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年前,我和文婉经朋友介绍,相处一段时间后确定了关系。
我因为职业原因,长时间不能陪在文婉的身旁,虽然相处了一年,我们俩并没有留下什么共同的回忆。
文婉也忍受着日复一日的孤独,曾劝过我调离现在岗位,找个闲职好好过日子。当时我正为案件到处奔波,几乎每天都因为这事吵架。
两人观念不和,文婉希望我选择家庭,而我忠实于梦想,最后只能和平分手,都回到各自原本的生活中。
没想到文婉住的地方和卢言是同一个小区,我到文婉家时,文婉还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一盘红黄相间的木须柿子,一盘香气四溢的孜然肉片以及一盘油汪汪的糖醋排骨已经摆在了桌上。
“坐吧,不知道这些菜还合不合你胃口。”文婉边给我盛饭边说。
连续吃了一周盒饭加方便面,我看见这些菜时眼睛都发出了绿光,接过文婉递过来的米饭开始大快朵颐,就像在家一样。
文婉支着下巴看着我,给我看的好不自在。
“你不吃啊?”
“我不饿。”文婉托着小下巴,摇头说道。
餐厅吊灯那昏黄温柔的光照射在文婉洁白的脸庞,我注意到她疲惫的神情,于是问道:“怎么了?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文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我,我放下碗筷,对着她正色说道:“有事情就快说,别掖着藏着,有什么好顾虑的?我除了是你的前男友,还是一名人民警察,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文婉被我认真的表情逗的噗嗤一乐,随后眼神又暗淡了下来,低头轻声说道:“前两天我们学校教师聚会,我本来不想去,但是没办法,去那我也不敢喝酒,副校长对我动手动脚的,要我和他去开房,许诺我三年内当教导主任,我拒绝了。他知道我单身独居,昨天居然找到我家来,给我吓坏了。”
“怎么不报警?”我皱起眉头,心里对这个副校长千刀万剐。
“我还要在那工作。”文婉揪着围裙的裙摆低声回答,像个受了委屈不敢说的小女孩,说着说着居然快要哭出来:“而且,我这两天总感觉有人在偷偷跟踪我,新闻上还说有杀人犯,这两天我请假在家都不敢出屋,林叶,我好害怕。”
一听跟踪这两个字,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悬了起来,认真地问道:“你确定,真的有人跟踪你?”
“我不知道。”文婉摇头,“只是感觉。”
我刚要说话,文婉家的门被敲响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文老师?我是许国权,开门呀文老师。”
从文婉看向我那惊恐的眼神中,我猜这个男人大概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的副校长。
来的正是时候,我对文婉说:“给他开门,我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治安大队队长吴景伟的电话。
“咋了林队?”吴景伟瞬间接通了电话。
“找个靠谱人带队来汇家小区,抓个老流氓,我只给你五分钟。”
“OK!”
文婉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开门,听到我找人,便鼓起了勇气开门,我则走进了卧室。
我透过门缝看向客厅,只见一个肥的像猪一样的地中海老男人坐在沙发上,文婉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站着干嘛,来坐呀文老师。”许国权用他油腻腻的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满脸堆笑地看着文婉。
“不了许校长,您喝茶吗,我去给您沏茶。”
“哎不用不用,我不喝茶。”许国权拉住了文婉的手,肥大的身子顺势贴了上去。
“你干嘛!”文婉惊呼,被许国权拽到沙发上。
“哐当!”
