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叶净湜！”
大清老早，叶净湜正沉浸在美梦之中，却被辰极一脚踹门而入给吓醒了。
“你礼貌吗！”叶净湜从床上竖了起来。
“哇！你这房间…”本想问叶净湜关于唐芍之事的辰极，被叶净湜干净又整洁的房间给吸引了去。
“你是打算在不周常住了吗？你这东偏殿和我的正殿的卧居一般宽敞了都！”辰极走了一圈，“你这衣服，饰品…”
叶净湜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你没瞧见我在偏殿那置了块匾额嘛？北陆星君修整得好！东偏殿、西偏殿，还有两侧殿！够大！够宽敞！”
辰极无语，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只见东偏殿原本来的匾额被换成了叶居！
“我叫离隹和狻猊都搬到了东偏殿来，和西殿隔得远着呢！不过还真缺了些个仙使！”叶净湜笑得开心，又问着辰极大清早扰人清梦何事。
“是关于我轮回时，唐芍的记忆！”辰极拉着叶净湜回了屋，“冬山山神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冬山山神？”叶净湜摇了摇头，“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
辰极抱着胸有些无奈。冬山…
冬山萧条，不比从前那般。冬山的山神庙也早已破烂不堪。
辰极走在上山的石阶路上，一阶一个记忆，她慢慢地走入了唐芍的记忆里。不，那不是唐芍的记忆！
是冬山山神的！
冬山神庙前，芍花绽放得美丽。
那一夜，雷电交加，芍花丛中孩提的哭声传来。冬山山神看着襁褓里的小小婴儿，一阵怜惜。
妘泽烟为冬山山神带来了辰极的转世，唐芍。
“不知是哪位上仙历劫？还是神们要做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这小小婴孩究竟是有何重要？”
“你只需好好抚养便可，只是她生来不凡，不好养大，待十八去求昆仑神渡一口气仙气就好。死亡是她的必经之路，之后便顺其自然吧。”
应了那白发男子所说，这孩子成长坎坷，从小病恹恹的，半死不活的模样，若不是昆仑神给了一口仙气，大概也就活到十八了吧。
顺其自然？那个孩子生命流逝得飞快，她似仙又不像仙，若说是凡人，她才刚刚十八，得了仙气才容光焕发不久…
没多久，那个孩子就消失了。我无处去寻，只能默默地守着这冬山，兴许哪一天她会想到回来？
有一日，有一个白衣仙神落到了这里。那男子周身强大的仙气令人生畏。
他说，他是啻鄢的神尊，名唤云濯。
“神尊！”冬山山神看着负手身后的云濯，行着礼，“小仙不知神尊驾到！怠慢了！”
“你本是天界上仙，因犯了错，被罚至冬山做一小小的下仙！可有想过重回天宫？”云濯偏过头瞧了一眼身后的小小山神。
“想！自然想！”冬山山神握紧了拳头，“我本乃小小下仙，修炼之久方成天宫上仙，却不想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被逐下凡间，沦为小小山丘的地仙。我若重返天宫，兴许便有能力救那个孩子了！”
“那个孩子？你是说唐芍吧？”云濯笑了笑，“那个孩子似乎对你十分重要。”
“是啊！那个孩子我从小抚养长大，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怎么会不重要！”冬山山神激动地跪在云濯面前，“神尊既知小儿名讳，自然是来相助小儿的了！”
“你怎会如此想？”云濯冷笑，“小儿？她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配！不过本尊确实可以救她！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那个孩子可怜，若能救她，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日，冬山山神献祭，昆仑镜浴血而开封。冬山山神从此消失！
“不过是小小的一粒棋子而已！也是死有所值了！辰极，你莫怨我。”云濯淡淡一笑，“冬山山神献祭，昆仑镜开启，借此我会叫你摆脱这一切，从此堕入轮回，生生世世不再成仙成神。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想叫你恨我，唯有如此，你便不再拥有从前的记忆。”
辰极捂着心口，记忆四面八方涌来。沉重的情感压得她喘不过气起来，她单膝跪着地，只觉嘴里酸酸甜甜的。她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是畅快了些。
“小极！”
云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辰极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
“哥哥！”
“小极！终究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没有入魔，我便不会掳你去双镜浮墟，那样，娘亲就不会因此失去性命。是我！叫你失去了尊贵的血肉，我要来帝俊的血脉又有何用？还是摆脱不了父神的梦魇。
是我，不甘心活在父神的梦魇之下，不惜开启昆仑神镜，我只想改天换地，彻底祛除混沌。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入了局。
我本该置你于死地，可我心疼你。可父神归来，你终究逃不过一死。唯有将你逐出局外，你才能安生。
只是这代价太过沉重。不过你放心，你将永入轮回，再也不记得我…
而我，只要知道你好好地活在这世间，不论变成什么样，只要知道你活着，我便有了杀死父神，为你守护天地的信念。”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云濯绝美的脸上。辰极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淡蓝的双眸，她看到他眼眸之中隐藏的愧疚与心碎正在一点一点释放。
恨？双镜浮墟，娘亲逝世，她从来没有怪过他。那不是他的错！
可她怪！怪他，这些年了，为何不和他敞开心扉？为何要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
“我唤你一声哥哥，便是亲人！这天地是你我一同要守护的！邪帝也是你我一同要对付的！你怎么可以操纵我的人生！杀了疼爱我的爷爷…”
辰极走近云濯，伸手想抓住他，可那不过是记忆中的一抹影子。
假的！都是假的！
“唐芍？”冬山山神的声音从辰极身后传来。不！那不是冬山土地！是天界的北陆星君！
“你是冬山山神，还是北陆星君？”辰极抹去眼角的一滴泪，冷笑着转过身去。
四周，又恢复了萧条的模样。那一切不过是北陆星君布下的幻境。只是那些幻境都是真实的…
“也许是因为昆仑神镜的缘故吧！我修炼成仙之时，我的容貌竟变成了冬山山神，还拥有了他的记忆！”北陆星君淡淡一笑，“你放心，我只想证明你是不是唐芍，如今，我心里已然有数了。”
“证明了了呢？”辰极弯起了嘴角，“去告诉他们我是唐芍？”
北陆星君摇了摇头，“只道是命运不公，我同情你，同情冬山神，断然不会来害你。”
“确实不公。”辰极眼眸沉了沉。
“你如今也是上仙了。既是上仙，便好好地当你的上仙，莫子虚不是你能惹的。”北陆星君他劝着辰极远离天宫，自由自在地做一个游散仙人也是好的。
“我倒是希望能远离这一切。”辰极微微一笑，“生来使命，我是离开不了的。”
“为何？”北陆星君不解，“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离开！”
辰极摇了摇头，“你一个小小的上仙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我是何人？”
北陆星君皱了皱眉。他知道辰极生来神秘。却从未想过她是何身份。
“我不是唐芍！当年我身殒东莱，才转世成了唐芍。”辰极说道，“不过，我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身殒东莱？北陆星君震惊。她是…逝世的战神，帝俊的后裔，辰极神君！
“你若真的想帮我，倒不如帮我做一件事。”辰极笑了笑。
北陆星君点了点头。
“天地终有一战，以我的身份是避免不得的！尔等小仙还是尽快远离天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