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一次神界四皇族之战〈8〉
灵兰双手捧着信使送来的物件,举到我面前,语气都有些不确定:“主上,这是魔尊带给您的…枕头。”
我站在木柜前,抬手抚摸软被上的金丝刺绣,转过头:“嗯?我看看。”拿过她手上的枕头,距离不远,能嗅到药味,又交到她手上。“是药枕,不怎么需要在春夏季休憩,收好。”
灵兰没有多说,欠身离开。
春意盎然,骄阳似火,当午日明,为悼念昆仑宗内亡于魔兽潮的生灵,顺便在书房开早会。
白焚在罔天山加入远程视频通讯,不如会议桌大的书房桌案上齐齐漂浮着几块面向我的平台面板,只有旻霜坐在我旁边的太师椅上。
我注视着属于工部的平台面板,白焚意念操纵传影范围,将罔天山北麓全貌拍的清清楚楚,却与其他面板呈现的画面格不相入,但罔天山如今春意盎然,鸟语花香的景物让我忽略了这一丝异样感。
我眯了眯眼,手虚握成拳撑头,根本抬不起眼皮,只能微抬着头,做出俯视的姿态,忍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在严肃的气氛中,语调放慢加重,嗓音沙哑:“好了,既然罔天山开发工程已经竣工,工部也反应要投入长期建设罔天山自然保护区,就从工部开始吧,凌潇,你效仿的动作先放一放。”
凌潇不情不愿地把传影从挥汗如雨,排列齐整,正在沙地训练的军队方阵移到她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从眺望台室外回到休息室内。
这么点时间,白焚抬头,伸手接住缓速下降的传影,在蓥攸对着这个角度狂保存,准备拿回去做视频素材的举动中,对准自己的上半身,开始汇报:“斥候来报,一切为前几年的预言成功,凤族西尊王在青丘与妖界的分界线,罔天山的南麓意图长期驻扎。”
“哦?没提开源的事?”
白焚摇头。
书房突然沉默,又响起我的声音:“实时跟进。”
我又把目光转到属于户部的面板上。骛桉清嗓开口:“结合生活局的协作工作,青丘内部经济持续稳定发展,这里怀明阁去年年末总结报表。”
骛桉拿着几张装订起来的文件通过空间裂缝呈递上来,我放下手,挺直脊背,伸手拿过文件翻看几页,文件中附有浅鲮堂的上层内部情况,这是青丘一方作为股东的合理知情权,相比于此,青丘对叶氏的掌控少之又少。
“号称商业帝国的叶氏最近似乎正在遭受神界的垄断,是否属实。”
骛桉垂眸,面色沉了沉:“叶氏怎么说也是常驻神界的合法公民,老本都在神界,前些年受怀明阁扶持,成为世界唯一原厂供应商,天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拿下这块合作,不是垄断。”
我搁下纸张,耐心听完,扬起眉,说起话来莫名欠揍:“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天君亲自谈合作,叶氏攀上天君,怀明阁作为盟友,当然是贺礼相迎,怀明阁帮叶氏一把,促成合作,叶氏做多,浅鲮堂做空。”
“青丘同为三家合作商,现在他们眼里怀明阁隶属神界,与青丘合作,现与浅鲮堂竞争”骛桉点头,认真的记下要求,“明白,不能让叶氏与神界合作过密,两线金融战齐开,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旻霜手上转着镇石:“神界敢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难道会忽视另一个篮子里孤零零的几个双黄蛋。”
我表示赞同:“发现就晚了,只是因着7765科研基地,还有怀明阁后山等因素,不宜公开。”
此话题结束,我转而又问道:“羡梓晨刑部学业进度如何了?”
瑾瑞笑着回答:“他的课题没那么快着落,最快也要几十年。”
我又撑着头,貌似随意一问:“咱们刑部关于神成虚的遗传学研究……”
禾芜顿时朝我这投来暗暗谴责不满的目光,我心虚别开眼。
没办法,后院的关系,使星能变异的秘密不得不公开以防节外生枝,否则真让我血洗后院吗?必得废后院的权倒是有服众的条件。
瑾瑞解释:“这个…并不用担心,经过研究,一个奇异的现象呈现,神那碳基躯体内的神力似乎不会抗拒灵力侵入,神力越弱,被同化的速度越快,只是神祇从来不会离开神界,实验猜测神祇没有碳基躯体,不会被同化,只是这种现象还在破解中。”
“确实,此现象特别明显,法道修行对于现在的四族而言,没有门槛。”
至少,不管我是否居安思危,将星能变异解读为法道的运转方式,能解燃眉之急。
经瑾瑞的解说和凌潇证实,神界对我来说是基本无信仰之力之地,容易被我方虚迷之力同化,魔界不同,信仰之力相互守恒,这就有个弊端,考虑到神魔两界之间的仇敌关系,或许会出现神被青丘同化之后沾了点虚的特性,对魔界展开报复这种情况。
这种现象完美违反星能变异,明显是被我开了挂,好在我现在因困乏挂脸,脸上看不出破绽。历史上也确实出现过神界利用此现象对魔界造成损失的情况,神屠珀都,混魔冤案,这件事更深一层的背景是白恬尚亲自下场,镇压,防止消息外露,否则不用等现在,神要是利用这个弊端,不到魔界边界,就会与魔界豢养的混沌的种子迅速展开混战。
在凌潇反应自己带头督促军队修习法道的进程之后,早会结束。
传影平台面板一收,我瞬间垮下肩,靠着椅背,沉重地叹一口气,白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靠着一张脸与浑身气场硬扛起肃穆的氛围。
旻霜把镇石一搁,皱起眉,担忧道:“法道还能藏多久?神界中人总有合法理由进青丘,拦着有什么用呢?”
