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优势在我
抽空看了一眼石墙那边的战斗，真尼玛菜鸡互啄。
这边自己被人偷鸡也就算了，至少没偷到。
没想到，那边一群人，竟然也会被人偷鸡，还时不时倒上一个。
那副明明伤得不算重，却是倒地哀嚎不起的模样，真真是影响士气。
都说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你们这三十多个人，围着四个大残干嘛呢？
你们倒是上啊！
顾南风有一种一挑三倒地不起后，坐看仨满血队友缩在角落和对面大残隔墙相望而不上的错觉。
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这时候他倒是不想自己之前得到功法之后的喜悦了。
有收获，就得有付出，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哪怕是这些个看似做无本买卖的山贼劫匪，此时此刻付出的是他们的生命。
代价不可谓不惨痛。
巨大的溶洞内，外边一群人对峙三四人，相对静止，像极了临时休战。
而另一边，一个上窜下跳的，将貌似沉稳的打得节节败退。
中间火堆隔开两伙捉对厮杀的人，又好像割裂了这洞厅世界。
一动，一静，一多，一少……
洞外绵绵细雨不绝，不知何时，细雨又密了几分，笼罩山峦，却唯独放过了这处散发橘黄光芒的巨大洞厅。
山间的风，并没有那么温柔，有时候是急了些，下摧草木，上卷层云。
惊扰了原本已然沉寂的雷霆，划破黑云，点亮夜空。
惊飞鸟雀，吓跑百兽，同时也惊动了溶洞中对峙的一群两脚兽。
酒壮怂人胆，砍人先呐喊。
随着不知道谁发出的一声呐喊，二十多人对四个人发动最后的总攻。
战况可谓极其惨烈，经常被人杀的盆友都知道，满身杀气的人朝你扑过来之时，难免会有些手脚不便，应对失措。
瘦猴便是如此。
尽管之前已经趁乱砍过人了，可趁乱砍人和杀人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侯勇！小心！”
侯勇，是瘦猴的本名。
不过此时这个本名从莫叔口中喊出，他却感觉无比幽远。
就像是有人在天边，在云端呼唤着他一般。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离刀刃这么近，近到他都能感觉到汗毛自动分离向两边，给迎面劈来的长刀留出一条路。
“诶啊……”
最后瘦猴也没能和刀刃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因为这挥刀砍来的家伙，被莫叔他们直接拿锄头给顶了出去。
血气激发，之前冷静下来后有些迟钝的血液再次沸腾。
沸腾的热血冲散恐惧和犹疑，只剩下疯狂。
人是群体性动物，特别容易受所处环境影响，特别是在人群中之时，情绪特别容易被调动。
这也是人一扎堆，又没事做，就容易被煽动的原因。
能活到现在的山贼都是好手，至少都是修出内力的。
而这些个山民都很弱，至少练过拳脚的几乎没有。
然而很快，看似应该强大的四名山贼，便在诸人协作之下，被一一放倒，眼睁睁的看着十几日前还被他们予取予夺的山民，向他们挥出愤怒一刀……
“砰……”
山民这边的战斗结束，顾南风那边的战斗也算是告一段落。
原本熟悉了对面进攻节奏的顾南风，终究是攻击力不足。
尽管他的太极已经算是打得圆融，防得水泄不通。
可人家发现猴子偷桃之类的招式已经对他不起作用后，果断放弃了灵巧打法。
拳法大开大合，腾挪间如大圣抖披挂，来去不定。
挥拳时如长棍横扫，重若千钧。
尽管他已初步掌握表里周天精妙，以外招引动内力，以内力驱动攻防。
可惜，时间尚短。
从搬运周天，到现在亦不过短短数个时辰。
若非得了《表里周天行气法》，单靠一天前的水平，恐怕他早已被眼前的家伙取了眼珠，挖了咽喉，偷了桃子。
哪能像现在一般，仅仅是被一记双脚蹬踹踢出数丈而已。
“寨主……寨主，你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屁股火辣辣的疼，不会是着火了吧？大胆……谁趁机摸我屁股……”
他倒飞的方向，正好是洞口方向。
