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局
沈缘心道不妙，表情倒是波澜不惊，装傻充楞地说：“为啥？他不该是无证医疗受害者吗？我说罗根你们警狼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不能因为别人是班诺狼人就歧视他们啊，他们好歹是你的同族啊。”
沈缘恶人先告状的模样让罗根像吃屎一样难受，他的喉咙挤出烦躁的低吼，强压怒气，继续说道：“那名班诺狼人身上出现严重的血虱感染病，那是一种其他位面的危险寄生虫，对于我们狼人来说是相当可怕的东西。”
沈缘表面不动，心里快速思考，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曾和威利交代过去了石蜥酒吧的事情，那份情报肯定被罗根知晓了，这头警狼也许就是用这些零碎的线索猜测自己的行动。他可不想让这份猜测坐实，从而牵扯到之后费克特的死亡事件。
于是沈缘装作悲伤的样子，像是感同身受一样怜悯地看着罗根，就好像被血虱感染的是他一样。
“真是太可怕了。”
带着一次性水杯的威利从门外进来，沈缘跟他道谢一声，开始喝水平复心里的紧张。
罗根就在沈缘还叼着水杯的时候接着开口。
“我们警局的威利先生，就是你口中的警狼楷模，亲自抓获了附近区域一家违法售卖虫饮料酒吧的老板，我们从他的账本上，找到了和你的交易记录。”
沈缘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不敢相信地大叫。
“不可能！我根本没付钱！”
罗根双手撑住下巴。
“对，你让费克特替你支付的血虱酒，也许是你的吝啬让酒吧老板产生了深刻的印象，那么多违法记录，他偏偏在警局里具体描述出了你的外貌特征。”
有没有搞错？节俭也成马脚了？
意识到事情发生的沈缘仔细观察罗根的神色，这头狼人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得意的神色，当一个人认为事情已经到了结束的最后阶段，多少都会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作为宣泄。而罗根依旧板着脸，说明他认为找到伤害班诺狼人的人是自己并不是警狼心中的主要目标。
事情还有转机，如果按照规章流程自己早应该被控制了，哪怕罗根不爱遵纪守法，他背后的警狼楷模威利也会对自己这个犯罪者表示出少许的敌意。
然而并没有，所以他们执行的是另一套流程，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他们确认了费克特身上的黑暗法则，作为同谋班诺狼人的政治地位也一样被降到了公民地位以下。与之相比，沈缘造成的伤害变得微乎其微，减弱到了被警狼忽略的程度。
“我那属于正当防卫，也许你该思考一下在什么场景中一个弱小人类的外带饮料才会出现在一头班诺狼人身上。”
罗根偏过头，和沈缘身后的威利交流了一下眼神。
雪白的狼人离开办公室，给两人腾出私人空间。
“我没有在追究你的责任，沈。我带你来警局的目的只有一个，与你有仇的班诺狼人已经被抓到了，被我们控制，这起案件之后交给布莱克斯警局负责。你已经给那条疯狗制造了痛苦的麻烦，你也该消气了，我希望后面只有狼人的内部事务，不会有你的插手。”
沈缘缩了缩头。
“罗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契魔者。”
“你已经重获力量了。”
沈缘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右手，白皙的人类手指并没有一点暴露的魔化迹象。罗根是怎么发现的？警局新安装了某种能量探测器？
沈缘眼睛里的疑惑被罗根捕获，狼人身体后仰，靠在椅背，得意地双手交叉。
“没有探测设备，没有稀奇魔法，我的判断就凭借我自己。”
“也许你自己感觉不出来，沈，在你觉得虚弱的时候，你言语上的攻击性会下意识收敛许多。”
真的？一定是自己变得松懈了。
沈缘等待着罗根的下文，却发现对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看来他真的不会过问费克特之后的事情。罗根在等待自己表态，等待自己的一个承诺。
“好吧，我保证自己不会再去找那位班诺狼人先生的麻烦，其实你有点小题大做了，罗根。”这种保证对沈缘来说毫无问题，他本来就没有继续袭击班诺狼人的打算，虽然他们乐意食人，而且对于现在的契魔者来说并不强大。
罗根接着补充。
“还有远离贫民窟，不能以任何形式的‘意外’造成班诺狼人的损失。”
这就是罗根这一次最想达成的要求，告知沈缘班诺狼人的方位，别让这个家伙没头苍蝇一样地找到贫民窟里面去。他太了解那些同类了，他们和沈缘见面一定会发生冲突，造成不利于两族和谐的糟糕局面。
布莱克斯狼人追求团结，而这股凝聚力同时能在布莱克斯和班诺两个氏族中感受到，罗根清楚对于布莱克斯狼人而言，心中的强烈感应让两个氏族并没有太多区分，对于警狼中的大多数年轻人来说，那些贫民窟里的同类一直是糟糕的但不可割舍的亲戚。
只有当他们真的吃了人，被天翼种赋予在布莱克斯狼人体内的戒律才会跨越血脉连结的认同感让布莱克斯视那些律法破坏者为敌人。
沈缘张了张嘴，感觉到罗根眼中的自己是不是过于阴暗邪恶了，怎么会让自己的好朋友堤防自己到这种程度。
“我充分尊重每一个幻想种在乌托比亚的权利，只要他们是遵纪守法好市民。”
罗根心想，他们碰到你，肯定就不再是了。
“不过，贫民窟确实是一个麻烦事，怎么，警狼要有大动作，规划整改那里边吗？”
“这是狼人的内部事务。”
沈缘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意趟浑水。
“不过，罗根，我有一点好奇。听说，布莱克斯氏族原本就是班诺的一部分，只是你们被天翼种赋予了戒律才变成了一个独特的分支成为警狼。那么只要给贫民窟里的班诺赋予戒律，他们同样会成为和你们一样的警狼，对吗？”
罗根保持沉默，他沉默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沈缘答案。
沈缘接着开口，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得到佐证，尤其是官方机构的作证。那就是天翼种的失踪。警狼的权威由天翼种赋予，布莱克斯氏族是被选拔的公职人员，如果没有没有天翼种的参与赋予戒律，警狼对于贫民窟的整改注定会失败。
“天翼种，还在吗？”
罗根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接着他意识到面前的询问人是沈缘，所以收敛起来。他给自己点上烟，眼睛盯着大力运转但是毫无作用的空调。
“不该问的事，你少打听。”
沈缘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了答案。
他站起身，罗根已经有了撵人的态度。
沈缘最后一次回头，伸出右手。
“祝你们行动顺利，我的朋友。”
罗根偏过头，盯着沈缘伸在半空中的右手，吐了一个烟圈。
“这是某种契约仪式吗？”
“哪里话，只是祝福一下你们。”
“呵呵呵，那我不要你的祝福。”
“握个手都不行？”
罗根抬起手指，指向门外。
“滚，我马上在警局立下新规矩，禁止握手。”
“尤其让他们小心你这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