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友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

这是地球上一位古代数学家说过的名言。

支点大厦以此命名，正是管理者为了强调这栋大厦在乌托比亚都市所处的核心地位，它是一个支点，杠杆两边，平衡的是幻想种与人类。

从其他方面也能看出这座大厦的重要地位。

沈缘偏过头，看向身旁打扮正式的格蕾蒂丝，塔尔斯街区的帮派首领进入这栋大厦都要穿正装呢！

支点大厦以白色为主色调，穿过大厦前的旋转门，沈缘和格蕾蒂丝来到一层的宽敞大厅。这里的工作人员多喜欢白色服装，但其他颜色也并不突兀，当那些慈眉善目的工作人员看到穿着异色服饰的人，他们的表情会变得更加温和。

这里的大厅充斥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氛围，坐在开放式卡座上交谈的双方神情专注，交流时眉宇间隐约透露出愉快。这座大厅的所有人都极有涵养，每个人的声音都控制在一个不大不小足够交流对象听清的程度。阳光从彩色花窗映射在悬浮于天花板的结晶灯上，光线在结晶表面散射，在天花板上描绘出瑰丽的图案。

刚进入这里，沈缘就感觉耳边像是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轻轻念叨，这里是伊甸，是没有纠纷和苦痛的乐园。幸福的感觉就像可以触摸到的温暖空气，将所有人的身心浸润。

沈缘左右摇晃脑袋，从那股幸福快乐的感觉中脱离。作为一个长期使用精灵嫩芽这类兴奋剂的契魔者，他很快察觉到这座大厅里的温暖感觉也有着慰藉人心的类似作用。

或许是某种效用更强的保健品粉末，或者是天翼种的安抚人心的魔法，沈缘估摸着这里的提神效果起码有精灵嫩芽的十倍。这座大厅里隐藏着某种可以振奋人心、清晰思维的效应，会不断激起人情绪中的正向反馈。

说真的，这种效应不会有任何坏处。

但沈缘不喜欢任何会修改个人倾向的外来物质，无论是正向改变还是反向改变，这涉及自我认知的哲学，尤其是在谈生意的时候。

沈缘回过头，注意到身边的格蕾蒂丝同样清澈的双眼。女王之女的选择和自己一样，这种影响没有太多强制性，思维活跃的人应该都能够注意到这一点。

接受这种增幅或者拒绝，就像选择奶茶加糖还是少糖一样普遍。

在进入支点大厦之前，格蕾蒂丝打了一个电话，所以现在两人一起在大厅里等待迎接守望者首领的工作人员。

沈缘用这段空余时间打量周围，在大厅的装潢布局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地狱公司的布局和支点大厦出奇的相似，两栋大楼的内部结构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定是某个恶趣味的魔鬼将地狱公司设计成了模仿支点大厦的模样，沈缘嘴角带笑，得意地独享这份只有进入过地狱公司和支点大厦的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惊喜。

“欢迎来到支点大厦。”

温和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穿着检察官服饰的人类向着两人款款走来。他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身上就像自带自信的光晕。像一个天使，沈缘心里嘀咕着。

这名检察官自然散发出的自信气质增长了他的个人魅力，让沈缘有种随时变成嫉妒的化身的趋势。

这名检察官和格蕾蒂丝互相亲切问候，随后便将目光落在沈缘身上。他的眼神极为纯净，看向沈缘没有任何轻视和敷衍，精灵无暇的美貌似乎没有在他的面前得到多少优待，这位检察官对待沈缘的态度和对待格蕾蒂丝的态度基本相同，也许还多一丝看到同胞的惊喜。

“这位是沈缘，我们乐园岛开发项目的外聘……工程师。”格蕾蒂丝努力想出了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职称，将嫉妒魔人殴打核能之兽的野蛮斗争描绘地像是办公室里的艺术创作。

“我是约姆·安东尼，很高兴认识你，沈缘先生。”约姆牵住沈缘的双手，热情的眼神让沈缘有些脊背生寒，一时间，格蕾蒂丝倒像是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约姆先生。”

“沈缘先生，像您这样得到格蕾蒂丝女士认可的人类可不多见，毫无疑问你是一个值得我们学习的优秀人才。也许我们以后多多交流，互相学习。哦，对了，祝贺你在乐园岛项目上取得的成功。”

沈缘频频点头道谢，只感觉自己脸上僵硬的笑容要维持不住了。

格蕾蒂丝和约姆说明了让沈缘登记乐园岛书面合同的打算，这位热情的执政官立即带着两人前往签署书面文件的对应部门。

然后，这位检察官就不小心看见了沈缘填表时的职业一栏。

职业：契魔者。

这位一直维持温和笑容的执政官头一回绷不住表情，眉毛像触电一样抽动，沈缘看到约姆的反应，努力绷住嘴角，不让对方感受到一丁点恶意和讥讽。

沈缘发誓他内心不想那么做，只是面部肌肉的习惯性表达扭曲了契魔者的真诚。

从那之后，约姆就陷入了某种纠结的情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一位契魔者。

沈缘的流程签订，就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完成。

在这之后，约姆检察官还要和格蕾蒂丝讨论乐园岛开发项目的后续计划，沈缘如蒙大赦地告退，让自己从约姆牵强的礼貌对待下消失。

对地狱公司的地形熟悉在支点大厦同样适用，沈缘七转八绕来到了支点大厦后方的广场。

大理石铺设的广场上没有多少行人，聚拢着许多鸽子，一个头发斑白，身材发福的老人坐在长椅边上，手里拿着一袋玉米粒，神情专注地喂着鸽子。

沈缘看着那个全身上下穿着白衣的老头，总感觉他的身影莫名熟悉，直到老人偶然间抬头，沈缘看清了他的脸。

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老人看到了沈缘，朝着他微笑一下，他的动作神态，一瞬间将沈缘的熟悉感锁定到一个让沈缘自己感到惊讶的结论上。

那熟悉的外形和笑容，和沈缘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

“尤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