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蠢蠢欲动的红心
经历过初期的懵逼之后，一阵疼痛感袭来。
真气流转，仔细一感应。
好家伙，多处瘀青，要不是自己外练功夫扎实，不用运功基本也可以刀枪不入。
恐怕这个时候，自己此时就不是青一块，紫一块，而是东一块，西一块了。
还好，都是外伤，且未伤筋动骨，都是些碰撞瘀青之类的，至于内伤，一点儿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修炼好像有点不太对，有点向非人状态转变的意思。
就是每次真气经过下丹田之时，依旧有些隐隐作痛。
还好现在打架之时，真气不用经过丹田，否则早就跪了。
都说春困秋乏，深秋时节，人容易犯困，巡天的金乌同样开始晚出早归。
巳时正，大概早上十点的样子，阳光这才翻越重重大山，照在河边巨石之上。
巨石泛着土色，便是经常被河水淹没，只有枯水时节才会裸露河面。
此时却是成了顾南风的临时栖身之所。
顺带的从河岸边弄来些许枯枝，然后从河里随机选中几条幸运小鱼，一个简单的生活小公式成型。
枯枝加小鱼加真气，等于早餐加午餐……
大明历四七九年，丁未羊年九月十三，晴！
自七月末以来，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白莲教叛乱席卷汉中，关中。
以前在史书上没少看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之类的。
可以想象，却隔着重重历史迷雾。
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也是关中灾害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然则终究只是道听途说，来到这个世界近八年，依旧在两县之地徘徊。
有时候，道听途说给人带来的视觉以及三观的冲击，远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顾南风一脸木然坐在村口水井旁，膝上横放着那柄七星龙渊，眼神飘然，嘴角嗫嚅。
不远处，尸体横呈，血早已干枯，原本是一处极具生活气息的村寨，此时竟成一幅人间炼狱场景。
饶是他在第一次杀人之后，便早有心理准备。
之前在战场之上，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场景。
可满地的老弱妇孺，依旧让他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座巨山般难受。
他想诵经超度一下这满村的亡魂，可却发现这已经超出自己业务水平。
第一次，他怀念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不是因为父母，因为手机电脑，因为物质精神生活丰富。
而是单纯的怀念那个尽管或许活的不如意，却能自由作出选择的世界。
哪怕被海外蛮夷骂作“某某主义巨婴”，却依旧能乐乐呵呵的世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世界压抑。
仿佛天空在不断下沉，云头就在顶头三尺，烈日都快落在肩头。
左手缓缓握住剑鞘，右手轻柔抚摸剑柄，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拔剑向天的冲动。
仿佛这一剑出鞘，可以撕裂云城，掀飞太阳，换了这人间……
可惜，这一剑并未出鞘，抬着的头缓缓低下，看向村口的方向。
那边，隐隐有对话声音传来……
“军哥，我们就这么跑了，到时候真不怕被他们追杀吗？”
“怕什么，前些日子那些人过去之后便说要搞什么坚壁清野，他娘的，说得那么好听，搞得老子热血沸腾，搞了半天是去杀人……”
“杀人也就算了，前脚骗走青壮，后脚就把老弱妇孺给全杀了，粮食抢光。”
“码的，这种缺德事这辈子都没做过……这地方爷不待了，爱谁谁！”
“那……我们去投靠官军？”
“投靠官军更是找死，与其收留我们，不如收下送上门的人头。”
“军……军哥……你可别吓我……那……咱们去哪？”
“咱们回去，投靠顾大寨主去，前边有个村庄，这边偏离官道，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我们去弄点吃的，便继续北上……小心，有血腥味……”
被这没头没尾的对话拉回现实的顾南风，就这般独坐枯井，看向村口方向。
村口处一行五人，以一种顾南风非常熟悉的战斗队形，出现在他面前。
“顾寨主？”
向虎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方才还提到的“顾大寨主”，此时便出现在他面前。
时隔一年不到，再次见面他不认为自己会认错人。
可眼前之人，和他之前所见，实在是差距太大。
那平静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与之前相见之时的随性率然，阳光开朗有着天壤之别。
摆手驻足，村寨中的惨状引起了众人注意。
“咕噜……”
原本不起眼的咽口水声，在这本就安静无风的小山村中，传出老远。
手中长刀紧了又紧，目光统一落在领头的向虎身上。
意思很是明确：大哥，跑不跑？
向虎想跑，可他见识过顾南风的武艺，要是他们结阵自保，说不定还能多活几个呼吸。
转身跑，不到五个呼吸，他们都得死……
“寨主？是你吗？我小虎……向虎啊……还记得吗？您指点过小的武功的……”
说实话，他有些害怕，也有些不太确定。
除了气质，他记得顾大寨主平时不用剑的，一般更喜欢用长枪。
要不是地上有影子，说不定他早就跑了……
“这里的人……是你们杀的？”
顾南风终于说话，这一瞬间，五人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沉重的气息压得他们差点窒息。
“噗通”一声，向虎直接给跪了。
确定了，这就是顾大寨主当面。
“您听我解释啊寨主，我们的规矩我懂，不许滥杀无辜的，您要相信我啊寨主……”
这家伙嘟嘟囔囔半天，无非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是十里外青铜关的叛军杀的，和他们没关系。
他们只是想过来弄点吃的，顺带通知这些人跑路，然后去投奔自己而已……
其实他们的对话，都被顾南风听在耳朵里。
只是郁结之气在胸，想弄死几个叛军好一吐为快罢了……
“好，既然尔等欲投效于我，那便前头带路吧！去青铜关……”
向虎一脸懵逼，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寨主，那青铜关有叛军不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