我接过那块镇石压在文件上,“青丘发展势头一直是开放,包容,向上,所以,让边关小吏在迎宾交界处立个石碑,就往上刻‘来了就是青丘子民’,只要不是合理理由来做客的,不管来者是谁,让户籍组立刻给他们办身份证,在青丘本土犯法的关到地牢,听话点就一定会被同化,够通俗易懂了吧。”
青丘永远是时代标杆,又不设旅游业,也不需要对外宣传民风,因为好玩来的当我青丘是什么地方,禾芜圣光普照大地,就不信他们不被青丘的和平氛围同化,被同化的,当然就是为我产生信仰之力的工具,哦不,是人民。
一下子,让旻霜觉得自己都多余担忧。
旻霜拿出一封请柬,在气氛古怪的书房缓缓开口,眼神复杂:“今天是帝翎加入昆仑宗一周年……朱玄的忌日…你去吗?”
我听见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知道内情,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昆仑宗是一定要去的,毕竟我的态度于知情人而言更重要,除非有不得不推辞的理由。
妖界,刚下过雨,云雾溟濛之上居间云中。
宁槐湫一抬头,丢下手中的饭碗,出现在我身后,感受到周围社畜般的低气压,莫名熟悉,怔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主……”
我黑着脸,艴然不悦,面上幽怨,并没有难看到哪去:“林妤玥呢?”
宁槐湫大踏步的在后面走,不妨碍解释:“我们内部商量过了,依照钤沂的安排,把林妤玥送去意向梦核历练,已经一年了。”
“不急。”语气毫无波澜,听不出情绪,脚步也不算慢,明显是飘离地面,目标明确,直奔林妤玥所在地标。
宁槐湫的眼神越过我看了看前面的屋子,多嘴一句:“主上,她刚被灭族一年,她对您的仇视不能忽视。”
“她被灭族确实与我有间接关系,灭了她的家族,杀了她的父母,说好话有用吗,所以让你消除她的记忆,你心软了?”我边回答,边加快速度在屋前停顿。
宁槐湫面不改色地把锅扔给思纡:“是您让思纡全权做主的。”
绕过厅堂,在卧室找到平躺在床上正处于昏迷状态的林妤玥,思纡后一步从后方书房站到宁槐湫身后。
我微不可查斜眼吩咐:“把她叫醒。”
这会宁槐湫没有多嘴,脚下不动,挥出一只手,麻利解咒,林妤玥皱着眉,顿时如溺水之人,大睁开眼睛。
我抬起虚握的左手,向后一挥,待林妤玥咳嗽坐起,眼前恢复清亮时,卧室屋中就只留下我和她。
“这是哪?”她惊慌失措,打量四周屋内装饰,目光迟迟没有捕捉到站在床脚的我。
“妖界。”我重新打量着这个长相与当年妖皇有五分相似的修仙者,要不是那个妖皇祖宗是远近闻名的妖,而林妤玥是仙界三大名门望族共同的后辈,肯定有不少人会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那道充满不甘屈强的复杂目光对上我和善又饶有兴趣打量的眼神。
她半睁半阖着眼睛,陡然睁大:“是你,郁焱!”两个字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一听便知是思纡告的密。
我笑着点头:“不错,你比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知道的多。”
“是你杀了师兄!是你与魔界勾结,背离师门,残害同门。”林妤玥控诉着不公,一激动,翻身下床,却被身上的禁锢压的瘫倒在地。
想想那时,那只奇兽的出现倒给我一个充分的,不在场插手局势的理由,正大光明,我没想让朱玄死,我也不知道帝翎会在那碰到危险,只是,实在太巧。
即使如此,我还是毫不犹豫认下她给我判的罪,毕竟,虽然奇兽的出现与我没关系,但奇兽本身与我有关系,而我又是个敢做敢当的。
“是又如何?听闻你那晚留得一番好心前去青丘愿与我共祥红尘风俗,也算救了你一命,看你这歇斯底里的像什么样子,青丘做客的经历,没让你学会沉声静气?”
林妤玥沉默许久,屋子里只剩她一人的粗喘声,低下头颅,如同朽木:“昆仑宗是名门正派,你…难道只认其利吗?”
我一副怜悯她的表情,情绪淡如死水,换我也是不同意梦魇天道无为的戒律,平静的语气试图瓦解她的心志:“朱玄因救人而逝去,他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当天同样拜入沐凛门下,她是我的侄,是魔主的徒弟,你猜沐凛知道不知道,有利可图,是他的荣幸。”
见她又要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我出口威胁:“顺从我,否则把你送给魔主当礼物。”
林妤玥抬起头,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怕吗?我只是不甘心,神,宽大为怀,大慈大悲,你不配为神……”
我不是神,我也要报仇。
就像那时候,新权的损操作,逼着我说出‘我自私,罪名我抗下,让我死’
我盯着她,眼里尽是寒霜:“看来没人告诉你,凤族盛行巫蛊之术。”只是青宫守则,毒蛊不可现世。
眨了一下眼睛,抬眸俯视,转身踏出屏风下一刻禁锢剧增加,思纡重现眼前。
我将选择抛给思纡,念想一起,一瓶毒药让他被迫握在手中,愣怔抬手一看。
“此名噬心,她的结局,自然由负责她的你来决定。”
现在离魔界近,离开此处,通过命枝弦,我打出一道传音符,问魔主昆仑宗过除夕去不去。
楚雨伶很快给我回复,表示仙魔落落寡合,故而婉拒。
但最后她还是来了,同我一道出席,因我在她婉拒后又问:“你不想看朱玄的忌日变成你徒弟的再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