说话,内心在做挣扎,如果这事不了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将出现隔阂,我还是选择用自损的方法给她台阶下:“如果你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的话,那我告诉你,我有神性,但不止有,她要杀我,我只能杀死她,不然死的就是我,杀人或者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在意死的那方不会是我,如果这在你心中是恶毒或者自私,我并不能理解。”这种情况用教育理念的不同更好解决,也告诫她,我们之间只是从小受的教育不同,而不是观念不同,要想守住这段友谊,朋友之间要做适当的迁就,适当放弃个人主义。
在这种观念下,我还必须不择手段,哪怕是因为做出些不道德的事折寿,我也要完成所有计划,她知道我有多决绝。
旻霜想开了,抬头看我,黑蓝色眸中满含歉意:“抱歉,你可以认为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觉得你不费资金挖掘人才的行为感到不适。”叽叽呱呱吐出一大段话,反应能力还是这么快。
我也松了口气,避开她的目光点着头,说话都不太利索,与她一样的,我十分珍惜这段友情:“呵,真幽默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儿,憋着自己承受对大家都不好,找我开导没什么错的。”
我们的区别是什么呢?在他们为许多问题和限制苦恼的时候,我摆脱了限制,而且掌握着绝对正确的真相,我甚至可以控制那个所谓真相的真假与否,存在与否,我不会有未知带来的压迫感,这种安全感是他们不曾有的,所以才会有苦恼,我给出的建议是,当个旁观者,不要介入这一切。
而我的挚友跟许多提出疑问的他们相比,提出疑问,我会做以解答,而他们,只会被我视为愚蠢。
我还有好多话要讲,比如当你坚信自己所做一切的正义性,那么哪天这件事情一定会背刺你,因为我所创造万界大陆的平衡机制不会允许一件事情有绝对的正义性,就像某个世界上的人们认为宇宙不会有绝对值,所以我从来不在意自己做的某件事的对错,我只在意自己是否希望做了这件事所会有的后果发生。但是我想,自己希望旻霜做一个旁观者,旁观者不应该知道太多,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该存在的,不过是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只想呆在自己的舒适区,人性啊,面对陌生的事物有本能想要逃跑的欲望。
这些总结给我带来了启发,或许青丘的民众需要一个新的思想了:尽量推算所有事件发生的后果,再尽量适应与接受这些所有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他们会变得高尚。
我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将她身上所有苦闷,烦躁都抖掉:“不说了,准备好哦,这几天不太安宁。”
她愁啊,累啊,也与我一样到处奔波,不曾停下,这一停下就不安,就没劲:“比起前世,自从青丘五族创建而来,我们一直都在布局,哪有一天是安宁的。”
“你要明白,之所以布局,只有一个目的,结局已经确定,我要它毫无意外的发生,布局中的所有事情,一个都不能落下。”为此,我甚至连自己都不信,保不定哪一天,某个人说的话就能让我放弃一切。
“可是那个目的是什么,这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模糊。”她不明白,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就连天君也只是守着天下太平这四个字猜测。
“等待,都需要等待。”
没有人知道那确定下来的结局,就不会有人能猜测到并完完整整描述出我布下的局。
又过几天,深更半夜。
同样的位置,相比,旻霜冷静了许多,她那一头黑篮色的头发在夜色中不显特别,桌案上卧着一只猫咪,还是那只白猫。
“最近民间有谣言传你病重,嗯……内容有点过分,治安部在处理。”
我处理这文件,听言,拿起茶杯,这是凤族前不久赔款送来的茶杯。
“凤族吃瘪,要开始下一步行动,结果没事就好。”
旻霜头疼的不想管,也拿过桌上未批改的文件帮我看:“你说是谁传的?”
“凌潇。”
旻霜不可置信,以为听错了,表情有些难看:“她,要造反啊。”
我十足淡然,抿了一口热茶:“反间计,她之前提到过,但她没与我详细说计划,青丘之大,没什么我不知道的。”喝不惯红茶,将茶水倒入茶盘,只留一空杯放在桌上。
旻霜注意到了:“要添茶吗?”
