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子弹
格伦已经陷入这场幻境很长时间了。
此刻，他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幻境并不具备物理意义上的直接杀伤能力，想要在幻境中重创对手，只能从精神层面出发。
现在唯一还在支撑格伦的信念只有一个：“幻境异能的消耗极大，他肯定撑不了多久……”
“呼……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我能坚持下去，率先崩溃的肯定是对方……”
“我不会输的……区区两个LV1的非凡者……这种程度的幻觉我见得多了，根本没什么……”
在他的面前，是一幅极度残忍的画面，残忍到我这段改了四次都没有被放出来，为了大家的心理健康，就请各位自行脑补吧。
（不远处的架子上挂着一排铁钩，每根铁钩上都挂着一具干瘪的尸体，铁钩直接从它们的鼻腔中刺入，穿过头骨的缝隙。
腥臭湿热的风缓缓吹过，那些尸体像是船帆一样摆动。
放眼望去，周遭的一切都是猩红色的，地上的石块长着墨绿色的脓疮，脚下的土地长着一撮一撮的黑色鬃毛，几只乌鸦落在鬃毛附近，就会被卷入缠绕，出来就只剩一具白骨。
更离奇的是，那些只剩白骨的鸟居然还能飞！它们会飞到石头上，用鸟喙啄破石头上的脓疮。
格伦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些墨绿色的粘稠脓液滑进白骨的体内，又从腹腔的位置滴落出来。）
“呕……”
格伦的胃里传来一阵痉挛，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吐完后，格伦看着那坨呕吐物仿佛活过来一样，和地上血肉一起蠕动，像是两团正在交配的肥硕蛆虫。
“咳咳哈……”格伦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嘴上还很硬气，但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像是载满了货物的骆驼，只要放上最后一根稻草，就会彻底崩溃。
最重要的是，哈利法释放的不单单是“幻境”，还能扭曲他的认知。
在他的幻境中，所有心理暗示的效果都微乎其微，就算你明知道它是假的，但你也相信它是真的。
这种分裂感很难描述，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冷静点格伦……肯定还有什么办法的……”
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格伦拼命回想课堂上的内容。
“关于幻境，常规的处理方式有以下几种……
第一，如果你的异能本身就是精神属性的，或者身上携带着高等级的精神秘器或者奇物，可以尝试用它来破解。
第二，假如你不具备上述条件，可以尝试着在幻境中找到‘真实’的东西，以它作为锚点，慢慢破除幻境。
第三，用物理方式找到幻境的施术者，用武力威胁来破除幻境。
第四，在某些低级的幻境中，可以用身体的真实反馈来破除幻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剧痛！”
当初给他们上课的导师用的是低级幻境作为例子，格伦也不清楚哈利法释放的这个幻境算不上“低级”的范畴，但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咬紧牙关，把手摁在自己的小腿上……释放【裂刃】！
“噗噗——”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格伦小腿上的血肉连同胫骨，全部都被锐利的能量搅碎，整条断口血肉模糊，看着分外骇人。
但神奇的是，随着格伦的小腿出现伤口，周围空气中的腥臭味居然真的淡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格伦虽然疼得倒吸凉气，但还是忍不住大笑。
因为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导师说的低级……就是非凡等级低于自己的意思！
伴随着幻境的消散，格伦小腿上的痛感不断加剧，痛感加剧，幻境也就消散得越快。
几秒后，周围再次变回了月夜下的空地，周围除了那摊呕吐物外，什么都没有。
哈利法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在光束棒的照射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环境维持了这么久，对他精神力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哈哈哈……”格伦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哈利法，你最后的手段也已经被我破解，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哈利法却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格伦，我们并没有想要杀你。”
“哈？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我放你一马吗？”格伦义正言辞道，“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想杀你！只要你能投降，我一定……”
哈利法摇摇头：“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格伦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操控着幻境，让它在你的理智线上保持微妙的平衡，等到你的精神疲惫，却又还没崩溃的间隙再收手。”
莫修斯接话道：“呵呵……这样一来，你会变成一个疯子，就是那种大部分时间还能保持自我，可一旦发作起来，就会变得异常癫狂的那种。”
哈利法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科勒和我说过，你是个纯粹的机械信徒，哪怕是站在不同立场的角度来看，你的所作所为也不至于受到【审判】。
所以，我和莫修斯哥哥想给你的惩罚是……让你也被丢进阿美卡精神病院，体验我们曾经历过的痛苦。”
哈利法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莫修斯语气冰冷道：“格伦，你死定了！”
格伦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寒意，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朝着两人怒喝道：“哼……死到临头了还在虚张声势！”
哈利法摇摇头，没有再多说，只是从包里掏出了一枚小手枪。
“哈？”格伦冷笑一声，“说了这么多，你就打算用这种东西来取我的性命吗？”
“我要提醒你，我身上经过改造的地方比你们想象中还多，哪怕你手枪中的那个装的是红水银特制子弹，也不足以击败我。”
“更何况……”格伦抬起双臂，冷却完毕的灵能晶炮已经蓄势待发，“要比火力的话，我也不怕你们！”
“你误会了，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小手枪，子弹也是最常见的黄铜子弹，黑市枪店里买，手枪加七发黄铜子弹，一共125欧元。”
“至于我们怎么杀你……我也懒得解释了，你自己看吧。”
说罢，哈利法抬起枪口，朝着格伦射出一枪。
格伦眉头皱起，不是因为哈利法的枪法多么精准，而是太烂了。
从子弹轨迹的方向来看，是绝对不可能命中自己的。
但随着枪响的瞬间，哈利法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又消失了？”格伦心中一惊，“这次又藏到哪里去……”
“噗——”
格伦错愕地低下头，看见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自己的胸腔探出，体内的脏器已经全部被搅得粉碎。
“怎么……可能？”格伦的声音断断续续，“光在我的背后……你怎么能绕过影子……”
莫修斯凑到格伦耳边，阴冷的声音轻笑道：“你看得见那颗子弹的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