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座而论道
“嗬嗬，前辈过奖了。”
被怒夸一顿的项宏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修仙界有尊敬前辈的传统，按照境界高低划分辈分。
尽管何老爷天赋很差，三百多年才堪堪踏足筑基境界，但面对三位炼气期弟子，依旧拥有前辈的身份。
仙风道骨，美髯白须，身材瘦小却挺拔，宛如一株苍劲的古松。面庞干巴巴犹如被岁月打磨过的岩石，透露出一种沧桑的质感。
气场这块拿捏得很好，既不给人疏离的感觉，又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威压气势。
唯一不足的是动作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旁边坐着的赵无边挺没礼貌地小声吐槽一句：
“人都这么老了还纳妾，身体受得了吗？”
即便是筑基期修士，寿元极限也不到四百岁，筑基期三百八十岁相当于凡人九十五岁，半只脚都踏入棺材板了。
老不老的无所谓，主要还是赵无边看不惯对方上来就用神识锁定别人。
通常只有境界差距极大或上位者对下位者时才会如此。
“嗬嗬，小友的确说出了很多人心里的疑惑。”
何老爷笑呵呵拂须，并不恼怒，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看来小友是打算以【爱情】与在下论道了？”
论道，修仙者之间和平的争斗方式，思想碰撞和智慧交锋，阐述各自对道的见解，相互启发、完善对天地至理的认知。
双方各执一词，对坐论道互相之间交流修行理念、天道感悟、法则理解等方面观点。
道祖、佛祖、儒圣，曾于高原顶峰之处坐而论道，试图以自身渊博的学识和深刻的见解来证明自己所秉持的理念乃是大道至理。仅凭三方激烈且充满智慧言辞，便引得天地之间风云变色、山川大动。
“从古至今，人对爱情的追求能跨越很多障碍。”
“上古时期，天地出现九个太阳，羿弯弓搭箭射下八颗，功德无量，大道降下传说中的仙药。
事后他娶娥为妻，没想到娥误食了仙药飞升。
为了寻回爱人，他撞断不周山，将天捅了个窟窿，随后用万千仙鹊搭桥，跨越万里与娥相见，如此证明爱情可以跨越时空。”
“又传闻洪荒天庭时期，掌管天庭牛棚的弼牛温爱上一介凡人，违抗不惜违抗天命下凡成婚，生得一吐神火的孩儿。
可惜最终纸包不住火，被天庭战将三圣母镇压于华山之下，直到多年后火孩儿大闹天宫，三人得以团聚，如此说明爱情可以超越仙凡。”
“先秦时期，执掌一方的智叟与太行王屋山神许仙为了半妖蛇精展开激烈大战。
最终智叟胜利迎娶蛇精，生了七条白蛇，其中一条的后代正是当初汉祖起义时斩以正天意的白蛇，说明爱情可以冲破人兽。”
“我纳妾，又何尝不是一种跨越时光对爱情的追求？”
何老爷正襟危坐，悠然自得地闭上双眼，准备倾听赵无边的回答。
我也没答应论道啊？
赵无边目瞪口呆。
偏偏何老爷真就把耳朵凑了过来，强行拉着他讨论“爱情”。
我爱你妈妈皮。
他脑子虽灵活，阅历毕竟只有十八年，真要论道哪打得过三百多岁的何老爷。
于是赵无边求救的目光投向无所事事的姜霖。
兄危，速救！
“何老爷，你说的不错，我敬你一杯。”
姜霖不知何时端起酒碗，面带微笑递给何老爷。
尽管何百川说的上古历史都是野得不能再野的狗屎。
“此酒是我从青云仙门带来的长生酒，采天地精华与先天灵芝于炼药锅中萃取，又以上古酒曲层层发酵，历经九九八十一年酿制而成。
喝下后可延年益寿，有壮阳功效。”
赵无边心中呐喊着，让姜霖给自己出主意，谁承想他反而去给对方壮阳。
亏他还将姜霖奉为三人之中集勇气、智慧、胆识中智慧大成的狗头军师。
“嗬嗬……”
何老爷看着对方递上来黑色的液体，沉默良久。
要不当做没看见他从旁边的酒坛倒酒？
“呼……仙门的酒闻起来就清爽无比啊！”
人生难得糊涂，何老爷也是装糊涂的高手，自然而然地接过酒碗。
更何况人家送的不是酒，是心意。
一口酒下肚，顿时腹部涌现暖意，枯竭的生命力居然真恢复了不少，手背上干枯的皱纹褪去，腰板也直了。
“真仙酒啊！”
何老爷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把延年益寿的酒送给自己喝，这就是仙门弟子的待遇吗？
如此看来，对方只是借用了牛栏山酒坛，旧瓶装新酒。
姜霖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这坛酒都送你了。”
酒坛推到何老爷面前，他默不作声一挥袖，将其收入储物戒中，轻咳一声：
“小友送的礼如此珍贵，我若白收了岂不是显得太贪心？不如小友也提个要求，鄙人一定在能力范围内满足。”
姜霖看了一眼赵无边，微笑道：“那你承认自己论道输了。”
“这位仙门公子，爱情就他么狗屁，海量个例代表不了爱情，论道是我输了。”
何老爷满脸严肃，郑重其事地朝赵无边鞠躬——论道败者须向胜者低头。
“额……”
赵无边看了一眼姜霖，他怎么不知道仙门有能延年益寿的仙酒？
算了，谁身上没点秘密呢。
“罢了……赢了就行！”，赵无边稀里糊涂朝何老爷鞠了一躬——胜利者须向败者回礼。
紧张的气氛顿时融洽许多，满头大汗的陈叔松了口气，刚刚那架势吓得他大气不敢喘，生怕双方论道不成打了起来。
传闻当初道祖、佛祖、儒圣争论到最后也是拳脚相加，三人战斗至洪荒尽头，大道都磨灭了。
儒圣更是高呼：“朝闻道，夕死可矣。”“子不语怪力乱神。”抬手便打向两人。
由此见得修道之人对道的追求多么执着。
“陈亭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的任务一是调查厉鬼背景，二则是驱逐厉鬼，需要你们提供资料，并且带路寻找厉鬼藏身之处。”
项宏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不管多么简单的任务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我们恐怕无法亲自带你们去后山乱葬岗。”
陈亭长苦笑，从怀中拿出一本资料：“厉鬼的生平倒是没问题，可驱逐厉鬼就得靠三位了。”
“哦？”，赵无边挑了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顶多就是让你们带带路前往厉鬼所在地，又不需要你们出手，怎么就不行了？”
“你们有所不知啊，厉鬼会影响凡人认知，所有进入后山的人回来时无不遍体鳞伤，连原本熟悉的道路都忘了，因此还得各位仙师自己看地图摸索，带上我们反倒是累赘。”
“厉鬼往往在子时出现，此前各位先去沐浴更衣，养好精气神，晚上可是一场恶战。”
突然何老爷大手拍了拍陈叔的肩膀，打断几人谈话：“带小友去泡泡牛栏山的酒泉，好好准备一下。”
陈叔想了想，觉得何老爷的建议很好，转头询问三人的意见。
其实项宏更想先去调查一下厉鬼的完整资料，往往人死后需要有极强的怨气才可留在人间化作厉鬼。
因此任务若是中出现厉鬼，说明事件背后可能隐藏某些肮脏黑暗的丑事。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推辞。
“行。”，姜霖率先起身，笑着和陈叔握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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