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识
何为初识,我认为是两个人从一面之交开始相交,到深入了解的过程,而非简单的擦肩而过,那仅仅是路人。
——题记
若说见面,那是一切的起点,是两条直线的相交。
夏日,沿海地区总会掀起些大风大浪,我所在的城市也不例外,但又因没有达到停课的程度,没有人来接我。
我也因没有听家里的人所言,忘记带伞。
可我偏偏是个不爱讲话的性子,见到人还会犹豫再三思索是否上前询问,等到问题考虑完全,人早已走远,或总算鼓起勇气开口询问,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打着伞走远,我回去的几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原本挤满学生和家长的走廊如今化为冷清,我独自坐在台阶上,试图等待着这雨小些,再小些,我就跑回家中。
那时,我碰到了她。
而我对她起初的印象也简略无比,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质,在校内也不算出名,至少我不认识她。
没有人愿意在下雨时将伞外借,可她偏偏是那意外。
一把黑伞在我面前被打开,她朝我伸出手,我回握,就这么被她拉了一路,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什么话。
在不断认清附近的建筑时,我才开始意识到这就是我回家的路,我诧异的看她,她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拉着我走。
那把伞是倾斜的,我想把它扶正,却又没有力气,不知为何。
直到她把我拉到我家楼下,我在担心是否会耽误她回家的路程,她却指了指隔壁的住楼。
那是她的家。
在我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她这一号人物,甚至连她是我的邻居这个问题都未曾发现过,而她,却早已发现这个问题。
“抱歉......”
她扭头走了,没等我把话说完。
大雨自顾自的下着,可我听不见雨声。
周围尽是吵闹的人群。
那一年,我四年级,她三年级。
印象里,除了这一次的见面,后续的一年中,至少我们没有再次相见。
那仅仅是一面之交,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年,我五年级了。
我成为了学校的早操检查员,工作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平时早操时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观察校服的穿着情况,以及早操的做操情况。
自然,学校里也多了一种职位——“绿马甲”,但我偏偏喜欢把他们叫做穿着绿色马甲的人。
因为他们一旦出现,整个楼层便不得不冷静下来。
教学楼不允许奔跑,更不准打闹。
有了“绿马甲”,那也自然少不了“红马甲”,而那些人的工作任务差不多,是在学校大门迎接老师,外加登记迟到和未穿校服的人。
只是这个一样,我指的是,一样无聊。
一次偶然的机会,轮到我检查四年级的一个班,我们再次相见。
我开朗了许多,也是我率先开了口,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
“你好,我叫颜津。”
“林蒹。”
至少,有一段日子不会这么无聊了。
我们放肆的聊着天,她在做操,我在前面看着。
在她的带领下,我的话唠本事也进一步升级,她向来是个温柔的人,总会等我讲完那些天马行空后再具体说出她的想法,从不打断我的任何话语。
她也向来是个脾气温和的人,我几乎没见过她生气,至少相处的八年来是这样。
每天放学的路上,我也多了个伴,不至于再孤单的走着。
除非我拖堂了,我也会尽力去追赶她的脚步。
至此开始,我们便不止是一面之缘。
一些共享单车似乎是被风吹动,发生倒塌,刚好在林蒹身边,她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那些“红马甲”立马横穿马路冲了上去,为了伸张正义。
他们询问她的名字,她没说,又问为何损害公共财物,她仍没开口。
我冲了上去,挡在他们中间,在我不断劝阻下,才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自那以后,林蒹仿佛点亮了某些技能,在学生中愈发显眼。
区优秀学生干部,她上台领奖,学校的魔方比赛,仍是她,数独比赛,还是她,就连舞台上一些男角色的身影都有她的影子。
那是我印象最深的舞台剧,在我的记忆里存在了上千天。
她从一无所有,从原来的二三十分的差生,翻身,变得人尽皆知,不仅是因为成绩,也因她的成就太过耀眼。
学习编曲,乐器,在学校的乐团内唯一一位考核成绩满分,也在老师创造的软件下有着不破的记录,甚至学校的羽毛球队也有她的一部分。
她去打了混双比赛,尽管最后仅仅只差一分胜利。
那一年,我六年级,她五年级。
我有些自愧不如,但又不知如何改变,一些问题始终没有说出口。
手机在那时还并不发达,但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每日的放学后畅谈。
她的成绩也有很大的转折,从二三十分,上升到接近满分。
人的潜力就是如此之大,那时的我们很显然,从一面之交,到相互了解。
小学的时光总是很快的,马上,我就要毕业了。
我看着台上毕业典礼的表演,索然无味,当别人都在低头拭泪时我也无感,甚至一点涟漪也不曾泛出。
很快到了最后一个节目:
《送别》
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可我没看,我看着台上的人出神。
是林蒹,她拿着一把吉他上场了。
在轻抚几下音符之后,她开始演唱。
曲调是轻柔的,却带着悲伤,可轻快的恰到好处,分明即将断裂,又有藕断丝连的感觉,带着些青春该有的活力。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
是送别,不仅是给我的,也是给她的。
毕业典礼结束,我回教室切蛋糕,这才有了看手机的机会。
「毕业快乐」
这次我哭了。
别人看到我掉出几滴眼泪,一度认为我还没从那梦中缓过来,轻拍着我的背。
我试图重新找到她的身影,可惜,找不到。
连个拿吉他的影子都未尝拥有。
就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我拧巴着回了家,就连后面的同学聚会都没有参加。
可在放假时,我还在期待着出门,希望出门了可以再次相见。
伴随着的是接连不断的扑空。
我被告知,因为要上初中,我得搬家。
搬家那天,我仍没有见到她。
那天的太阳很大。
随着车子的驶离,原先的旧房子消失了,跟随着一起丧失的是我童年的所有记忆。
我又继续尝试继续联系林蒹,可好几次分明联系上我还在强忍自己的想法,始终没有说出口。
后面也不再有太多的联系。
两条直线,相交后,必然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