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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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佟绍东宫擒拿四盗贼

待亓允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看着冰蓝色的床帘帷幔,亓允下意识知道自己是躺在刚进宫冰后安排的阁房间。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惬意地说:“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啊!”外头闻见声响,赶紧上前将帷幔卷了起来,嘴上问候道:“柳娘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郎中?”亓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又进来两个宫女,她们各捧着一盆水和一块手巾。接着,又是各种洗漱用具。

她这是回水族当公主了,还是在冰族当太子妃了?怎么一觉醒来,这么多人照顾自己的起食饮居?亓允疑惑不解,但也急忙回答:“没,不用不用,我没事了。”后看见那么多洗漱用具又不解地问,“你们这……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宫女小翠解释道。亓允刚放入水盆内的手一惊就蹭了起来,宫女以为水温不适宜连忙趴在了地上,亓允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要不是自己也是宫里头长大的还真会被她们的行为吓得跳墙,她无奈地挥挥手:“没事,起来起来,我只是惊讶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见宫女起身,亓允又难以置信地问:“已经第二天了?我就睡了一天?”宫女点头,亓允也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躺了一天,毕竟窗外朝阳不骗人。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洗漱完,宫女们还贴心地扶着她到客厅吃饭,亓允这才发现一个不得了的大问题。只见她惊慌失措地挣开她们,站远了才惊呼一声:“你们怎么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不对,我怎么跟你们穿一样的衣服?”小翠连忙解释道:“这是冰后娘娘叫人送过来的宫女服,以后娘子就是旭旿阁的宫女了。”

亓允觉得自己的脑子短路了一下:

所以,她是宫女,她们也是宫女。宫女服侍宫女?

她大呼一口气,连忙走到案桌前坐下,大饮一口茶才说:“所以,我何德何能让你们一大群人照顾我?姐姐们,我们是同僚啊同僚!谁家宫女侍候宫女?”见亓允一脸崩溃,小翠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太子殿下说,娘子受了重伤,理应如此。”亓允拿她没办法,拿起筷子准备垫个肚子,不料素的可怜,想着江行他们做杀手吃的肥鱼大肉自己却吃清汤寡水,就觉得委屈,这还不如把她们撤了换一桌子好菜。

“所以,这就是宫女的待遇?”亓允舀起碗里淡的出奇的粥惊讶且无奈地说。小翠再次解释道:“石郎中说,娘子受了重伤,不宜吃辛辣油腻的东西,所以太子殿下就叫我们备了一些粥食。”

好心情就这样被一桌粥食打搅,亓允心情不佳:“那他咋不叫你们备一碗水?”后夹了一些青菜拌了拌,就一大口全部吸进了肚子里,“我吃饱了,你们不用跟着我了。”

宫女们不敢怠慢,就收拾好桌面退下了。

亓允一个人来到偏院,本来想找江行他们的,但屋内没一个人,算着时间想着他们是去上班了,她只好一个人回到中院。一路上,穿着跟自己一样宫女服的宫女走来走去,亓允实在闷得慌。那些宫女服飘来飘去,各个忙前忙后,这显得她很格格不入。想换套衣服,她又发现自己压根施展不出法术,而宫内,除了宫女服就是她昨天穿的太子杀手服,她总不能叫她们把她的太子杀手服找来穿,这样岂不是更格格不入?

湖边,冰皓雪独自一人在那临湖描摹,画的还是湖那边的杏树,还是那座桥……跟在后面的宫女已经打起了瞌睡。风吹杏花落,冰皓雪认真地捕捉落地的每一片花瓣。临摹完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那等着。每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欣喜若狂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又神情恍惚地低下头看画卷。太阳高挂,冰皓雪失望地收拾东西准备回东宫,这时,她看见远处樱花树下走过一个着淡雅青衣白裳宽袍大袖的弱冠男子,他抱着几册书本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就顺着湖走了。

