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靠谱的熊和人
空中的行程还算愉快,只是山高水长,林木疯长,让他有些无奈。
别看憨憨一副慵懒模样,动作还算是不慢。
顾南风估摸着,元宝山到汉中直线距离至多不过五百里,而现在至少不低于一千里。
面积扩大一倍有余,元宝山更是因为小洞天的原因,扩大两倍不止。
大概两个多时辰后,憨憨带着两人落在城外东南山林之中。
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吩咐道:
“你先去山林里玩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找一只雌性熊猫交流交流感情呢。”
憨憨:“……”
它好像听懂了,这憨批养了它三年,竟然连它的性别都分不清,话说人类都这么蠢的吗?
憨憨:“嗯~嗯~(我能变小)”
顾南风:“……”
算了听不懂,还以为它是怕自己又把它丢掉,不由俯身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以示安慰。
转身便要带着丫丫离开,丫丫也懂事的跟憨憨挥手道别。
憨憨懵了,继续叫道:“嗯~嗯~(回来!)”
然后顾南风走得更快了,带着丫丫就要运起轻功走人。
忽感脚下一沉,原来却是裤腿被憨憨咬住了。
顾南风无奈,再次安慰道:“我真没想丢下你,我在你身上种了神魂印记,你先去玩好不好?”
憨憨:“……”
人类的话它能听懂大部分,太复杂了需要思考。
可现在不是思考时间,它干脆懒得解释,直接化作一只猫咪大小。
这下顾南风懂了,不过他觉得憨憨那亮闪闪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带着点鄙视是什么鬼?
什么都不用说了,丫丫直接一把抱住小憨憨,揉了又揉,喜爱得不得了。
呵呵,女人,总是对毛茸茸,亮闪闪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女孩也一样。
不用说,她一抬手顾南风就知道要说什么,大手一挥:“带上,给你抱着。”
果然,丫丫脸上发自内心的露出开心之色,离开父母出远门的惶恐和不安,在憨憨入怀的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刻钟后,正月十三辰时正,多云。
汉中城东朝阳门外,进出城门之人队伍排得老长。
去岁战火平息,朝阳门外的东关土筑罗城依稀能看到残存的城墙。
朝阳门上的城楼也来不及修复,可城门处却是热闹无比。
天地大变,汉水河面宽了一倍有余,平地江船可以顺着汉水直接行至汉阳。
导致这里的商贸,一下子便恢复了原本的繁荣景象。
丫丫估计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抱着憨憨的手,忍不住腾出一只来,抓着顾南风的衣角不肯松手。
之前顾南风没有来过汉中,不过这个时代的县城府城大同小异。
他只需要沿着朝阳门继续往城中心走,大概率就能在与南北大街交汇的左手边看到瑞王府了。
对了,看这个时代的地图,得坐北朝南看。
为了缓解这小丫头的紧张情绪,一路上还给她买了不少好吃的。
倒是让憨憨也混了个饱,不过它这副模样,上哪儿都会被围观的。
不久,顾南风远远的便看到瑞王府的城墙,他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在墙角右拐向北。
王府坐北朝南,南门是正门端礼门,北门广智门,东门体仁门,西门遵义门。
而他师父,就在体仁门内的良医所当良医正,就是皇帝太医院院正的简配版。
到了体仁门后,不出预料的被侍卫拦了下来。
或许是看顾南风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甚是正派,侍卫也相当客气。
人家客气,顾南风自然也客气,客气的人值得被尊重,于是便认真行礼道:
“贫道元宝稽首,在下来找家师如风,他说他在王府任良医正。”
侍卫一听是来找良医正如风的,不由笑道:
“道长怕是来晚了,去岁京师来诏,招如风道长进京当太医去了,王爷亲自开中门送出王府去嘞。”
“啊?这……多谢告知。”
这下顾南风有点傻眼了,这是他没料到的。
没想到,自家师父在这群达官贵人里边混得这么开。
看来,之前几年,是自己拖累了他发财了……
而今,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自己帮丫丫寻找那五种“长生丹”的炼制材料。
第二,苦一苦憨憨,回去休息一晚后继续……
看了眼在丫丫怀里睡觉的憨憨,顾南风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决定:苦一苦憨憨。
坐骑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啦,不跑起来怎么体现坐骑的价值?
