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救还是不救
转眼间过了半个月，赵大荣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田小麦每天守在他身边，陪他说话，按摩，企图唤醒他。
这天，田小麦帮赵大荣按摩完后，坐在床边，轻轻地摩擦他的手背，“相公，你睡得已经够久了，什么时候醒过来呢？嗯？”她突然用力的握了一下他手，假装生气的威胁他，“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抛弃你，带着壮壮改嫁了。”
她来到这里后，被他撩的，有那么一点儿心动了，他就……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半晌，没听到任何的回应，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把他的手放进被窝里，捻好被角后，起身离开。
转身的她，没发现赵大荣的手指动了一下。
田小麦去找孙氏，问她拿银子买人参。
之前叫赵三富去县城买的百年人参，已经用完了，又得要买了。
“啥？又要买？”孙氏一听到田小麦的话，眼睛瞪得极大，“之前不是买了一颗吗？这么快就用完了？”一棵一百年份的人参要一百多两，她哪有那么多的银子给？
要是老大一直醒不过来，一直要用人参吊着他的命，那还不得把家底全搭进去了？
不行，她绝不答应。
“娘，那棵小人参能用多久？能用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百多两银子就没了？想到此，孙氏觉得她的心在滴血。
她阴沉着脸摇头，说没银子。
说她狠心也好，怎样都好，总之她是不会再拿银子出来给田小麦的。
说句不好听的，老大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救不救也就那样了，何必再白瞎这么多银子呢？
“娘，一旦断了药，相公他……他就活不了了。”田小麦劝着孙氏，“等相公好了，会把银子再赚回来的。”
孙氏撇了撇嘴角，哼了一声说，他啥时候能醒？要是一辈子醒不过来呢？花的银子不就白瞎了吗？
银子银子，说来说去，就她的银子重要？
田小麦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压下涌起来的怒火，“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氏打断了，“不要叫我娘，我没银子给你。”说罢，气哼哼的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
在原地站了片刻，田小麦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动用私房钱了。
到时候孙氏闹翻天，她也不管了。
“娘……”
听到小包子的叫声，田小麦缓缓的松开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转头看向他，笑着应了一声。
小包子走到田小麦的脚边，伸手抱着她的小腿，糯糯的说了一声，壮壮在，娘不哭。
自从赵大荣昏迷后，小包子这个小人儿也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般，狗剩叫他去玩也不去了，天天在家里守着她。
原本不想哭的田小麦，听到小包子的话，鼻子酸了一下。
她弯腰把小人儿抱了起来，清了清喉咙，说她不哭。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过，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事压垮？
“哼……要不是你克着我大哥了，他怎么可能会出事？”赵五妞站在她的房间口，看着田小麦，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不满的开口，“田小麦，像你这么命硬的女人就该孤独终老，省的祸害别人。”要不是听到大哥出事了的消息，小姨母也不会催她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接近小表哥，就这么被破坏了。
让她气得不行。
不等田小麦出声，小包子就大声的说，不准骂我娘。
看着维护着田小麦的小包子，赵五妞又呸了一声，问他是不是被田小麦下了迷魂药了，怎么事事向着她？
又不是亲生的，怎么就这么向着她呢？
“姑坏……”小包子瞪大眼睛，气得小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答应过爹爹，要保护好娘亲，不被别人欺负的。
田小麦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暖流，怕他气坏了，连忙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背脊，轻声哄着他。
不为别的，就为了小包子，她也不能放弃赵大荣。
她不想让小包子这么小的就失去了爹。
在这个年代，没有爹庇护的孩子，是很艰难的。
“娘……”小包子忽地扁了扁嘴巴，双手抱着田小麦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伤心了。