刚刚解决战斗的瘦猴等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自家新认的寨主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倒飞过来。
嗯，火花是真的火花，一堆火被他直接撞散。
木柴火星飞得到处都是。
至于闪电……那就是老天给面子了。
一众人七手八脚将顾南风身上火星子扑灭。
无视顾南风的虎狼之词，谁没事摸他屁股，明明是他自己把两团白花花的屁股肉给露出来了好嘛？
“寨主，您没事，就是衣服破了而已……”
神特么“没逝”，他现在只感觉胸口发闷，屁股也疼。
手一摸，真的被烤出了两个洞。
想到刚刚的凶险，还好，眼睛，喉咙，笼中雀都还在，没有少零件。
这家伙实在是太卑鄙了，完全不讲武德，招式不是上三路，就是下三路。
真吉尔难缠……
下意识的，顾南风就想往后退，可后边一大群人死死的搀着他。
这特么的，再这么下去，现在没逝，待会就要“逝世”了。
他这边被自家名义上的小弟弄得都快无语了，对面那猥琐的家伙却施施然开始自报家门了。
只见其站定后并没有直接上来单挑一群，而是颇为豪爽的抱拳行礼，嘴里客气道：
“在下大圣门寇巳，不知阁下是哪派高徒，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我等江湖同道，切莫受了某些刁民的挑拨才是。”
此时的寇巳，哪还有之前专攻上下三路，猥琐下流的模样。
活生生就是一个正派侠士作风，不论是表情，还是礼仪，都无可挑剔。
绝对是某些门派当做核心弟子培养的那一类。
当然，在他寇巳看来，顾南风才是大门派杰出弟子。
自己打小修炼，至今二十载寒暑有余，却不能拿下此僚，非大派弟子培养不出来。
而且这些刚出山门的小年轻，最讨厌了，最是容易受人蛊惑。
想他当年不就是如此，被人挑拨两句就把自家师兄腿打……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还是先把人忽悠走才是。
“我呸！你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还装出这一副无辜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痛斥寇巳一番后，瘦猴还不忘回头安慰眼神闪烁的顾南风：
“寨主别怕，他就一个人，我们还有二十多个，二十打一，优势在我！”
前面的还好，当顾南风听到这句“优势在我”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蝉，看向瘦猴的目光多少带着点犹疑。
当目光落在瘦猴头顶，一头飘逸秀发映入眼帘，他这才略微放心。
还好还好……不是本人亲自，仅是一口毒奶而已，他齁得住。
“对！优势在我！”
“优势在我！”
“优势在我！”
……
顾南风：“……”
求求你们别喊了，这这这……这倾盆毒奶，他是真的齁不住啊。
“嗤~尔等以为大声便有理？还是以为吼得大声，就能呼唤来天兵神将？”
“一群山民逃户，于国无益，于本教无利，别说我等只是拿了点粮食杀了几个人。”
“就算将尔等尽数屠灭，提尔等项上人头去山阳县衙。”
“那高坐中堂的狗官，也得好好给我等封上一笔赏银，好生加入我圣教，共谋大业有什么不好？非得自寻死路。”
言罢，指着地上山贼尸体，不在意道：
“不过尔等杀了他们也好，倒少了几人与我分赏银……哦，不对，应该是多了几个赏格才是……”
寇巳说话间，缓缓靠近众人。
而刚刚喊着“优势在我”的一众人，却是扶着顾南风步步后退。
寇巳说的很过分，但他们就是无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
你可以说，他们当逃户是因为没田，是因为苛捐杂税，是因为那些个官老爷不把他们当人……
可无论千般痛苦，万般无奈。
在眼下这个世道，寇巳说的就是事实。
当然了，一般也不会有人真的过来拿它们的脑袋去县衙换赏银。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却见寇巳不知何时，走到一根齐眉棍面前，脚下一钩一带，齐眉棍跳起，被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一把握住。
