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编织的世界
唐海戴上头盔，感觉两眼一黑。
他等待着变化，就像等待着电脑自动开机。
一个声音回应了他，那是一个强硬的男声。
“请建构你的人物。”
“原来是个虚拟现实游戏。”唐海不由得感叹，“正好放松一下。”不过他隐隐的感到不安，那两个死人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头盔。仅仅是一个游戏，不足以引发血案吧。不过唐海转念又想，这个年代根本不缺乏离奇荒诞的事情，什么强盗破窗入室仅仅是为了剃光一只猫的毛，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考虑到这是一桩命案，唐海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请建构你的人物。”那语音继续提醒道。
唐海盯着黑屏，他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没错，这个VR游戏居然没有其他的现实输入设备。“会不会是有其他装备我没拿？”唐海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开始寻找这个头盔上的商标，想要看看能不能买到相应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真是怪事。”唐海又把头盔戴了回去，仍然停留在初始界面，他有些急躁的往床上一躺，却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
“面部扫描完成，身高体重等数据采集完成。‘世界’加载中……”
“见鬼。”唐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很快一个画面便以第一人称视角出现。唐海试图移动，他的身体也跟着扭动起来，但画面却纹丝不动。
“怎么连个开场cg都没有，还有不会是卡了吧，怎么连画面都不动。”
大约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唐海不禁感到身心俱疲，但是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个破头盔让他想到了一些极其廉价的VR设备，里面自带的粗制滥造的游戏。“这头盔连商标都没有，该不会是假的吧。”唐海不经有些怀疑了。很快他便把头盔关了放到一边，开始刷起手机来，这日常生活的小小波动，不足以撼动无数个日月那样日复一日单人居住的生活。
但是唐海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睡觉前他准备再试一试。于是他又戴上了头盔，然而一切依旧如故，卡在初始界面。这次甚至没有到加载进入世界的那一步。
“毁灭吧。”他不管了，倒头便睡，连头盔都懒得摘。
在梦里，唐海梦见了头盔里的初始界面，接着他便以第一人称视角进入了世界，不过不同于醒着的时候，他能够轻易自如的转动视野，就像操控自己的身体那样自然。他在梦里也具有一副身体，和现实中的身体差不多。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出生在一片林地里，离他不远处有一片营地，整个画面非常清楚，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我好像在做梦啊～”唐海不禁想到，“等一下，我怎么能够意识到我在做梦的？”于是唐海醒了。当一个人意识到他在做梦时，他总是会醒来。
“该死，本来是个好梦的。”他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此时时间还是深夜。唐海准备把头盔摘了接着睡，毕竟这个东西搁着多少有些令人不适。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头盔的画面竟然停留在他做梦的最后一帧。
“难道，刚才不是在做梦吗？”但是他分明感觉到身体已经休息了一番。唐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游戏的操作逻辑应当是基于某种深层的意识信号，就好像做梦的人一般。毕竟，梦中的人可以奔跑、跳跃乃至飞翔，而他的身体并不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尽管还是深夜，唐海却感到他的精神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开始尝试了，但是这种感觉很微妙，简直如同适应一副新的躯体，唐海所控制的人物因此显得磕磕绊绊。等到他终于算是适应了这种罕见的控制模式，太阳已经从东方缓缓升起了。
“见鬼。”唐海嘀咕道。
“唐海，你怎么还没开始动工啊。”林欣有些关切的问候道。她和唐海一样，都是这家公司的实习生。看着唐海空荡荡的Word文稿，同组的人都会召集。
“哦，哦，没事。”唐海仿佛被人叫醒了一般，过了几秒才做出反应。当然这种回答是不可能让人满意的。
“你得快些了，我们都快写完了。”林欣带着有些焦急的口吻催促道。
“嗯。”唐海简短的作答。
林欣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你看，人家就这么走了。”庄周走过来说。他和唐海也是同学，一起来这边实习，在这些人中，也就他和唐海最熟悉了。
“诶，我工作呢。”
“都一个上午了，还没什么进度，摆也不能这么摆啊。”庄周不以为然的说道，“该不会，是有什么特别任务吧？”
“绝无可能。”唐海答道。
庄周见他现在不愿坦诚相待，也便有些无趣的离开了。
一下班，唐海便骑着单车飞速赶回公寓，迫不及待的再次戴上头盔。现在他已经来到这片营地周围了，镜像显得有些破败，四周零零散散的堆着一些杂物，看起来已经被放弃了。但是从火堆的余烬来看，似乎几天前这里还有人居住。
“真是个神奇的装置，连这些痕迹都模拟的如此逼真。”唐海不禁感叹。
出于探索的热情，他四下收集了一番，可惜的是，营地逛了一圈了，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也太真实了，一点引导都没有。初始装备也不给。”唐海有些无助的低语道。
正当唐海抱怨时，一个散发着白色荧光的形体突然开始在他面前汇聚，转眼间便化成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形象。没等唐海开口，她便先用银铃般的声音自我介绍起来：
“你刚刚提到了引导，对吧，其实提到向导我也会出现，因为我是作为向导而存在的。当然，你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召唤我出现，只要更改契约的词汇。”说罢，女子拿出一张蜡黄色的羊皮纸，上面有一片空白专门是为更改引导词而准备的。
“等等，”对于这位陌生人的出现，唐海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你是向导，对吧。能不能介绍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这句话，少女便作若有所思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这还不明白吗，每个游戏开局不都有一个主线任务什么的吗，或者就是介绍介绍这块地方的背景，也行啊。”
“你说这些啊，我不了解。”少女有些诙谐的答道。
“不是，那你这个向导有什么用啊。”
“我可以帮你熟悉一些基础操作。只要你问得出来。”
“呃呃。”唐海一时有些语塞。
“呃呃是什么意思呀。”
“这不重要。”
“哦，对了，所以你想好名词了吗。”少女又把羊皮纸拿了出来。
这令唐海陷入了思索，他本就有些选择困难，这个词还不能太过容易想到，不然也就太随意了。因此太亲昵的称呼恐怕也不行。
“你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唐海突然说。
“确定吗。”少女问道。
唐海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的，那么新词就是‘你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少女高兴的说道。
“不是，哥们……你是个机器人吧。还有，这有点太羞耻了。”
而正当唐海准备踏上旅程时，在世界的另一处却收到了信号，那是一栋规模不小的研究中心，四周星罗棋布着高新产业园区。
这家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一个灰发中夹杂着白发的白衣男人，有着大理石一般漂亮的额头，棱角分明的面庞，年轻时的英俊已经转化为了老者的威严。
“主任，我们检测到一台实验室之外的终端异地登录。”一个男人前来报告，是研究中心的下属人员。
“也就是说，不久前遗失的那一批终端，终于有了回声？”
“我想是的，主任，我们可以锁定他的IP，需要将其收回吗。”
“那是当然，这可是保密设备，不过真是奇怪，我明明已经让所有流出设备执行了自动销毁的命令，可惜啊，居然还是有漏网之鱼。你们找到之后，务必将其捣毁。至于使用者，先观察他是否足够知情再决定是否动手，此事还是不宜闹大。”
“是的，主任。”那男人回答后，便执行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