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筑村寨弯弓配硬弩，营爱巢梨花压海棠

我来到零口部落还不到半年，就成了女首领媪身边的红人，她不但对我言听计从，甚至还把女儿颖儿安排到我身边，陪伴终日，这其实就是将女儿下嫁于我，或者说招赘的意思，使我和媪有一层后世才有的那种女婿和丈母娘的关系，从年龄上说我比还她大二十二岁呢，在外人看来她倒像是我的女儿。从颖儿那儿论我该叫她一声“岳母妈”，可我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叫她“妈”。再说当时的母系社会上的亲族长辈中只有“妈”这唯一称谓，其他如：爹、爷、奶、姑、姨、叔、伯一概没有，更别说丈母娘这一称号了。就是后世的封建社会那些道貌岸然的先贤大儒们：如苏轼苏子瞻于朝云之母、康有为康南海于张光之母。他们也没有和小丈母娘叫“妈”的先例，就是到了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那位科学巨擘还跟小自己二十七岁的丈母娘叫“夫人”和老丈人叫先生呢！相较于那些先贤大儒们，自然我对媪不叫妈而直呼其名，也就觉得心安理得顺理成章了，而颖儿母女不但不介意而且欣然接受甚至有些觉得荣幸呢。

我和颖儿在囚我的那间小屋里生活了不足一个月，族人们就都纷纷提议要给我们建新居，颖儿母女也是十分赞同大力支持。我却表示坚决反对。

我的态度令族人们大为惊讶，犹其是颖儿没等我说完，脸就拉长了，嘴也撅起来了。我瞅了瞅她，转脸对大家解释说：咱们周围还有很多敌人，而咱们的寨子还不是很牢固，目前咱的寨子的设施还没法抵御敌人的攻击，咱应该先把寨子修好，因此咱们大家都要竖立先大家后小家的思想，只有把咱们村寨这个大家建设好了，才有咱们小家的安全幸福。俗话说得好，没有国那有家？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族人们密密匝匝地围了我一圈，鸦雀无声，没有异议。我仔细一看，他们一个个的大瞪着双眼，不是认真的听我高谈阔论，而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的样子，瞅着这帮人我明白什么叫“对牛弹琴”了。他们不是被我的演讲所吸引、不是被我的高风亮节所折服，而是听的一头雾水，一脑袋浆糊儿。我这才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家的概念，更奢谈有国的形象了。教他们先大家后小家，他们还能不蒙圈吗，我的说教讲演不是对牛弹琴又是什么！

晚上颖儿仍在报怨，嘟嘟囔囔，嫌这小屋憋屈，要是盖间大屋往着多舒服，况且是全族的人齐心协力帮我们盖，是不会太难的。我耐心的跟她分析：咱们这个村寨现在这防御能力是很容易被别的部落攻破的，咱的小家建的再好也是不会安全的，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村寨建好了，让咱的敌人们打不进来，然后才能放心再建咱的小家。颖儿的理解能力还是高于那个时代的常人，很快就转怒为喜，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嗯，我都听你的！”我说：“修建村寨是个大工程，马虎不得，明天咱俩到外边转转，勘察勘察地形，也看看别的部落村寨是怎么建的？”颖儿非常认同我的建议，她欣喜地拥着我睡下。

第二天早起，我俩和媪打过招呼，并详细介绍了我的设想，媪也很支持我的计划，让我放心大胆的去干。

我和颖儿手牵手走出村寨，初春的晨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四下望去，遍地绯红嫩绿，一派鸟语花香。颖儿今天的兴致极高，她釆朵桃花插在鬓边，追着我问“花美吗？”掐朵杏花伸到我面前，让我嗅一嗅“花香吗？”有鲜花相伴，有美女相拥，花岂能不美？花岂能不香！我岂能不痴迷、岂能不陶醉？

