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度
“然后就没了，我觉得他们家的密室其实还挺好玩的。”许潇潇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顾依柔这才回了神。
“啊，我先挂了，头疼。”苏梓瑶忽然说，许潇潇嗯了一声说：“我也头疼，就快开学了。”
顾依柔听了这话，噌的坐起来：“啊？今天几号了？八月二十？”
“对，而且友善的提醒你一下，我们今年初三，毕业班，要早开学，八月二十六就要开学！分班表十五号就发了，掐断我最后一丝不在边缘生班的幻想是吧！傻叉学校！”苏梓瑶骂着骂着就开始号叫，“我不想开学！我在一班，边缘生班！还是让大哥教！”
基本上每个初中的毕业年级都会有一个或两个班级，叫做边缘生班，这个班里的全是处于能考上高中和不能考上高中的段里的学生，这个班级比其他班管理都要严格，班里事还特别多。
苏梓瑶说的“大哥”指的是一位从初二就开始当他们级部主任的男老师，以“残暴”出名，去年一年里把他们折磨的不轻，但是他也是真的负责，把他们这以“乱”“差”常年镇守全县二十一座学校中倒数第一的一级硬生生拉到了全县第七的位置上。
但是“大哥”管理的严格，不需要她们多说，不许谈恋爱，不许抽烟打架，不许逃课，不许和老师吵架打架等等还算是基本的。当然还有一些比较离谱的，比如男生只能留寸头或平头，女生刘海不能过眉，女生不许扎低马尾，短发不许过耳，早读前三十分钟必须站着背，老师有要求的除外，违纪学生必须把椅子放在走廊里站两天，等等等等。
苏梓瑶已经在“大哥”班里熬了一年了，这次又要被他教着，自然是觉得生无可恋。
许潇潇打趣她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好好学习？”
“唉，第一次觉得知识能改变命运。”苏梓瑶哀嚎着，“那你呢，潇？你在几班？”
许潇潇想了一下说：“四班，我和小己子一个班。”
“你能别这样叫我吗，和叫太监一样。”顾依柔无语地说，“小柔子也比这个好听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之前叫顾依己。”许潇潇说，“怎么又不让叫了，不是只有我们俩是唯二没有血缘关系可以这么叫你的人吗，怎么，不让我们叫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听了这话，苏梓瑶赶忙配合地开始呜呜，顾依柔一阵无语说：“好好好，叫叫叫，就你俩能叫行了吧！”
她你说完，许潇潇立马开始嘎嘎笑，苏梓瑶忽然想起什么问：“潇啊，你今年还念吗？”
许潇潇想了一下说：“看看吧，如果学校里好玩我就去。”
许潇潇成绩常年垫底，属于中考后没有意外就会没学上的那一类，她从初二开始就属于半辍学半上学的状态。名字还在学校里，没被开除，但是常年不上学，总是四处跑。
用她的话说：“我上学又上不下去，那还上它干嘛，恶心了老师折磨了自己。”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说要退的苏梓瑶也没退，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顾依柔挂了语音。
她在床上干瞪眼，忽然一个鲤鱼打挺摸过手机给沈临枫发消息：“分班表看了吗，你在几班？”
两墙之隔正在打游戏的沈临枫看到消息后调出分班表，只见表上“沈临枫”后面跟着一行字“九年级四班”。
“四班。”沈临枫回她。
两墙之隔的顾依柔：……我想骂人。
“算了。”顾依柔蜷缩在床上胡思乱想，他们所在的这个十八线小县城，县只有一座普通高中——昱饶第一中学，还有三座综合高中，昱饶第六中学，昱饶综合高中和万乘技工学院，他们这些学生大部分都是在挣昱饶一中的那三千个录取名额。
顾依柔成绩中规中矩，好的时候全县六百多，不好的时候也在一千左右，但是沈临枫就不一样了，他成绩不怎么样，主要是偏科严重，他数学一般，英语很好，排名在两千左右，属于勉强能上高中的那种。
他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就算考上了也不太可能和我一个班吧……顾依柔想着想着忽然醒悟，靠，我担心他干什么，他能不能考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等到了八月二十五日的晚上，顾依柔上学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她刚准备去看看沈临枫准备的，毕竟她忘性大，万一漏了什么好去补，结果刚打算敲门，就听见门里传开了沈母的声音。
“你说你现在这个名次，万一考不上怎么办，你上哪上学！”
“别和我说六中什么的，一中一年学费才一千多，六中呢，一年五万！三年下来十五万！你上六中谁供你，谁供的起你！而且就算你上了六中，你也和别人不在一个层次了，别说别人，就是你顾妹妹的位置都比你高了，你想想和你一样的会是什么样人，你想想你以后的生活！”
“妈妈和你顾叔叔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你能不要总是让妈妈为难吗，沈临枫你为自己想想，也为妈妈想想好不好！你说话！”
“我话只能说到这里了，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顾妹妹也要上学，你也大了，该自己给自己做打算了，能考上一中就继续上学，考不上，就早点下来干活吧。”
饶是门外的顾依柔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尖叫也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更不要说是正在遭受这一切的沈临枫了，听沈母住了口，顾依柔慌忙躲进了自己屋里，等到沈母离开，她也没下定决心再去找沈临枫。
顾依柔倚着门站着发了很久的呆，她什么也不去想，只觉得很荒唐。
为了自己的生活牺牲掉孩子的未来，这是对是错，顾依柔没法回答，也没资格回答；考上更高学府，人生就会上一个阶级，顾依柔也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