晌午,偏房,亓允看着江行和李淹手上的衣服,惊讶:“这么快?不会是偷的冰云轩的吧?”李淹叫道:“偷太子衣服可是要砍头的,俺们可不冒这个险。”江行点头,亓允拿过江行手中的衣服亮起来看了又看,那是一件薄薄的白色的底衣和深红色里衣,后问:“不会是冰族公主的吧,这么亮眼?”李淹嘟囔:“本来是想偷冰族公主的,老四又不让。”

“偷冰族公主的跟冰族太子的有什么区别?”亓允怼了一句李淹,然后又拿过李淹手中的衣服,还是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亓允觉得奇怪,问:“这些衣服有区别吗?怎么都一样?”

江行强行解释:“老四不是说冰族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亓允看向杨朔,杨朔看了看眼前的三套衣服有些为难,后说:“应该……是吧。”

之后,亓允换上了那所谓的里三层外三层从屋内走了出来,说:“别人的衣服就是不合身。”江行看着亓允一袭大红色神情恍惚,李淹笑着说:“大是大了点,暖和。”

“也不知道是谁,穿成这样,跟成亲似的!”亓允吐槽道,杨朔笑着说:“江行就喜欢,你看他眼睛都亮了。”亓允看向江行,不好意思地问:“好看吗?”

“好看。”江行点头。

“哈哈哈,好看,我也知道好看啊!江行,你就不知道说点别的,让头儿感受到你的热情。”杨朔调侃道,江行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亓允,接着又传来李淹的声音:“江行老是这么扭捏,说不定老大哪一天就被别人拐跑了!哈哈哈……”

“也不是没有可能喔,头儿怎么说也是水族公主,说不定来场国战就跟别国和亲了?”

“还用着国战,就是遇到俺们土匪,老大也是当压寨夫人的。像俺老娘,她就是俺老爹在山下带回来的压寨夫人!”

见江行被说得满脸通红,亓允护短:“你们少说点,江行可经不起你们调侃。”

“看见没有?江行,头儿是向着你的。”杨朔意犹未尽,继续调侃道。李淹捅了捅江行:“你可要加油哦!”

“我们看好你呦!”

亓允也被说得羞赧,急忙数落道:“没完没了了是吧?”两人这才停止嬉笑。

午后,亓允带着三人从东宫来到西宫,江行担忧地问:“老大的伤不要紧吗?”亓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们这是去炫耀又不是打架,再说,她还不敢打我呢。”李淹附和道:“俺们老大现在可是顶着冰族太子妃的头衔,晾她也不敢放肆!”说着几人已经来到莫雅阁,杨朔通报一声后郄香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亓允然后就去告知沫淇了。

沫淇一听,立马停止了手头工作,一副怒气凌凌的样子说:“叫他们进来!”后有吩咐道,“备茶。”

看着沫淇一副主人翁的模样示意自己随意坐,亓允反客为主:“上次郡主说来莫雅阁坐坐,我当时忙就拒绝了,现在倒是闲下来了,这不就过来坐坐了。”

沫淇懒得听她虚假解释:“坐坐便坐坐,何必带那么多人。”一看江行李淹穿着一身杀手服,沫淇就知道亓允不怀好意。亓允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不昨天受了点伤,轩哥哥心底担心就多派了点人手,这样他办公也安心点。”沫淇脸色铁青,本来是没影的事,可昨天冰云轩抱着亓允进宫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也不得不信。最后,沫淇只好看看招待他们。

走出西宫,亓允不屑地说:“跟我斗,她还嫩了点!”李淹笑道:“就她这样还想败坏你的名声。”“她要是不四处传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我还不跟她计较呢!在她面前转转恶心恶心她,还算我仁慈了。”亓允说。

扶风阁,佟绍养好身体后本想换一套好看的衣服在宫内溜达溜达,不料听到晾在外面的里衣全被盗走的厄训,整个人怒气盛天地冲出院子。好巧不巧,正好看见欢声笑语迎面走来的亓允四人,而亓允正好穿的是自己的里衣。

周遭气流凝固,四人被佟绍怒气盛天的气势吓到,立马止步。佟绍阴阳怪气地说:“近来宫中盗贼颇多,东宫不是少了这个就是那个。我扶风阁珠宝甚多,少了一个两个也不要紧。谁知,这盗贼连贴身衣物都偷!也不知道冰族是穷到了什么地步,竟养出如此盗贼?”