顿时我觉得心态年轻了、脚步轻快了，我俩健步登上离家十几里的一个高高山岗，这是关中平原最高的山岗，名叫黄羊岭，由黄土堆积而成，因常有大群大群的黄羊出没其上而有此名。

我俩登上了黄羊岭顶峰，顿觉居高临下，心旷神怡。如同范文正公登岳阳楼一样，宠辱皆忘，其喜洋洋者也了。我拉着颖儿的手，举目四望，遍览山川，谈天说地。我手指南边，对颖儿说：你看那连绵起伏，绿树参天、怪石遍地、莽莽苍苍，极目东西，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山，是中国南北方的分界线秦岭；再顺着秦岭望东看，那怪石嶙峋，壁立万仞，巨石拔地连天的是华山；再看从咱这往西南不远，那峰峦叠嶂，风景旖旎的是骊山；再往西远望，一条白练，自天际之处的陇东高原，逶迤而下，直铺到我们脚下，它甩了个大弯，然后一头又扎进了黄河怀抱的这是渭河。它一路走来，从东到东把泾河、灞河、沣河、浐河、滈河、潏河、涝河揽入怀中，就是后世所说的八水绕长安，五陵空崔嵬的天府之国。我拉着颖儿朝北看，那无边无际，草木稀疏，沟壑纵横、峁梁罗列的是黄土高原。我好为人师的对她说：“咱们生活的关中平原，是在巍峨的秦岭和辽阔的黄土高原的夹峙中，由于渭河携陇东高原的泥沙冲击加上黄土高原的雨水淤积形成的，这里土地肥沃、气侯宜人，山川秀丽、物产丰饶，是中华大地上人类文明最早的摇篮，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我说的这些都是几千年以后的事儿。她听的似懂非懂，但又非常虔诚的频频点头。看来她让我忽悠的心悦诚服了。

我接着指点道：颖儿你再看咱们的零口村寨，它地处八百秦川东部，渭河下游的南岸，零河傍村而过，零泽湖宝石般镶嵌村边。寨子周围良田万顷，寨子中地势高燥，真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啊！你说咱是不是该好好建设一番，让全族人安享太平，让子孙后代繁荣昌盛。颖儿频频点称赞。

我俩边流览这壮美山河，边懂憬着美好未来，颖儿兴奋的满脸潮红。我有意启发她说：颖儿你再放眼远看，渭河两岸，秦川谷地，有那么多村寨部落，密密匝匝，星罗棋布。其中大都是我们潜在的敌人，所以我们更应下大力气把咱们寨子修好，为了修好咱的寨子，咱俩还要多看看别的寨子他们是怎么修的，咱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天近正午，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下，我们走下山岗，徜徉在大平原上，流连于沟壑溪水边。挨个村寨巡视、观察、品评，他们各个村寨修建的优劣，找出他们设计建造中的优点或漏洞，以利在自己施工时参考借鉴，扬长避短。

我俩一路走一路玩，一路参观考察一路学习取经。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游历了整个秦川，开扩了眼界，增长知识，学习了经验，关健是鼓足了干劲！这段时间我俩渴饮山泉，饿食野果，累憩田埂，夜宿荒塬。相扶相携，相亲相爱。

差不多出来快十天的一个下午，我俩游玩到浐河河谷，迎着和风，披着暖霞，踏着卵石，趟着细沙，在河滩上捡着贝壳螺蛳。忽然一抬头，一个熠熠闪光的东西映入眼帘，我紧跑几步捡起一看，是一块四寸多长，绿莹莹梭形玉石，这肯定是从秦岭上冲下来的蓝田美玉了，拿着这块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我欣喜若狂，颖儿双手捧着璞玉在胸前不停的比量着，脸上乐开了花。这要是琢成玉佩，戴在她的脖项上，可说是人如其玉，玉如其人！

