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逛黑市
柳明听着，只觉苏婉卿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往常，苏婉卿一向以高冷面貌示人，声音亦是十分清冷，平淡柔和而不起波澜。
怎么此刻竟有些激动？
他知道苏婉卿的激动，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那首诗去的。
心里默默对邵夫子道了声抱歉，柳明轻咳两声，便道：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苏姑娘，诗的后几句告诉你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柳明本想说出后续，满足苏婉卿的胃口，便回屋练功。
岂料，苏婉卿听后眼前一亮，讶然道：“这…有意思，有意思！
柳公子，想不到你真会作诗？还作得这般好！”
柳明摆摆手：“不是我作的，是…早先逃难时听一位儒生念的，因挺好记，我便一直没忘。”
“哦？”苏婉卿却是不信，挑眉问，“那位儒生姓甚名谁，如今在哪？”
柳明摊摊手：“死了。”
苏婉卿不以为意：“好好好，那就当是旁人作的。
不过，这首诗是真不错，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清新淡雅的自然风景。
小女倒宁愿相信，它是柳公子作的！
对了柳公子，后天，妙音坊将举办一场诗会。
到时南江城的名流、儒士都会来，小女可否将这首诗吟给大家听？”
柳明摆摆手：“随意。”
苏婉卿见他兴致缺缺，知道柳明是惦记着练武的事。
但她又想和他多待会，便道：“对了，柳公子，有个地方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柳明满脑子练武的事，随口应道：“哦，是什么地方？”
苏婉卿便起身，款步走向闺房，片刻后捧着一摞白木猴脸面具回来。
“不知柳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南江城内有处隐秘的黑市，只在深夜开放，每次地点都不固定。
那儿有各种奇珍异宝，还有武者所需的补药、武器、功法秘籍。
更有人发布悬赏令，由实力武者接令赚取赏金。”
闻言，柳明果然来了兴致，耐住性子问：“没听过，你知道怎么去？”
白天去百草堂，见识过各种贵得离谱的补药后。
柳明就萌生了狩猎异兽赚钱的心思。
但他现在毕竟只有炼皮一转实力，去西山狩猎，还是很危险的。
假如能寻到苏婉卿所说的黑市所在，说不定能接到适合的赏金任务，安全地赚到钱！
武者对于补药的需求非常之高。
有钱，有充足的补药，那么就能进展迅速。
柳明不愿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仍一辈子卡在炼皮境，终生只能当个护院、教头。
乌府会武仅有一个月时间，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去黑市接悬赏令赚取赏金，不失为一个高效的办法。
更何况，那儿有各类补药、功法，说不定能捡个漏，寻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见柳明终是产生了兴趣，苏婉卿颇为开心地晃了晃手中面具：“当然！
小女对江湖侠客之事非常感兴趣，因此每个月都要去几次黑市，听一听江湖秘闻。
那黑市位置，自是知晓。”
说着，她又捧了盆清水来，往里面混入几种不同颜色的清漆，搅了搅。
随后将一张白木猴脸面具放进五颜六色的漆水中染色。
再拿上来时，那面具便染上了独一无二的漆画。
“呐，每次去黑市之前，都要换一张面具，这样别人就不会认出你来了。”
说着，苏婉卿将漆画面具递给柳明，自己又重新画了一张。
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夜行衣。
“那个…柳公子可否转过身去？容小女换身衣服。”
柳明依言转身，只听身后淅淅索索的动静，片刻后听到苏婉卿道一声“好了”，才回过身来。
只见苏婉卿穿上黑色夜行衣，一副英姿飒爽的侠客风范，完全没有先前柔弱女子模样。
再戴上漆画猴脸面具，更是认不出她的原本身份。
于是，柳明快速回屋取了夜行衣，回到苏婉卿屋内，也穿戴好夜行衣和面具。
“柳公子，当心哦！”
说话间，苏婉卿来到支摘窗边将支棍拿下，窗户大开，随后爬到窗户上，纵身往下一跃。
柳明来到窗边，见她平稳地落在一人高处一间屋顶上。
便也从窗户边跳了下来。
两人身穿夜行衣，头戴猴脸面具，相视一眼，俱是有些偷偷做坏事的兴奋。
苏婉卿柔声道：“柳公子，小女这间屋子除了僻静、能瞧见整个妙音坊的动静外，还有个好处。
那便是很轻易就能避开眼线溜出去。”
柳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而后跟着她一起在屋顶上行走。
南江城内有夜禁，纵横交错的主干道上会有兵马司的人巡逻。
不过，大离国祚已绵延了六百余年，当下禁律松弛、治兵不严。
巡逻的兵役往往到了半夜就找个地儿打盹去了。
因此这黑市才得以生存，柳明二人才能畅通无阻。
两人在屋顶一路蹦着，不知走了多远，柳明忽然听到远处有一片红灯笼。
顿足俯视望去，只见在一处偏僻的断头小巷里，竟灯火通明，挤满了人。
“诺，那就是了。”顺着柳明的目光，苏婉卿指着那处小巷，柔声道，
“这黑市的主人叫‘清河老妖’，据说神通广大，什么情报、奇珍异宝，都能弄来，因此黑市的人气颇高。
黑市每次举办的时间和位置都不定，参加黑市的人，需在入口处交上请柬方能进入；
离开时依旧在入口拿一份请柬，请柬上记录了下一次举办黑市的时间和位置。
这黑市还有个规矩，就是进去后都不能开口说话，否则暴露了身份，后果自行承担。
我们等会进去，都只能凭令牌行事。”
“令牌？”柳明好奇，“什么令牌？”
“令牌是黑市的交易凭证，总之…你等会跟着我。”
柳明点点头，不再多言。
检查一番夜行衣和面具，跟着苏婉卿下了屋顶，径直往小巷走去。
来到在入口处，有两名同样穿着夜行衣、戴着漆画猴脸面具的魁梧大汉守卫。
柳明见苏婉卿递上一张烫金请柬，大汉查看一番后，才放他俩进入小巷。
小巷两侧是青色砖墙，墙上每间隔一丈挂有红灯笼，通道两侧摆满了小摊，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货物。
柳明和苏婉卿沿着中间过道向前，边走边打量着各处小摊。
不过令柳明失望的是，小摊上的东西虽多，可都是些寻常之物。
如瓷器、玉器、异兽皮毛。
却很少见到武者用的补药、功法或是武器。
柳明便耐着性子继续往里走。
待来到小巷尽头时，却见正前方的断头墙上挂着几十块巴掌大的令牌。
或许是照顾不识字的人，那些令牌都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
柳明盯着看了片刻，倒是看懂了。
这些令牌上画的，都是悬赏任务。
其中有许多张金色的令牌，都画着白毛猿人。
只是猿人的尸首分离，在猿人的脖子处还有把滴血的刀。
而猿人的脚下，铺满了元宝。
柳明知道，白毛猿人，代表的是莽族人。
“这意思是…击杀莽人，赚取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