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原始力量
沈缘对此事已有预感，守望者的专车出现在自己公寓门外，车门打开，雅莉丝·露娜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咬紧下唇，手指捏得发紫，看向沈缘的眼眸含着泪光。
明明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按理来说，这段时间根本不足以在一位精灵种身上留下痕迹。但沈缘却能看出来，雅莉丝比他上一次送她上学时，要脆弱很多。她近期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也许就在今天，就在几个小时前。悲伤像一团萦绕在她眼角的积雨云，就差流下水来。
关紧车门，车辆快速启动，以足以甩脱警狼的速度载着沈缘行驶在马路上。
“发生了什么？”沈缘摸不着头脑。他放下雅莉丝学校的事情，这段时间专心带着琪琪罗妲狩猎，对精灵种的情报了解有些延后。他能明白精灵种那边出了大麻烦，但是全凭猜测，雅莉丝现在如此沮丧的原因，他完全一头雾水。
沈缘的询问就像在雅莉丝身上开了条口子，她捂住嘴，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接着，雅莉丝强忍情绪说：“格蕾蒂丝那边出了问题。这趟车，在来接你之前，还曾负责将我的一个族人，送到凯林迪尔那里去，送她回家。”
沈缘检查周围，这辆车上除了驾驶位，就只有副驾驶位和自己的座位。沈缘没有找到任何痕迹来判断那个精灵的伤势，那个被送回家的精灵种不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之前不坐这儿，她之前在后备箱。”
沈缘身体一僵，感觉到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他强迫自己快速镇静，像个靠谱成年人保持平稳的心态。
“她……伤得很重吗？”
必须询问更多的情报，格蕾蒂丝会派专车来找自己，那就说明这种事情接下来会与自己有关。同时，自己还要顾及雅莉丝的心情。
雅莉丝正在揉搓眼睛，两人都忽略了精灵少女从开始就一直存在的哭泣声。
“我不知道，格蕾蒂丝不准我看她。她被关在了一个金属长条盒子里，格蕾蒂丝说她受到了可怕的污染，只有回到故乡，只有女王能够救她。”
原来还有救啊，沈缘心想。他还以为那是因为精灵种也有像是落叶归根的习俗，当雅莉丝提到金属盒子的时候，沈缘心里还咯噔一响，正打算说节哀顺变。
就在这时，雅莉丝激动地说：“我能感受到，隔着那个盒子，这一路上，我一直能感受到她。她的痛苦，每一寸皮肉被火焰烧灼，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发出惨叫。还有她的魔力，可怕的黑暗力量正在折磨她的身体，她像是在向我求救，她的身体正在朝混乱无序转变。”
“沈，这一切我感同身受。那股折磨她的力量，正是女王赐予我的使命。”
“沈，她是被格蕾蒂丝姨妈挑选出来的，试图替代我完成使命的人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本该是我的责任。她是替我受罪的。”
让雅莉丝如此难过的原因，不只是降临在同胞身上的不幸，还有格蕾蒂丝的宠溺，她想要保护雅莉丝，结果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造成了族人的痛苦。也许这其中，还有精灵少女对那股黑暗力量的恐惧，亲身感受远比使命和荣耀的说辞更为深刻。
雅莉丝已经明白了这将是一场多么沉重的磨难。
沈缘还不能理解，但没有人规定安慰需要依据。
“没有关系，雅莉丝，还有我在，我们的委托还没有结束，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专车将两人送到了塔尔斯街区，守望者的领地。
沈缘再一次遇见了那位高傲的女王之女，已经发生的不幸，让守望者的气氛都有些沉默。
“那是我的错误。”
格蕾蒂丝取下香烟，将最后一根按灭在装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葆拉是和我一起来到乌托比亚的族人，守望者中我最信任最亲近的姐妹之一。她是四代族裔，当她自告奋勇地说出想去那里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格蕾蒂丝身后的守望者纷纷伸手放在她的肩膀，给予她们的领袖无言的支持，尽管少了一员，对格蕾蒂丝的忠诚也不会改变。
“葆拉的牺牲不是无用的。她带回了有关那地方的消息，她提及到笼罩那里的可怕力量并不纯粹，而是一股诅咒和危险能量的混合体。我会调整计划中的人员名单，寻找更多能够帮助你的人选。”
“雅莉丝，我原本希望你能多生活一段时间，但那个地方内部的能量反应正在提升，再不采取行动，很快就会超过我们能够处理的范畴。”
“现在，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了，雅莉丝。女王说那是你的使命，我只希望她能一如既往的正确。”
雅莉丝·露娜看向自己的姨妈，通红的双眼中像是燃着两团明亮的灯火。
“我会证明的，无论是女王，还是你的决定，都没有错。”
格蕾蒂丝露出笑容，接着看向一边的沈缘。
“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契魔者。那个地方的危险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如你所见，我们的计划还需要临时调整，安全性什么的更是没法保证。”
“你如果现在从正门离开，我，格蕾蒂丝，守望者首领发誓，这不会影响你与精灵种的友谊。”
沈缘摆摆手。
“别对我用激将法，我喜欢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我的精灵种朋友很多，不需要你这位一代族裔的承诺。”
“友谊，在我看来，是一种相当物质的概念，需要双方各自做出努力消耗精力和时间去维持。就像土壤需要付出汗水和耕耘才会结出果实一样，在我得到我想要的果实之前，我不会放手。”
格蕾蒂丝笑了起来，她从手下那里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沿着桌面推到沈缘面前。
“这原本是我们精灵的内部事务，不应该让外人参与。但我们不是那种死板守旧的幻想种，现在局势失控，我们会尽可能利用一切可用资源，包括借助外力。”
“沈缘，你的能力和品格得到了多位精灵族人推荐。”
“所以，格蕾蒂丝·晨翼，一代族裔，原初之女，女王代言人。我将代表精灵女王芙蕾雅，代表我的族系精灵种，向你提出这份正式委托。”
“协助精灵种二代族裔，雅莉丝·露娜，收复乐园岛。”
“我们自称为守望者，你该知道我们守望的到底是何物。乐园岛，那是距离塔尔斯港口十海里的一座孤岛，属于乌托比亚的范围内。被幻想种战争摧毁的初始之岛，你是人类，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乐园岛上的可怕力量，精灵种意图收复那处禁地，将那股危险力量化为己用……”
沈缘在听到乐园岛一词之后，他的注意力就没有集中在格蕾蒂丝的话语上了。他的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里面不断传出卧槽之内的惊叹词。
污染，封印的金属盒子，烧灼皮肉的疼痛，混乱无序的转变。
连四代族裔都不能抵抗的能量，要知道身为进化种族的基因种族精灵具备多么强大的适应力，沈缘还曾对现今存在能威胁精灵种的无主能量感到诧异。
现在，一切怀疑被解开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精灵种需要解决的大麻烦居然是乐园岛。
沈缘的历史学还不错，他还记得乐园岛作为幻想种降临这个世界的初始据点，也是幻想种战争爆发的开端。那里承载了幻想种最初的念想，以及人类对这些异界侵入者最初的恶意。
幻想种战争爆发的最初原因很简单很纯粹。
人类往那里丢了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