回寨子后，我找来解玉砂，用马尾绞成搜弓弦，把这块璞玉琢成心形玉佩，配上贝壳蚌珠挂到了颖儿脖子上，族中人甚至全川所有部落的人，见到这人和玉都无比的羡慕，我的颖儿成了世界上第一个戴上玉佩的女人。

我们一圈转下来收获满满，我们是感情经验双丰收。

我们回来后便招集全体族人到广场上开会，由我详细介绍了这次旅行的所见所闻，和我们村寨建设的规划设想。经大家激烈讨论，最后达成共识，取得一致的意见。就是：

按我的设计，办！听我的指挥，干！

因为此时正值早春，大地虽己解冻，农事还不太忙，天干物燥，气候不冷不热，经漫长的冬季休养，人的体力也是最佳时节，而且夜短昼长，这些因素叠加，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施工季节。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一个国家如此，一个村寨、一个部落也是如此！当时虽还没有国家，但情况相差无几。

我先在寨子中心规划了周长三十三丈的圆形广场，做为村寨娱乐休闲活动中心。媪令人取零河滩上的细黄土，用荆筐抬来，垫到广场上，再经族人用石硪夯筑出光滑平整的地面。在广场中心用石块砌一周长三丈三，高一尺三的圆池，内用黄土夯实，这就是零口部落的活动中心一一祭台。在祭台的中心树一根三丈三高的柏木桩，柏木桩上立着一个展翅翱翔气势非凡的苍鹰标本，这就是零口部落的图腾，现在叫娄苟。这木桩后来演变成了旗杆。木桩前用石块垒砌一个大理石铺面，长六尺六、宽三尺三、高三尺三高的供桌，祭祀时摆放牺牲而用。

安排好了有关祭祀的事儿，紧接着安排有关戎的事儿。

我们首先安排的是修寨墙，我指挥族人在预留出若干年的发展用地，然后根据地形，削高就低，围绕村寨挖一丈八宽，六尺深的环壕，挨着环壕内侧五尺，用挖环壕的土夯筑寨墙，寨墙夯土中羼入荆条、榆树枝，柳树干等等夹筋材料，类似于今天混凝土中的钢筋，使寨墙能经受雨水冲刷而不易坍塌、开裂。

寨墙上宽四尺，下宽八尺，高一丈，内侧铺斜坡马道，利于族人上下寨墙，寨墙上立木桩，木桩间竖荆条笆(前回有述)，寨墙上木桩边架设槐胎竹背弩。整个环寨墙设东西两个寨门，寨门架吊桥与寨外联通，白天开放，晚上由寨门上谯楼里的两架辘轳把吊桥绞起，吊桥外放置鹿砦，环壕内灌水深五尺，水下遍插竹签，寨墙上多储卵石，骨簇。经此建设，我们零口村寨可以说是森严壁垒，固若金汤。

槐胎竹背弩是我在竹片鹿筋弓的基础上研发而成的，是把槐木棒子附在竹片里侧的中间位置，用以增加竹片弓的抗拉力，防止折断，同时又大大提高了弹射力，弩机部分，我是用犀牛角代替青铜或钢铁修磨而成的。和鹿筋弓相比，不论是射程、精准度、杀伤力，威慑力，都有大大提升。此弩绝对是那个时代的大杀器，就有如今天美国的“AGM一183A高超音速导弹、俄罗斯的“锆石”高超音速导弹、法国的“风暴阴影”高超音速且能携带核弹头的导弹一样。是当时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顶尖级的最高端武器，是其他部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秘密武器。

村寨修好后，族人们非常惊讶，他们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即觉新鲜又感纳闷，纷纷向我打听，我的这些技艺，这些设想规划是在那儿学来的？我胡乱回答着：“我慢慢琢磨的。”其实这是句他们相信我自己都不信的屁话。修零口村寨过程中所用的这些设想技艺，对于我来说是早己落后几千年了，我不用琢磨，历史书上都有。更先进的东西，由于受此时生产工具技艺水平所限，我也制造不出来。就这样族人们还把我奉若神明呢。

