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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阶与绿树
忘了那是有多热的盛夏,也忘了那是多少年前的哪一天里。那时候我大概也就四五个台阶高吧,躲在树荫下,抬抬头,等一阵风来扇动树叶,阳光从风刮开的间隙透进来,静静遥望它在叶隙闪烁个不停,风停了光也随之去了。
我还记得一些老太太在树下静坐,她们净是些我不认识的人,奶奶也常提着马扎找一处空闲就坐,奶奶从不介绍她们,或许也介绍过,但不重要了。她们常拿我做趣,与奶奶说起我的玩笑,我听不懂但还是记下了些什么。
脚下的是一条树荫散布下的泥土路,半数阴凉也半数明媚,在那时的眼里,这条路俨然是望不到尽头的,就这一两百米的路途悠远漫长。孩子伸伸手,反反复复的跳高不厌其烦,那目标呢?头顶。抓什么?反正不是那太阳和月亮,那时候能看到的就是唯一选择,那五六米的枫树怕是至今依旧触摸不到枝叶,白费了多少力气,为的是孩子的突发奇想与异想天开。
在那条泥路上做过太多事,至今记得的仅有几件。扣下泥路上镶上的石子抛飞出去,闯进破旧小学中游历一番,掀开鲜绿茂盛的野藤,踹开没上锁的破门,翻一翻人们遗留下不要的物品(虽都是垃圾)。一回家去满身灰尘,也不知道什么叫脏,只知道避免不了挨打或一顿训斥,挨打那就大哭一场做衬,训斥那就低头认错做演。
前些日子总有一幅画面萦绕在我这儿里,它总在印象停留片刻,就好像特意展示给我看看,好像它不出现我就能忘了似的。我一想又觉得没错,童年早就经不起细想,忘了太多什么,就想,就像那是多热的一次盛夏,我早失去了对那一个夏天的感受。到底啊,那孩子满脑子想的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那么执着抓到枝叶?我自己的事儿问不了别人,自己也解答不出来,奇了怪了,长大了,童年的大半竟不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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