亓允没太理解佟绍的话,好奇地问:“这是他的衣服?”杨朔摇头:“我出了一趟宫。”佟绍听见亓允的疑惑,更是一副冷嘲热讽:“怎么?偷错了?我就说偷什么不好,偏偏偷人家的里衣。不过我也好奇,你说你一个地主家的女儿,怎么沦落到偷盗行窃的地步?”亓允并没有认真听佟绍讲话,而是聚焦在“里衣”二字:“我穿的是你的里衣?”佟绍冷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喜服?你这是有多想嫁给冰云轩,见到红色就觉得喜庆,还偏得穿在身上?我就不明白了,冰云轩有什么好的,竟让一个地主家的女儿为了留在他身边甘心入宫做侍女?”

亓允感到反感:“我说你是不是在武莘院被冰云轩打得没存在感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阴阳谁呢?”佟绍气得目瞪口呆,亓允继续说,“不就是穿你几件衣服啊,你那么多珠宝连衣服都买不起,搁那当摆设呀!”亓允大声怼道,佟绍气得咬牙切齿:“不就是几件衣服?你偷我东西你还有理了?”没等佟绍说完,亓允四人就懒得搭理他朝旭旿阁方向走了。佟绍气急败坏,一把拉住亓允:“穿我衣服你还想走?”见佟绍粗鲁地拽着亓允的胳膊,江行直接上手朝他脸上揍了一拳,接着拉着亓允退后。见佟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自己,亓允不甘示弱:“怎么?你还想现在脱给你?”江行将亓允护在身后,亦凶神恶煞地看着佟绍。佟绍气不过,上前就和江行推搡,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见状,李淹也上前帮忙,佟绍被打得鼻青脸肿,气愤地朝愣在牌匾之下的侍从喊:“还不去叫人!”

随后,那人叫出来一大群侍从,各个手拿长棍就冲了出来,杨朔带着亓允退在一边。江行李淹连忙放开佟绍,赤脚空拳中夺了对方棍子,三两下全部打趴下。但好景不长,一下子院内再次冲出一群护卫,他们手持冷兵器,是一路护送佟绍来冰族的宫中护卫,都经历了特殊培训。

很快,江行李淹手中的长棍被冷兵器砍断,两人失去了优势想往外跑,但很快被截去去路。见状,东宫宫门下的亓允倏的一声冲到人群中,靠着武功夺过一人手中的长刀就朝向江行李淹两人下手的护卫一刀斩断他们的武器,接着一个纵身踢飞了几人,然而落地时明显体力不济。见状,佟绍拔出佩戴在侍从身上的佩剑冲锋陷阵,直接瞄准亓允进攻,亓允举刀抵抗,却因旧伤复发弱后直接被佟绍一脚踢飞,江行见状不顾危险冲上前将亓允拥在怀里,却被护卫砍伤手臂。杨朔一个长棍横来,那护卫连忙收刀,来不及驱寒问暖,杨朔举着长棍胡乱横扫、点提。

见江行受伤,亓允满脸担心,摸着他淌着血的手臂半天说不出话。江行数落道:“伤都没好还逞能!”后一把将她推得老远,持紧手中的刀就没入人群。亓允从地上爬起,想朝旭旿阁方向跑,不料佟绍拦去去路:“想去搬救兵?省省力气吧!”接着,佟绍持剑就劈向亓允,亓允下腰后移几步远,后抓着佟绍的佩剑一个空中翻落在他身后,用力一拽直接夺过佟绍手中的佩剑,同时右脚往后一勾直接将佟绍制服在地。佟绍刚想还手,一柄剑落在他脖颈上:“叫他们停手!”