其实很多我们这个世界上先进的东西我没法和他们介绍，因为我即想不出词语向他们解释，解释了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听的懂，比如说现在用的手机！我能和他们说清：什么是网络信号？什么是微信好友？什么是3G、5G吗？我这么牛刀小试一下，就收到了全族人的无限尊祟呢。

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我只是比他们晚生七千年，所处的文明时代远远优于他们这个时代而己。这确成了我在零口部落炫耀和信受尊崇的资本了，这样看来，我能在这个石器时代嘚瑟，我又是该感到多么幸运。

巡视着新的村寨，颖儿母女份外高兴。她集合族人，在新筑好的广场上，举行庆祝活动，她们彻夜狂欢。族人们为表达愉快的心情，燃篝火，跳傩舞，杀牲畜，祭上苍，载歌载舞。我想了一些我们常见的节目，借此炫耀一下。

我想制造些烟花，用来烘托气氛，可我能熬出硝、闷出碳，但我没处去找硫磺，火药就配不成，燃放烟花的计划流产了。

麦克风、大喇叭这些会议常用的东西，也是无从谈起，锣鼓笙箫也难觅难寻，实在没有乐器，我教族人打制了几片石磬，捏了几枚泥埙，给晚会助助兴，其实也就起到点放屁添风般效果。

虽然我肚里的东西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展示，族人们己经是心满意足大喜过望了。狂欢快结束的时侯，突然有一帮年轻人对着我大喊：“大良造，大良造！”一开始我没听明白，也不知道他们喊的谁？仔细分辨，他们确实在喊我，喊的也确实是“大良造”三字。我很纳闷，我敢肯定他们和倭国绝对没有任何联系，受倭人影响而和我叫“大良造”的可能是不存在的。这应该是他们自创的称呼，喊我“大良造”的人越来越多，呼喊声也越来越高，“大良造！大良造！”颇有点起哄、喊口号的意思。这一呼喊不由得使我十分惊讶，惊讶这些七千年前刚脱离动物界，尚未开化的先民，会有如此之高的智慧！“大良造”字面意思不难理解，这肯定和在修建零口村寨的过程中我的表现和我做出的贡献有关，得个“大良造”的称呼，也属于实至名归了。然而，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大良造”这一称呼，那是五千多年后的大秦帝国时代的事，秦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宰相称为“大良造”。如伟大的改革家商秧，在秦国被称做“大良造”，他的地位仅在国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是这位使秦国迅速掘起，扫灭六国，一统天下的铁血宰相。才叫“大良造”呢！我感叹零口部落真有人才！

我们修完寨墙后，可以清楚的看到自信写在每个族人的脸上，我也敢夸个海口，按当时武器水平和战斗能力，那个部落想攻破我们零口寨势比登天！

修建完毕村寨，我要开始兑现“建好大家建小家”的承诺了，其实绝不是建我们一个小家，我要整体规划村寨布局，改善人居环境，让全体族人都住上安全舒适的房子。

我们先规划村中街道，以村中广场为圆点，往外辐射，共四条大街，东西大街直通东西二寨门，向外延伸。南北大街通至南北寨墙的谯楼之下而止，大街宽六丈，由黄土夯筑而成，平坦宽阔且坚实，街边设有排水沟由寨墙下涵洞直通寨外环壕，即排寨中水又给环壕补水。寨中房屋基本延用当时大多数村寨所通用的“半地穴茅草攒顶式”建筑，我是综合考虑当时低下的生产力水平才这样决定这样做的。