田小麦应了一声，侧头亲了他一下，抬眼看向赵五妞，冷冷的笑了一下，“五妞，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不然，没人会想娶一个尖酸刻薄的姑娘的。”说罢，不理会赵五妞气黑的脸，抱着小包子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小包子挣扎着下地，跑到床边，蹶着小屁股爬上了床，依偎在赵大荣的身边，委屈巴巴的向他告状。
看到这一幕，田小麦也不阻止，就该让赵大荣知道，没有他在，他的儿子是怎么被人欺负的？
她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屋梁，在想着要不要把银子拿下来？
想了片刻，决定晚上等赵铁生下地回来，看看他是什么意思，要是他也不想再救赵大荣了，她再动用私房钱。
她不是怕孙氏，而是怕麻烦。
一旦让孙氏知道她有私房钱，她一定会天天上门来闹的，她没时间来应付她，更怕她会打扰到赵大荣休息。
……
等赵铁生下地一回来，孙氏就把他拉进了房间。
赵铁生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问她要干嘛？
孙氏冷着脸，搓着手转了两圈，小声的问赵铁生，要不要分家？
分家？
闻言，赵铁生的眉头一皱，问她，谁想分家？
“嗳，你这么大声干啥？”孙氏伸手用力的打了一下赵铁生，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点，是我问你想不想分家？”
老大就是个无底洞，不分家的话，家底都得要被他掏空了。
“老婆子，你发啥神经？”无端端提啥分家？他的身体好的很，还能当家做主十几二十年，分啥分？
孙氏白了一眼赵铁生，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今天老大家的又跑来问我拿银子去买人参，你想想，一颗百年份的人参得要一百多两银子，就老大那情况，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再这样继续下去，是想让他掏空家底吗？啊？”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银子了，不想拿去填老大那个无底洞，“家里又不止老大一个，还有老二和老三老四呢，咱们总得要为他们想想吧？”
听到这话，赵铁生沉默了，心里也有一丝的动摇了。
看到他的神情，孙氏再接再厉的劝着他。
半晌，赵铁生抬了抬手，说让他好好想想。
眼里闪过得逞，孙氏嗯了一声，她觉得老头子会站在她这边的。
田小麦完全不知这事，等到吃饭时，她开口向赵铁山提出要为赵大荣买人参的事情。
话音刚落，马氏就惊呼了一声，“啥？又买人参？”一颗人参一百多两，又买？“大嫂，咱们家又不是啥大富人家，哪来的银子又买人参？”她觉得赵大荣不是在吃人参，而是在吃银子。
想想，她就觉得心疼。
心疼银子……
不得不说马氏是孙氏的神助攻，一听完马氏的话，孙氏连声附和。
田小麦面无表情听完这婆媳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她转眼看向马氏，冷笑了一声道：“相公每次卖猎物回来的银子是白上交的吗？”她看了一圈赵家人，又抬手指了指赵家的青瓦房，“不说别的，就说这房子，也是相公出的银子起的吧？怎么，等到相公需要救命时，你们作为家人，反而见死不救了？”怎么会有如此冷漠的家人？
马氏张了张嘴巴还想出声，就被赵二华拉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看到赵二华的眼色，马氏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等着马氏出声的孙氏，等了片刻也不见开口，不得已自己出声。
她用力的咳了一下，眼睛看着田小麦，气哼哼的道：“老大是我生的，难道他挣的银子不应该上交吗？啊？”家里又没分家，挣的银子凭啥不上交？
嘴角一翘，田小麦眼里的嘲讽更甚，转眼看向孙氏，声音冷漠的说，“娘不说，我还以为相公是捡回来的呢！”她哪来的脸说，赵大荣是亲生的？
“老大家的，你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不想再跟孙氏浪费口水，眼睛转向赵铁生。“爹，你说句话，治还是不治？”她倒是要看一看，这家人会冷血到什么程度？
赵铁生抬头看了一眼田小麦，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用手敲了敲桌面，“老二，你的意思呢？”
被点到名的赵二华，狡猾的把球踢了回去，说听爹的。
他是不会出头把这事揽在身上的。
点了点头，赵铁生又看向赵三富，问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存在感的赵三富看了一眼赵铁生，又看了一眼田小麦，低声说了一句，家里不能没了大哥。
听到这句话，田小麦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一点，总算有个人不是那么冷血的了。
赵铁生又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垂着眼睑，沉默着。
田小麦她们也沉默着，眼睛看着他，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