长棍呼哨，在寇巳手中舞了几个棍花。
嘴里话依旧不停，就像一个话痨般，语气中竟然少有的带了几分真诚：
“你看，你们无话可说，你们也明白这是事实，你们也在害怕，为什么？”
“因为这是大明的天下，这是朱家的天下，彼辈不会管尔等死活。尔等是否饿死，与那些狗官何干？报上去只会影响彼辈食欲。”
“不如加入我圣教，尔等要粮食，我等可以给。”
“既然大明的天下不给人活路，我等亦可掀翻此大明天，如何？”
“加入圣教，生，可享人身自由，不被眼前苟且束缚，大口吃肉，大块称金。死，亦可入真空家乡，享无边极乐……”
“铛……”
不知何时，一柄长枪已然落在顾南风手中，枪头一点，落在是一柄长刀之上，发出清脆金铁之音，打断这厮喋喋不休的蛊惑。
顺带将一些不太坚定，目光犹疑的家伙唤醒。
“赶紧收尾，能带的带上，我们撤！”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寨主，便听我招呼！”
瘦猴和莫叔对视了一眼，还是点头表示谨遵寨主老大命令。
见一些人拿着兵器，扶着伤者离开。
对此，寇巳倒也没有阻拦，伤者是需要人照顾的，兵器，是需要人拿的。
对面走的越多，他的把握就越大。
“看看，你们也觉得我说得在理，现在回去也好，好好养伤，到时候更好的加入圣教。想如同我等一般习武否？加入圣教，一切皆有可能。”
“他是你们寨主？他给不了你们的，我们圣教能给。”
“跟着他，只能当山民，了不起当个山贼。”
“而跟着我们圣教，日后推翻了这朱家天下，可是能当家作主的……”
麻蛋，说得我都心动了。
不着痕迹的左右瞥了一些，发现除了护在他身边的几人外，其余人眼中都有些许迷漫。
此时就算明知自己不擅长做心理辅导，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办法，自己打也打不过，看对面那灵活劲，跑也不一定能跑掉。
目前只能团结这些心志不坚的家伙一起对敌了。
“呵呵，你说得轻巧，要是没有你们，他们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虽算不上美满，却也不再有官府侵扰，没有杀身之祸。”
“待得开荒肥田数年功成，则可儿孙满堂，进而安享天年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至于加入尔等翻天当家更是荒谬，纵观古今，不过是一个个自命天命者，借黎民之血以肥田，夺众人之命以耀功，贪百姓之功以御极，而后损天下以奉己，何来让他们当家作主一说？”
“自古至今皆如此，不过是我圣教天命未达所致……”
“你也说了你教起事失败不止一次，何以自觉天命在今朝？”
寇巳：“0.0”
我有说过起事失败不止一次吗？他诽谤我！他诽谤我啊……
“多说无益，最终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眼见此时对面大多数人眼泛清明，双方距离拉近的差不多了，休息也好一会儿了，内力恢复到了一定水准……
寇巳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挥棍直劈，直奔顾南风面门而去。
长枪一抖，红缨转动如朵朵红莲在寇巳眼前绽放，霎时间好不美丽，又暗藏夺命危机。
这种情况最是容易被红缨吸引而无法预判枪尖所指。
然则寇巳根本就不去找什么枪尖，长棍横扫，蛮力破局。
顷刻间抢棍交集，发出“砰”的一声炸响，漫天初绽红莲转瞬即逝。
秋风扫落叶般暴力扫开枪影，趁着短暂的破开中门之际，长棍一端直接撞向顾南风胸口。
要是这一下挨实了，他估计得缓上很久。
关键时刻，右手握住枪镦快速划圈的同时，脚下快速往后退。
如若不是觉醒重瞳之后，五感更胜从前，这一下就要被结结实实捅在胸口。
什么？你说那是棍，没有枪头，了不起重伤，想死哪那么容易？
扯淡，看过《唐伯虎点秋香》没有？
当时夺命书生和阁下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