我们先把那些危房扒掉，留下椽、檩、茅草等备用。在规划好的地基处开挖深二尺半，东西长一丈二尺到四五丈不等，南北宽八尺到一丈五尺不等的地穴，边挖地穴边用挖得的土夯筑围墙，围墙中每隔五尺立一九尺高木柱，围墙用木板做模板，中间填土，一层层夯筑，并不断羼入芦苇树枝儿等。地穴挖好、围墙筑成，便在墙下堆积柴草，点火焚烧，把墙体烧成赤红色，变的好象红砖一样坚硬。大一些的屋子中间要立一木柱，木桩柱上架柁，柁上排檩，小一些的房子直接排檩。檩上铺椽，椽上像编蓑衣一样苫茅草。一幢幢能遮风挡雨，能躲避野兽侵害，冬暖夏凉的人类早期居室就这样建成了。然后再挖火塘，白灰泥墙面，石屑铺地面，安栅栏门，掏牖窗，就可入住了。

我也曾带领族人们烧了些红砖，但因工具落后，筑窑太困难，烧出的砖质量很不稳定，只好作罢。

村寨修建过程中有三大难点：修墙，凿井，烧陶。在我的带领下，通过族人的努力，我们都一一克服了。

我和颖儿的新居，是座落在广场北面的两居室房子，和寨中其他房子并无多大不同。只是窗子开的更大些，颖儿在窗下用陶盆养了几株水仙、杜鹃什么的，梁上挂了几把艾草，炕边贴了芭蕉叶而己。虽常有苔痕上阶绿之现象，却无草色入帘青之情况，我们觉得南阳的诸葛庐，西蜀的子云亭也未必好过我们吧，所以我们觉得很温馨，很满足，没有丝毫的陋室之感。

我和颖儿入住新居，族人们给我们举办个乔迁仪式，小小居室里人们挤挤匝匝，连院里都挤满了人。我们还是把老首领媪让到主位上，她仍然是这次聚会的主席。人们在她面前摆上陶鼎，鼎里盛有煮好的牛肉；还有陶觚，觚里米酒飘香。媪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颖儿，让我们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冷眼一看，还以为我们是祖孙三代呢？族人们频频祝福着我们。

我们欢畅的谈论着我们新的村寨，新的房舍，新的昂扬的村寨风貌。谈论着各自的对未来的憧憬。欢乐的场面足足进行了一天，到傍晚人们才逐渐散去。媪也要起身告辞，颖儿拉着她妈的手，挽留媪吃了晚饭再走，媪说：“早就吃饱了，走啦，不耽误你们了。”说的颖儿涨红了脸。

到了掌灯时分，还有十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吵吵闹闹的不肯，很有点闹洞房的意味。颖儿高兴点上了平时舍不得用的油松火把，屋子里顿时一股松脂香味弥漫开来。颖儿热情开朗，没有后世女子才有的那么多忸怩拘谨，年轻的小伙子们对未来的首领也不好意思太放肆，他们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突然有一个小伙子对颖儿说：“头儿，你花一样的年纪，跟这么个老头儿，不亏吗？那如找我这样年轻的小伙？不更般配？更幸福吗？”颖儿略一沉吟，回答道：“你们所有人谁比我的老头儿聪明？谁比我的老头知道的事更多？谁比我的老头更有能力？我就毫不犹豫把谁招进来！你们谁试试！”颖儿的勇敢泼辣恰如我所料，一大帮年轻小伙泥塑木雕般哑口无言的糗样儿却出乎我所料。一刻钟的时间都没人说话，刚才的欢声笑语瞬间被冰冻了，我赶紧打圆场：“你们可能不知道吧，这叫‘一树梨花压海棠。”大家包括颖儿一脸错愕的看着我，那个和我叫“大良造”的小伙问道：“啥意思？怎么扯到梨花海棠上去了呢？”我说：“梨花漂亮不？海棠花漂亮不？”大家纷纷点头：“漂亮！漂亮！”我接着调侃：“我就是梨花，颖儿就是海棠花，两朵花配在一起是不是更漂亮呢？你们说我俩是不是最幸福的一对！”众人虽然让我弄蒙圈了，但听我的说辞似乎很有道理、很有意境，就一起叫好、纷纷赞叹。