暗暗算了一下距离,汉中离元宝山一千多里,憨憨用了两个多时辰。
汉中距离燕山南麓的京师大概五千里,回元宝城休息一晚,就剩个四千多里,也就八个多时辰就能到。
顶天了九个时辰,大不了早点出发,多喂它几根灵笋。
按照他一路上喂了四根灵笋来算,四千里顶天了二十根,太划算了。
看了眼还在丫丫坏了酣睡的毛孩子,顾南风打算出城后再叫醒它,让它多睡会儿,否则太残暴了。
睡梦中的憨憨忽然抖了一下,将丫丫吓了一跳。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南风牵着手走了……
见到顾南风离去,一道人影出现在体仁门城楼上,看了眼远去的顾南风,眼中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之意。
而当顾南风感觉到窥伺的目光,回头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回到元宝城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
六个多时辰后,申时三刻,正定府城外,憨憨直接瘫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起来了。
顾南风无奈,这家伙不是上套,他也只好收起手中灵笋,对憨憨安慰道:
“要是你实在不愿意,那就在正定城中休息一晚,可好?”
话音未落,还在地上打滚的憨憨,已经落入丫丫怀中。
而丫丫,睁大眼睛眨吧眨吧无辜的看着他。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带着丫丫往不远处正定而去。
正月孟春时节,太阳下班早,此时已经快落入西山,要是走慢点,说不定他就要带着两个小累赘翻墙进去了。
一边靠近城墙,一边开着重瞳观察一番。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小符文,看得他头大。
虽有过目不忘基础,可太多了,还是用铜镜记录下来为妙。
更让他诧异的是,城池上空那倒扣而下的护罩,配合那翻滚的云气,总给人一种压抑感。
“顾兄……顾兄!等等我……”
身后一大汉势如奔马,开口之时还在两里开外,话音落下,已是近在眼前。
拂袖将席卷而来的尘土卷成土块,将其甩到一边,这才没好气的看向来人:
“你是谁?认识我?叫住在下意欲何为?”
“你就是顾唯书吧?我是连云十八寨的少当家镇山虎阎镇东,说起来咱们是同行,听说你在那边收过路费都是人家自愿交,你是怎么办到的?还有啊……”
这家伙说起来就没完,还一套一套的,谁跟你是同行?
顾南风赶紧摆手打断,严肃道:
“我不管你是叫严振东还是严振西,也不管你会不会铁布衫。”
“首先,我不是山贼,你别诬赖好人,还有,我也不抢劫,你别瞎编,小心我告你诽谤!”
阎震东听闻一愣,看向顾南风的表情很是惊讶,显然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不过片刻后,他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先是疑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而后恍然道:“诽谤?你不会也是去参加六扇门考核的吧?”
这下倒是轮到顾南风跟不上他的思路了,惊讶道:
“你这什么逻辑?等等,你真会铁布衫?还有,六扇门考核是什么鬼?你不是山贼吗?”
他这么一说,人家阎震东还不乐意了,反驳道:
“什么山贼?我虽然是少当家,可我从不打劫,而且我们家也是收过路费的,怎么可能打劫?”