我摇摇头,不做回话。或许真的是我的行为,把我的挚友架到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高度,人设多少都有点崩,特别是旻霜。
凤皇这几年一直在养精蓄锐,没时间管派到青丘的卧底,上次那两个被凌潇放走的卧底不说,这次边界异动是由许多实力非凡的高手试图入青丘帝内。
半夜三更挑灯夜读的我默默观察着青丘之内的一举一动。
我眼神一凝,手指不轻不重,在桌上一敲,平静被打破。
禾芜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房间,可把旻霜吓一个激灵。
几分钟前…
寺意与禾芜在边防高楼上监督边防禁军夜守,就感受到凤族人有意图的靠近,禾芜本想去解决,被寺意一把抓住手臂,示意她往高楼下看,一眼看见在黑夜中鬼鬼祟祟的凌潇。
很奇怪,他们的身高差许多,气场却是一样的高。
禾芜了然:“那是郁焱的朋友。”
寺意还是抓住禾芜的手臂不放:“有她在,你不该打草惊蛇。”
“我去请示主上。”
寺意放开她,由着她去。
禾芜刚想报道,我抬手制止,旻霜很识趣的离开,离开前带走我桌上的一卷旨意。
“幻神,千瑰年出关了,将先生送回去吧,传彧嬉下来见我。”
小猫名来期,不是什么先生。
等幻神一声不吭把桌上的白猫带走,没见影了,禾芜才开口:“约莫二十几位凤族人靠近青丘,当杀与否?”
“锦鑫,来自各方的卧底…”我拿起桌上的白瓷杯,手一放,抛了出去,砸在地上却没有碎。
淡淡吐出一个字:“杀。”
“禾芜,你回到岗位去,寺意,晏清,就位杀神,尽量不要在我殿中开枪。”
锦鑫对杀意极敏感,自然认得出对方领头的气息:“炙要夜闯天承殿,您却把这最强的幻神支走,是为何?”
“用不着她,以她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发现炙的行迹,必定去凤族闹一番,吃亏的就是我了。”
不过一会儿,寺意与晏清在隐蔽处已然就位,静等鱼儿上钩。
霁月这个天渊之巅最强星际科学家在此时走是最佳的,去怀明阁出公差,所以不能与自己的姐姐同框了。
凤族夜袭队分两个小队沿天承殿墙壁轻脚轻手的慢走,试图分别从东西侧门进入殿内。
寺意在殿尖端的一个阁楼上,坐在窗台边,静悄悄地将炙一行人的行踪看的清清楚楚,一双红眸在月光下,黑夜里闪着逼仄的光,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一双好看到过分的手转着魔方。
他性格孤僻,却实在是看不起这些愚蠢的生物,还有炙这个脾气火爆,性格自傲的看不清局势者。
头一移一转,暗中下达指令,黑暗气息笼罩整个天承殿,像是要从黑夜中消失。这种气息与锦鑫身上的杀气很像,却没有杀意盎然的亢奋,是极致的黑。
寺意与晏清精神交流:晏清,敌人向我方东西侧殿处靠近,将要进入天承殿。
晏清回:收到。
停顿的手将魔方最后一个色块还原。
炙带领一个小队将要从西侧门进入,却被一大群黑骑禁卫军从后方包抄,对比禁军羽卫,黑骑禁卫军就像地府阴兵,煞气逼人。
炙锲而不舍,快速带领小队从西侧门进入天承殿,而另一小队被阻止在殿外。看来这二十余人只是死士,炙则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在成功后逃走。
偏不如意,殿中站了一排专门抓捕进行的禁军羽卫,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炙牙关一咬,就要跑,转身之际,手搭在旁边那一人肩上,突然一发子弹击中那人的肩膀,那人肩上传来痛楚,尖叫一声,捂着肩膀倒地,炙的手也迅速弹开,后退三步。
晏清收枪,笑得放肆:“朱雀大人,这是要去哪啊?”她手上拿的是T99制步枪游鹭A231,工部新研发武器,专门针对精神力攻击的枪支弹药,还在试炼期,刚好拿炙练练手。
晏清纵身一跃,从二楼栏杆处站到一排禁军羽卫的前面,慢慢将众人逼退至殿外,路过那个肩上中了一枪的死士身边,换了一把手枪,上膛,枪口朝下,补刀,没有人去踩被血粘上的地板。
炙从正门退出,看到的就是遍地尸体。
杀死所以夜袭者之后,炙逃跑了,晏清没有把事做绝。
晏清看着大开的殿门,还有殿中那具尸体:“擦干净,要消毒,说不定就是20几位人形蛊,白生了瘟疫。”
其实神的血液是相对干净的,可凤族就是个毒窝,人均制毒的高手,丧心病狂用同类制蛊制毒的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