送走众人，熄了油松火把，颖儿撒娇地摇着我问：“老头！你刚说的那句话，我听着那么甜腻，到底是啥意思啊？”我卖弄地：“这是苏轼奚落张先的一句诗。”“诗是什么玩意？苏轼张先又是啥东西？你把人家给说蒙了。”“诗，诗就是每一句话有字数限制，语言简洁精干说着还顺口，还有一定深意的话。苏轼、张先是两个人而不是东西，是我们六千年以后才有的宋朝诗人。”“噢”颖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他们俩不说诗，鼓捣梨花、海棠干嘛？”我被气大笑，“你笑话我？你笑话我！”“咚咚”一顿肉拳擂在我身上，我知道颖儿肯定不会用的，但我也被擂的生疼，可见这家伙力气之大。我止住笑，说：“诗不是说的，是写的。”“写又是什么？怎么写。”“写就是用笔在纸上留下符咒一样的痕迹。”“笔、纸又是什么？”“笔是一根细竹管，头上有毛，纸是，纸是……”我结巴半天也没想好用什么词解释她才能听懂。“哼，你也有说不清的时候！”黑暗中颖儿闪着一对亮亮的疑惑的大眼睛恨恨的说，“我不是说不清楚，是被你的无知彻底打败了。”“你还笑话我！”颖儿举拳又打，我赶忙搂住她的双手说：“别闹，别闹！等你到了我们那边儿一看就什么都明了！”“你们那边？你们是那边？”我自知又失言了，赶紧说：“我本是生活在七千年以后的那个世界的人，是穿越到你们这儿来的。”“穿越，啥是穿越？七千年以后的什么世界？”我更加语塞词穷，也不敢解释了，知道越解释越乱。伸手揽着她“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慢慢我再给你介绍，睡觉，睡觉！”

我本以为这段尴尬己糊弄过来，谁知颖儿“扑愣”一下从我怀里挣脱，坐到我的头前，“你还没说清那俩诗人鼓捣梨花和海棠干嘛呢？”“你真想听？也没啥意思。”我越抻着不想说她越问，我坏笑着说：“这事儿跟咱俩有关。”“你说是好几千年以后的事，怎么会和咱俩有关？”“你听说我仔细给你说，苏轼和张先都是距今六千多年以后很有学问的人，是八十岁的张先娶了个十八岁的小妾。”“啊！还有八十岁的人？八十岁了还能干那事？”“有，到我们那个世界还有一百多岁的呢！”她惊的嘴巴张的老大瞅着我，我接着说：“苏轼去给张先贺喜，看着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张先就要和面若桃花的小姑娘入洞房了，就做了首诗调侃挖苦好朋友张先，最后一句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那和咱俩有啥关系？”“你个傻丫头！我问你梨花是啥色的？”“白的。”“海棠花又是什么色的？”“粉色的。”“张先的头发是啥色的？小姑娘的脸又是什么色的？”“头发是白的脸是粉的。”“噢！”颖儿恍然大悟地说：“那个什么轼的诗是说，梨花是那老头，那海棠是小姑娘！”“哎！就是，再这么一压，你不就都明白了吗！再想想咱俩，这诗你不就就更明白了！”一顿乱拳又捶了过来，我赶紧抱紧她，翻身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我初试身手就使零口村寨在关中平原上鹤立鸡群了，我崭露头角就让族人钦佩之至，我小试牛刀就使颖儿芳心暗许投怀入抱。我不由得暗叹文明的差距和由文明代差产生的威力！

以我在两个文明阶段的经历来看：中华文明，以玉始！以陶立！靠铜兴。这是中华民族自石器时代以来文明发展的真实历程。

我己经融入了原始部落的生活了，自己觉徐生活的蛮滋润蛮甛蜜的。但毕竟是相距七千年的两代人一起生活，不知道在今后的生活中两种文明的差异会撞出什么火花，还能引发那些故事？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