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的名字是？
说实在的，春日礼现在有点不敢取下他的目镜。
理智值现在没有具体的标记写明，也查不到每次的支出。
但他预感自己这两天花销很大，尤其是今天。
感觉抵得过之前好几次。
这可能是组织任务设定的有意而为。
理智值目前来看只能通过任务奖励来补充获得。
如果他一直不进行任务，将理智消耗完。
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组织或许就是想通过这来防止基地管理员不作为。
何尝不是一种捆绑的手段。
春日礼不在意其中会有这样的设计，换做是他来说不定会比这设计得更能利用人。
但他不能真的只是被掌控，否则他的目标也不会定那么高。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在安全的地方进行指挥。
不可能每一次出现异常状态的时候，都有储备的理智为他补充。
他必须得适应，而后摸索出其中的规律。
再想办法反向利用。
想到这里，春日礼叫来呼出一口气，缓缓取下目镜。
那天只是理智低，就看到了那些黑色影子一样的东西。
从之后的低度故理之状态来看，那个状态下除了疼痛，他自己应该还会有别的异常。
只是当时痛得他根本没办法去在意其他。
但如果现在不去探究掌控关键，未来说不定会成为阻碍。
以春日礼的感觉来说，今天的状态很可能会接近那一天。
目镜的低理智状态没有跳出来，他不能确定究竟是需要再次带上才会出现啊，还是没有到那种程度。
但他有把握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不会比那时候糟糕。
可有凡事就怕万一。
他倒霉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还好这次或许是之前发生的意外已经花光了霉运，他的感知没有出现差错。
钝痛袭击大脑的时候，这里没有像上次那样动弹不得。
被他叫来守着的伍德在一旁，见他弯下腰原本想伸手扶他。
但抬起的手在半道就止住。
因为那个低下头的人，缓缓重新直起了身体。
春日礼用手指抵着太阳穴揉动，牙关咬得很紧。
忍不住想眨动的眼皮被强制撑着睁开，注视向周围涌动的暗影。
这次的影子只是浅浅的、薄薄的一层，墨色像掺了水，不如上次那么浓烈。
看不出原型的肢体舞动间也没有那么狂乱不堪。
它们围绕着他不敢靠过来，不近不远的形成一个圈。
配合着那呼吸般涌动的动作，像是在祈祷。
春日礼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有声音。
嘴角的肌肉拉扯着往上，拥挤脸颊。
眼睛却只顾着睁得大大的，一点弯曲的弧度都没有。
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没有。
只开口问：“名字呢，你还没有告诉过我。”
没头没尾的话，让伍德忍不住从帽檐下抬起眼看他。
春日礼似乎注意到了注视，目光从摇曳的影肢上挪开，移动到伍德脸上。
而后直勾勾注视他：“我们的名字。”
整个过程只有眼珠在动，连眨都没眨一下。
但很快，春日礼皱起眉头，弯曲起全部的手指，抬手像敲门一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的目光重新移回去：“抱歉，我是问我们组织叫什么。”
伍德一直没来得及说话。
又听他自顾自喃喃：“名字、名字……为什么我不自己取一个。”
“迟早要用的，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取一个。”
于是伍德也不出声了，就看他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
自娱自乐都能唱一台戏。
最后还残余一些的理智，总算意识到了那些浮动的影子所带有的影响。
眼神轮过两圈，终于回到了伍德身上。
定定看一会儿，问：“你为什么不会被影响。”
伍德看着他。
两人就那么对视。
过了一会儿，似乎分辨过他这句话不是随便问的。
才回答：“因为我是你的员工，我只会被你所影响指挥。”
“员工无法单独行动，无论能力再强，没了指挥，也什么都不会是。”
这个状态下的本能反应总会大过主动反应。
春日礼本来在凝视他。
听完，在思考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想往旁边偏，却很快在注视下止住。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解释就是，他一个人的理智在供养旗下所有的员工。
只要他还没有完全失智，那他手下的员工也就可以避免被暗影影响。
也算是有利有弊。
这至少能保证他在濒临失智的情况下，只要安排得当，也还能正常的动用手下的员工。
而相对应的，他的员工也会成为他目光的安全地。
只要他不偏不倚，把目光注视过去。
像太阳洒下光辉一样。
他就能保持自己的理智。
这样相互的，依存的关系……
想明白了这些，他又问：“你还没有告诉我，组织的名字。”
春日礼仍然在好奇。
应该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好奇。
“实际上，我们只是送快递的，并不是很需要那种东西。”
伍德这番话头一次换回了春日礼鄙夷的眼神。
“然后呢？”春日礼问。
伍德说：“叫日盒店。”
春日礼吐槽：“好难听。”
但其实他自己的取名技术也好不到哪里去。
“月亮集团虽然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至少听起来比这个店要好很多吧，还不如叫横店。”
他直白地问：“你不乐意说是不是因为你也觉得难听。”
伍德回应：“嗯。”
听到对方的声音，春日礼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面对这种问题，伍德会随便打马虎过去。
——之前这个人就是这样，用一张冷脸显得自己不爱说话，其实就是为了在不想回答的时候装哑巴。
说不定内心怎么想呢。
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既然对方都给这个面子了，他也不好让人难堪。
本想说点什么，就听伍德又开了口：“您可以自己取一个名字。”
春日礼忍不住惊喜：“真的？”
伍德点头：“嗯。”
琢磨了一会儿，道：“叫太阳集团？”
伍德：“……”
春日礼瞪着他：“干什么干什么，用你那张板砖脸表达嘲讽吗？”
伍德压了压帽子：“没有。”
春日礼怀疑：“真的？”
伍德毫不犹豫：“嗯。”
停顿片刻，他道：“其实刚才是个玩笑。”
春日礼似乎在辨别：“你指让我取名字那句？”
“不……”伍德矢口否认，抿了唇，又说，“我是说，组织名字，其实叫太阳教廷。”
“好吧。”春日礼点头，看起来立马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我们以后就叫日冕……教廷。”他说，“勉强也对得上。”
他笑了一声，声色清澈开朗：“你看，我叫春日，我们叫日冕，多巧。”
“等以后我当了组织老大，也不改名字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