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中秋演出
崇祯元年八月十五,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中秋节。
为了推广牛痘接种法,崇祯定在这一天举行演出,演出的地点在北京的郊区,御林铁卫训练的地方。
只要来听翠儿的演出,就要领一张票,并在演出后接种牛痘。
月亮还未升起,北京郊外的御林铁卫训练场已经张灯结彩。一排排红灯笼悬挂在场地四周,映照着士兵们兴奋的面庞。
训练场中央搭建了一座木台,台上铺着大红绸缎,四角各插着一面绣有“大明”二字的旗帜。
吴有性和几名助手在场地一角支起了帐篷,准备为接种牛痘的士兵们诊脉问诊。
帐篷外摆着几张长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银针、药粉和棉布。
阮大铖正在台边来回踱步,手中拿着一叠新写的词谱,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
“记得遵化城上的那个夜晚吗?”一个身材魁梧的御林铁卫对身边的同伴说道,“那丫头的歌声,让人忘记了恐惧。”
“是啊。”另一个士兵接过话来,“那时候敌军就在城下,她却站在城楼上唱着《将军令》,声音清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越来越多的士兵聚集在训练场上。他们三三两两地聊着,有人说起遵化之战的往事,有人讨论着即将开始的牛痘接种。
“听说陛下是第一个接种的。”一个年轻士兵压低声音说。
“可不是。”旁边一个老兵点点头,“连翠儿姑娘都接种了。你看她现在多好,一点事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翠儿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头上戴着一支银钗,正从场地东侧走来。她的步伐轻盈,像是踩在云端。
“翠儿姑娘!”有人喊道。翠儿转过身,向众人挥了挥手。
她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月亮,照亮了每个人的心房。
阮大铖匆匆走上前,将一卷词谱交给翠儿。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翠儿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诸位将士。”吴有性站在帐篷前高声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也是我大明开创新局的重要时刻。陛下亲自试验的牛痘接种法,将保护我们不受天花之害。”
台上的翠儿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裙。月光渐渐洒落,为她披上一层银纱。
当她开口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所有的喧嚣都安静下来。
翠儿轻启朱唇:“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的声音清亮,不似寻常歌姬那般婉转做作,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一个年轻的御林铁卫正要和身边的同伴说话,却被这歌声定住了。
他原本只在天桥上听过卖艺的小曲,那些曲子不是俗气就是轻佻。
可此刻翠儿的歌声,让他想起了老家的月亮。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歌声依旧,一阵晚风吹过训练场,带来几片桂花的清香。
有个老兵不自觉地抹了抹眼角。他想起多年前在边关守城时,也是这样的月夜。
阮大铖站在台边,手中的词谱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是何等熟悉词曲之道,可这首《水调歌头》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婉转处的韵律,那一转一折的巧思,分明是将苏轼的词意化作了天籁。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回荡。月光下,翠儿的身影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翠儿深深鞠躬,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是曲子都是阮大铖的新作。
虽然也是名家手笔,却总觉得少了几分灵气。
那些词藻华丽的曲子,反倒不如方才那首来得纯净通透。
一个老兵摇头晃脑地说:“还是刚才那个好,听着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在说话。”
月色渐浓,翠儿一曲接一曲,仿佛不知疲倦。
宫中其他歌姬也轮番登台,为这个中秋之夜增添异彩。
当演出临近尾声,曹文诏走上台来,目光扫过台下。
“诸位兄弟。”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今晚,这场演出是陛下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中秋礼物。”
他指了指场边的帐篷:“明日在那里,你们将接受一份更重要的礼物-永远不用担心天花的机会。”
说到这里,站在他身旁的翠儿解开衣袖,露出手臂上一个淡淡的疤痕,“勇敢的御林铁卫们,这就是我接种后的痕迹。”
台下的士兵们交头接耳。
一个老兵高声说道:“像仙子一样的翠儿姑娘都带头接种了,我们还怕什么!”
人群中响起一片赞同声。月光洒在训练场上,将这一幕定格成永恒的画面。
崇祯元年八月二十日,曹文诏、翠儿、阮大铖和吴有性到文华殿内给崇祯汇报御林铁卫接种牛痘的情况。
文华殿内,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崇祯坐在御案前,听着曹文诏的汇报。
根据统计,御林铁卫已全部完成牛痘接种。
“从御林铁卫开始,这是个好兆头。”
崇祯的目光在殿中几人身上扫过。他们各有各的功劳,也各有各的用处。
“曹爱卿、吴爱卿。”崇祯开口道,“组织御林铁卫接种牛痘,你们辛苦了。”
两人躬身领命。崇祯的目光落在阮大铖身上。
“这个狂人妄人,倒是有他的用处。这种人就得哄着捧着。”
“阮爱卿。”崇祯的声音温和了几分,“中秋这场演出办得很好。御林铁卫能这么顺利接种牛痘,你功不可没。”
阮大铖连忙拜倒:“臣不敢当。为陛下分忧,是臣份内之事。”
崇祯将拜倒在地的阮大铖扶起,对他问道:“阮爱卿,当年东林党那些人打压你,没让你做成吏部都给事中,现在只做个太常少卿,心里可有怨气?”
阮大铖手指微微颤动,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谦和的笑意:“陛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阮爱卿,你现在的位置正合适。若能配合吴爱卿,将牛痘接种法推广开来,那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
“陛下圣明!”阮大铖闻言躬身高呼。
崇祯看着阮大铖的眼睛说道:“你可知道,你对朕意味着什么?”
阮大铖不敢回答问道:“臣…不知。”
“百年之后。”崇祯的目光投向远方,“朕做过的事,都会变成一个个故事。”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而你,就是写这些故事的人。”
阮大铖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
曹文诏站在殿中,听着崇祯对阮大铖的表扬。
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忽然钻入他的鼻端,那气味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腻,却又似曾相识。
“这香味…在哪里闻到过?”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那气味像一把钥匙,正在敲打着他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崇祯的声音依然在继续,但曹文诏的注意力已经被那股香气完全吸引。
“重要…这气味一定很重要。”
“退下吧。“崇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几人依次向殿门走去。就在经过翠儿身边的那一刻,
那股香气,竟是从她身上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