“所以,你少当家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参加六扇门考核?你这决定,多少有点违背祖宗意愿啊。”
听闻顾南风的吐槽,阎震东不爽道:
“还不是家里老头子,非得让我迎娶五指山大当家的闺女,那大当家长成那样,女儿能好看?我跟你说……”
“大哥哥,再聊下去人家要关门了……”
实在忍不住的丫丫,忍不住提醒一句。
顾南风这才想起,自己是要进城了,怎么能和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在此耽误时间呢。
抱起丫丫,丫丫抱着憨憨,一步数十丈,数个呼吸之后,终于来到城门口。
在城门彻底关闭之前,来到长乐门月城城门前,赶紧递上度牒,穿过月城城门,算是入了城。
而后边的阎震东就惨了,因为他没有路引,也没有度牒,身上也不像顾南风这般背着剑,没有江湖人的气质。
以上三样,哪怕他有一样,都不至于被人拦下,毕竟这里还没到京师呢。
几名守城士兵还以为抓到一个流民,结果白挨了一顿打。
看了场好戏的顾南风,再次穿过两重城门后,又被这家伙给追了上来。
此时方才想起,他好像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不由又问了一遍: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略活动了一下筋骨的阎震东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没说这个。
“稍等。”
在自己的储物袋中一阵翻找之后,从中找出一幅卷轴,直接在顾南风面前展开。
这不由让他产生了一点不友好的回忆,当初“武状元”也是这样拿东西给他看的。
“看,这就是楚扬兄给我的画像,他说画中之人就是你,让我有一天遇到你,给他点面……哎哟卧槽……”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南风不讲武德的一个左正蹬给踹了出去。
单纯的柔力,没有伤人的意思,否则这时候的阎震东也不可能从城墙上滑下来了。
刚刚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纷纷掩嘴偷笑,顾南风更是铁青着脸。
卷轴自空中飘落,其上一婀娜多姿,老肩巨滑,金钗云鬓的粉衣妙龄女子显露在人前。
那副宜喜宜嗔的表情,此时显得格外传情。
要是平时,他看到此画多半会抱着批判的态度多研究一会儿。
可你说这是翁楚扬给他画的画像?
要是翁楚扬在他面前,保证给丫的来一剑,然后让他去走金公公在宫里那条路!
只有丫丫比较单纯,来了一句:“好漂亮的小姐姐啊。”
“嗯?小姐姐?”
刚从墙上滑下来的阎震东定睛一看,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这就像在地铁上看片不小心点了外放……
阎震东眼珠子一转,立马唾弃道:
“好你个翁楚扬,真是贼心不死,竟然发这种东西给我,其心可诛!”
嘴上骂着“其心可诛”,下手却是一点也不慢,伸手就要将画摄取回来。
却是被顾南风抢先一步收入囊中,看对面羞红着脸张嘴想要,他抢先道:
“我且收着,等下次见到他,非得狠狠谴责不可!”
“对,狠狠谴责!”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不言中……
阎震东赶紧翻出另一幅画,这次他学乖了。
先自己打开看了一眼,这才展示给他看:
“顾兄,方才是个误会,这才楚扬兄给你的作的画像,你看,我没骗你吧?”
画中画的是他当初在兴安府校场上,呼唤城中居民加入他们的场景。
那被他已经打倒之人,和簇拥在他身边别有用心的锦衣卫形成鲜明对比。
那踊跃参加临时护卫之人,和周围围观迟疑之人,又形成一层对比。
一时间,他竟然看得有些恍惚。
原来,过去一年多了吗已经……
此画一出,让他本就坚定的内心,更加坚定了三分。
“这画,能送我吗?”
虽然感觉有些冒昧,可他现在确实想要,或许日后迷漫之时,可以拿出来看一看,坚定一下信念。
“不行,除非你拿刚刚那幅画和我换!”
“这……”
他有些犹豫了。
可犹豫只是片刻,便果断批判自己这种不坚定的行为。
眼神坚毅看向阎震东,严肃道:“休想!告辞!”
麻蛋,跟这个匪二代真心没有共同话题。
从刚刚第二次取画来看,他明明还会有很多类似画作,却一点儿也不懂得分享。
也就翁楚扬那淫贼能和他玩得来……
三转两转间,便甩掉了这家伙。
随便找了个店家,开了两间房后,让丫丫抱着憨憨睡,自己回去继续做“九息服气法”的研究去了。
之前研究到了关键时刻,被憨憨罢工打断。
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拿它当坐骑,是不是有点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