“住手!”

众人看见佟绍被制服立马停止动作,江李杨三人大喘着粗气踉踉跄跄来到亓允身边,亓允一边拉着佟绍起来,一边紧紧抓住佩剑。正当四人押着佟绍往后退时,佟绍瞥了一眼顺着剑柄流下来的血正好看见亓允紧紧抓住剑柄的手,她的手是在刚刚抓着佟绍的剑空中翻时割破的。再往上看看见亓允煞白的脸上淌着细细的汗时,佟绍赌了一局。只见他不顾生命危险直接反手夺过亓允手中的佩剑,然后立马圈住了她的脖子,也不顾自己脖颈上淌着的血,命令:“动手!”

看着打斗热烈,鲜血横流,佟绍凑近亓允流满汗滴的鬓角,得意地说:“你说,我要是把你们都杀了,冰云轩会不会心疼。”见亓允不说话,佟绍补充道,“听说,你是第一个被冰云轩抱过的人。”亓允不耐烦地说:“我不嘲笑你短袖。”佟绍一听,气得跺脚,右手抓着亓允淌着血的手心用力抠下去,亓允痛得嘴唇泛白,鬓角的汗水越发明显,但她却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江行他们也已经伤痕累累。

这时,冰皓雪带着侍女钱玉从未雪阁走出来,正好看见佟绍残酷无情的一面。她怔在原地,目光聚焦在亓允鲜血淋淋的右手心上。佟绍见状立马停止了手中动作,他若无其事地看向冰皓雪,然后好整以暇地问:“皓雪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冰皓雪噎了一下,后结巴道:“八……八皇子的伤应该好了吧,我来看看。”

佟绍笑着作答:“有公主的关切,好多了。”冰皓雪含糊地应了一声,后又看向已经被擒拿的江行三人,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佟绍好整以暇地说:“宫中闹贼,这不刚擒拿。”冰皓雪看着江行李淹的太子杀手服,大概知道不简单。但她一个公主,也做不了什么,况且对方是火族使臣,火族皇子,更是佟绍。她继续将目光聚焦在亓允身上,又对佟绍说:“她爹是立般城最大的地主。”其实,这无非是在告诉佟绍,她家有的是钱,不可能是小偷。佟绍也听明白了冰皓雪的意思,只见他好整以暇地说:“这不闹着玩的?柳娘子非要看看我的武功,我也就顺便陪她玩玩。小娘子嘛,就是好奇。”亓允看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冰皓雪,她的目光是怜悯的却充满无可奈何。佟绍笑着放开亓允,然后还一脸慈祥地说:“好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

亓允喘着气,惨白的脸对上冰皓雪的满脸担忧,后看向被擒拿的江行三人,杨朔担心地看向亓允,脸上还算干净;李淹脸上蹭了一层灰,身上却沾满了鲜血;而江行,脸上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他满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亓允,可内心深处流露出一股不服气。亓允是懂江行的,她知道江行不愿意她去找冰云轩。因为在江行眼里,她的安危应有他来保护。最后,亓允还是选择了站在江行这边,她留恋了一眼江行他们就果断地走出了东宫大门。

冰皓雪目送着亓允离开,后又看了一眼佟绍,视野模糊。难道他真的那么残酷无情?可他也是一个人啊,有血有肉,却对任何人不放过。冰皓雪神情黯然。

亓允拖着疲惫的身子快速跑出东宫视野才停下,腹部一阵阵的翻滚让她不得不倚在墙角休息,鬓角的汗还在不停的淌。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晴空一鹤排云上,湖畔柳条飘扬碧绿,春风十里百花交织,亓允孱弱的身子倾倒在地,直到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不见。

这时,一位身穿蓝色宽袍交领束腰长衫的男子急忙跑过来,一把横抱起昏迷状态的亓允快速跑向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