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42」
天渊之巅云镜前，庆泠菥忙里抽空回来一趟，悄无声息的站在呒衿婪右后方。
“你回来了，天渊之巅的管理权，是不是又要还给你了？”
“我一直在，这权力是主上赐予你的，我还想清闲几日。”
庆泠菥看出呒衿婪彷徨无措，若即若离，不留情面，撕开残忍的现实：“呒衿婪，你没有资格改变天道主上的一切。”
“可主上现在明明很累啊，命运一直在更改，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权利删除主上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事情才会发展成这样。”
“没有资格去改变，这事是麻烦，但并不是问题。”
“放手吧，主上不想说，我们也没有资格编排主上要走的路，你也知道主上累了，主上需要回家，需要休息。”
“天渊之巅不是主上的家吗？”
“天道不会离开天渊之巅，却不是主上的家。”
“主上又告诉你什么了？都不告诉我，不信任我……”
她的眼神愈发凶神恶煞，心中无限委屈，她很贪心的，又什么都得不到。
“她没告诉我什么，你会发觉，我也不傻，与其在这与我掰扯，倒不如去时间存档室看看有没有你想知道的。”
呒衿婪瘪了瘪嘴，同意了她的提议。
天渊之巅，楚洙楼阁内的时间存档室。
“寐骅，借时间档案一看。”
“借不了，我都没资格看。”
“找你聊聊，我还没试过回到过去，如果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发展，时间档案上会记录吗？”
寐骅：“可惜我不是时间之主，如果我是时间之主，那么我将会知道最确切的未来，看到未来的一切可能性，就算你回到过去，也改变不了事实的，只是从同一个时间点切入一个新的世界，用那个世界改变未来，因为过去的时空所发生的事都已经记录时间档案了。”
“什么是过去，什么是未来，对于哪个时空的你？”
寐骅：“你是想以这三个问题让我崩溃吗？很抱歉，没有对于那个时空的我，所有的一分一秒都可以被称作过去，未来与现在，我如果是时间之主，那么我就将没有自己的时间档案，能看见所有的过去，未来与现在，所有时间档案里包括你们自己的时间档案都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就像郁焱，她的死亡有被记录在时间档案，是吗？”
寐骅：“是的，在时间档案的记录中，她被天道销毁，自此，接下来的时间档案都不会出现她。”
“那如果有出现，就将再次记录。”
寐骅：“是的。”
“大局观的时间档案没有记录她，那么那段时间如果她有记忆……”
寐骅：“看吧，不了解这些的，崩溃的是你。”
“大局观的时间档案没有记录她，她就像时间之主，没有自己的时间档案，只不过那一个时间段有记忆，有意识的她，活在规则之外，活在永远的现在，看不到也接触不到未来与过去，过往云烟也只在她的脑海里。那你愿意做这个时间之主吗？”
寐骅：“如果我是那时候的郁焱，我很乐意活在规则之外，活在永远的现在，但是时间之主要面临的是一定会发生的，所有的未来，在那时候过去就已经不重要了，那才叫真正的孤独，就像一切行踪记录在时间档案里却也看得到无数可能的未来的天道主上，而那些未来只是可能发生，那些未来比必然发生的还要多。”
“说重点。”
寐骅：“所有可能发生，不可能发生的悲剧，每一天，每一秒，每一个现在，都会在你发呆时的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怕呒衿婪无法共情，寐骅又补了一句“就是你的脑子里会一直一直非常清晰的闪过夏酩姝被架在火上烧死的那个时间片段，或者衍生出更多版本，到时候你就一点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他多虑了。
呒衿婪脑子嗡的一下，带入场景，那冲击力是有多么的大，她本来就一直清晰的记住那天，她根本就无法忍受每一时，每一秒被动的回想那一天：“所以天道主上才会那么容易崩溃，那么容易感到不安，都怪梦魇，为什么他要出现。”
寐骅：“为什么不说活在规则之外，不能与人交谈分享的郁焱孤独，是因为她不会感觉到这种悲伤，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用为她自己的未来担心，而且她死前是安详的，那就不会有空隙的时空留给悲伤。”
“你的意思就是她死之后，时间档案停止记录她的一切。”
寐骅：“嗯，是包括感情，记忆，思想的一切。”
呒衿婪低下头，突然开始幻想，嘴里小声的说着：“那我也会乐意，至少有那个时候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与夏酩姝的温情，她的笑。”
寐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着呒衿婪露出回忆又苦涩的微笑，他的嘴角看似是姨母笑，实则：恋爱脑叉出去。他没见过天渊之巅哪个神律这么盼着死的。
“所以，所有发生的故事不管是悲是喜，在时间档案里都…只是小事，是吗？”
寐骅：“对于我本人来说，我需要管理的，可从来不是这些故事结局的悲喜。”
“那你和粲晟……”言外之意就是在问：如果你俩发生了什么悲剧，那么你会抛下自己要管的事而去阻止这悲剧发生吗？
寐骅：“嘶，你有病啊，你自己怀春别把我带上行吗？……”自己得不到，就把别人扯下去，好好的同事情谊，怎么就被你说成了那种关系。
呒衿婪垂眼抿着嘴，露出非常欠揍的笑，一脸我懂了的样子：“嗯，嗯。”
呒衿婪看着寐骅似乎下一秒就要提着扫把，把她赶出去，蠢蠢欲动的手，收了笑，突然正经，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再笑下去，可就是造谣了，寐骅把她轰出去，天道都不能公然包庇的。
“咳，如果要删除一个人关于另一个人所有记忆的一部分时间档案，会牵连关于其他人的那一部分时间档案吗？”
寐骅叹息一声，硬是把火气压下去：“当然会，就像删除了你时间档案里，关于乌纱的记忆，那么你的记忆中就不会有乌纱这个身影，所有她在的场所，她身边的人一并都不会出现在你关于乌纱的记忆里。”
“哦，没事了。”
寐骅：“等会，删除一个人的部分记忆是很麻烦的，就像大局观时间档案要删除一个人的存在一样，你要做什么？”
“难吗？麻烦吗？还有我能做什么？”她一副皮欠皮欠的样子，还不自知，理直气壮装着无辜。
寐骅：“别拿我跟天道比，天道主上下令要删除一个人的记忆，那事是要我去办的，主上定不觉得麻烦，觉得麻烦的是我呀。”
“那你，就麻烦点咯，你应该不想那点麻烦变成你的自求多福吧。”
“威胁，主上才不会像你这么欠。”
额，呒衿婪应该才刚不久说过我欠来着。
要说真正的郁焱，只存在于第二个轮回，终究是过去，是唯一真挚爱过白林娜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