一个校长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真禽兽不如,可能因为文婉余温尚在的眼神,也可能因为单纯看不了她受欺负,我不想再压制这股在心里憋了很久的怒火,握紧拳头推门而出。
因为看到文婉被欺负,又或许因为几个月勘察命案压抑的释放,我抬腿牟足劲一脚踹在许国权肥硕的身体上,踢的他像个王八似的翻身躺在地上。
“你他妈谁呀?”许国权捂着腰回头想看清是哪个爹偷袭他。
“我他妈是黑猫警长。”我抬脚跺在猪头上,把这禽兽用来装斯文的眼镜踹稀碎。
“cnm!我小舅子是永鑫路派出所所长!你敢…”
“我儿子是他妈联合国秘书长!”我又是一脚暴击,直接给这畜牲干静音了。
“行了,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文婉在一旁边哭边轻轻拉我的衣服。
正酣畅淋漓之际,门外“哐当”一声,几个警察破门而入,拎着电棍一拥而上把我摁倒在地上。
“我艹!?”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发现都是生面孔,心里顿时一凉。
“都踏马干啥!把林队松开!”吴景伟呼哧带喘地从后面赶来,推开那几个生瓜蛋子,把我扶到沙发上。
“林队,没事吧,这几个小子新来的,不懂事,回去我训他们。”吴景伟脸红脖子粗地解释道。
我没搭理吴景伟,看向鼻青脸肿的许国权。
这小子应该是被揍懵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形势,正向那几个生瓜蛋子哭诉。
吴景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许国权,又瞅了眼不知所措的文婉,瞬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于是走到许国权身旁问道:“咋了,爷们?脸上这伤是咋整的。”
“警察同志,你得替我做主啊。”许国权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我来我朋友家做客,这人流氓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二话不说就打我,我小舅子是永鑫路派出所所长,我懂,这是故意伤害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畜牲,吴景伟偷偷瞟了我一眼,边把许国权扶起来边说:“咋摔能摔成这样啊,走,跟我回局子歇歇。”
许国权彻底懵逼,看向吴景伟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不是,警察同志,刚才他打我打的。”
“我知道我知道。”吴景伟连连点头,“所以咱们双方都要去局子里平复一下情绪。”
吴景伟连哄带骗地把许牲口推进警车,我则带着文婉坐进奥车,跟着吴景伟的雅阁回警局。
车内文婉始终低着头,我一直目视前方,不让目光有半点倾斜。
到警局后吴景伟帶文婉去做笔录,我则回到久别重逢的办公室,令我没想到的是,汤局正在我的办公桌上鼓捣茶具。
“汤局好雅兴。”我笑着坐在他的对面。
“少贫。”汤局递给我一杯茶,“712案还没着落,又蹦出了726案,压力很大吧。”
我喝了口茶,没有回答汤局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倒是您,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吧。”
汤局呵呵笑道:“明天的会议厚哲书记来参加,想要个说法。”
我点点头:“712案发到现在,整个大队连轴转了一周,线索不少,可是串不起来,719案一出,反而让712案清晰了许多。”
汤局放下茶杯,对我正色说道:“知道当初为什么选你坐大队长这个位置吗。”
我没有回答,低头鼓捣茶具,等待汤局继续说下去。
“能力杰出,忠诚廉洁是主要原因,你老爹在背后发力是次要原因,这些都是主观因素。”
“我猜还有客观因素。”我差不多猜到了汤局说这番话的目的。
“你小子。”汤局呵呵乐道:“陆一丰起初我是最看好的,他听话,认真,但是做事不灵活,中规中矩。付龄没这方面心思,而方杰竹腰子太正,小心思太多。所以在某些方面,你是他们中最合适的。”
我不卑不亢地道:“他们在某些方面也教会了我很多。”
汤局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你也知道,这案子一天没结果,社会就一天不安宁,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信任就少一分。”
我知道汤局做这些铺垫是为了什么,在上面领导的压力下,短短几天时间内数案并发,责任逐级向下落实,压力最终给到了汤局,如果明天案件汇报会上再无进展,就会涉及到工作能力与工作态度的问题,这对于特别爱惜羽毛的汤局无疑是致命打击,所以当前的缓兵之计就是拿姚诚去当替罪羊,暂时交出一分勉强及格的答卷。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汤局转头看向我,,月光映亮了他一半的脸庞,一半处于光明,另一半处于黑暗。
“师父。”我与汤局并肩站在窗前,今夜的月亮格外透明空灵,月光抚在肩上的四角星花,洁白而清澈“姚诚不是凶手,他虽然犯了罪,但罪不至死。如果拿他当替罪羊,真正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一定会继续作案,这不仅仅是对咱们身上的衣服不负责,更是对人民不负责。”我看向汤局,“五天,就按之前会上说的,再给我五天,我一定拿出来个结果。”
汤局沉思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好,五天,我不信凶手还能人间蒸发,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