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章：宁静的夜
事情安定下来，班长也很快做出最终决定。
他们准备在明天上午，全班一起去医院一楼进行集合，时间暂时定在上午的十一点。
虽说说原则上，这是一次随时可以去的体检，但是，可能是前车之鉴，班主任知道班级里这群小家伙没那么听话，因此，最终还是敲定了一个准确的时间点。
不过，很快也有同学表示，自己去不了那地方，时间不合适。
“班长，明天的集体体检，我可以请个假不？我后天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体检的。”
陆凡定睛一看说话的人名字，好家伙，是王昊。
这家伙一向都是不会缺席班级活动的，他不是那种喜欢离群索居、性格孤僻的人，陆凡还没开口，这家伙倒是先提出异议。
“好吧，王昊同学那你晚点去跟班主任说一声，进行登记就行了。”
班里的人也都知道，王昊家境殷实，父母都是在外行商的一方商贾，加上这小子性格不错，也就没有多加为难他。
陆凡想私聊王昊，询问个究竟。
结果这家伙的头像很快灰了下去。
他离线了？
陆凡回想起来，他似乎说过，自己在家里进行上网的时候，电脑都会被实时跟踪。
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王昊刻意避开了去医院进行体检这件事情，是有什么消息，被他知道了么？
还是有什么事情，他不想多透露么？
“他难道又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陆凡喃喃着。
他等了一会儿，王昊没有如他预料那样，头像再次亮起来，过来跟他抱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医院。
陆凡索性也就不继续等了。
很快，陆凡从外边回到家中。
陆凡和陆薇说起来这件事情，声称自己要和班级里的人一起去进行身体检查，陆薇起初是不相信的，还以为是陆凡这个哥哥想忽悠她，去医院花钱。
直到陆凡把群消息给她看了，她这才短暂地将信将疑了。
晚上，陆凡如约的用带回来的番茄和鸡蛋，亲自下厨，炒了一盘番茄炒蛋，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厨艺了，大多时候，他的厨艺仅限于烧开水，然后泡各种口味的泡面。
简单吃完晚饭，陆凡把从小吃店，带回来的小吃零食交给陆薇，随后看着她高兴的抱着东西躺在床上刷肥皂剧了。
过了会，陆凡定定的坐在电视机跟前。
打开电视，一如既往，晚上的新闻时间，电视剧里的主持人正在播放着最新的国际消息。
陆凡摇了摇头，最近，提到医学，他就不可避免联想到，那个意味着诡异游戏的怪病，北美那边应该也有这种例子出现，不过，鹰酱的关系和华夏一向不好，自然也就没有派人过来。
陆凡继续看了一会儿新闻报道，接下来是一段只有二三十秒左右的实地拍摄画面，双方代表团位列一道披着红布的长桌两侧，似乎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不过，等到镜头真正落下来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将手边的白纸黑字的资料，拿了些东西遮掩住。
如果他们真的在讨论诡异游戏的话……那么，从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
华夏官府对于此事的态度较为迫切，似乎迫不及待地要解决一些棘手的麻烦……
……
浏览完新闻，陆凡便回到自己床上，熄了灯，准备睡觉。
这次，梦里应该不会有那个可怕的噩梦和怪物了。
陆凡安然闭眼，很快，耳畔出现来自窗外树上的虫鸣声，街道上的喧哗逐渐消失，陆凡平静下来的心，带着逐渐昏昏沉沉的脑子，坠入梦乡之中。
这一次，的确没有那熟悉的灰雾在眼前弥散。
但是，却是有文字出现。
【本次诡异游戏通关记录。】
【第一名，匿名，完美通关。】
【第二名，冷月如霜，完美通关。】
……
是一个排行榜类似的东西。
陆凡这时候也回忆起来，自己当初在通关的时候，似乎也看见过这个东西，大概是一种记录玩家数据的东西。
不过当时，陆凡在上面只看见自己的名字，因为大多数的人，不可能和他一样，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通关诡异游戏。
不过这一次，上面出现的名字，赫然多了一个。
冷月如霜……
这听上去有点像是古早的网名。
用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个喜欢打游戏的中二少女。
陆凡淡然一笑，意念一动，文字便很快的在眼前消失了。
……
一处偏僻的城中村里，几间不大的屋子，组成此处的孤儿院。
简陋的砖瓦在四周堆砌起来，使得这里看上去萧瑟无比，不过饶是如此，狭窄逼仄的空间内，仍有地方多出来，当做一块小院子。
清冷月光洒在院内，石头台阶上，一个黑发如瀑的少女端坐着，缓缓睁眼，棕黑深邃的眸子里眼神古井无波。
清冷月光仿佛在她白皙的脸蛋上蒙一层寒冷的霜。
她从口袋里掏出皮筋，将及腰长发梳起来，扎成高马尾，然后站起身来。
朴素的老式运动衫，对她而言略显紧促，勾勒出窈窕多姿的身材，少女站在月光下，微微抬眸。
这一次，她不再看见那一轮血色的月亮。
实际上，在她初次进入那个噩梦般的世界，看见诡异怪物时，她是有点紧张的，但是，很快便是适应了。
因为她把它们都杀了。
她很快便是适应了梦中的灰雾，毕竟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早已经熟悉名为孤独的紧张恐惧感。
怪物于她而言，竟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在三天时间里，她做完了一切事情，只是让她诧异的是，竟然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完成这一切。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穿着一身淡黄长裙的中年妇人轻然走来，望着少女孤单的背影，眼角皱纹微微聚在一起，她笑着摸了摸少女冰冷的手。
“霜霜，这里太冷了，怎么还待这儿呢？快点回去吧。今天……你怎么没有早睡了？”
她在背后拢着少女纤细的腰，从后面，可以清晰看见，少女柔顺的黑发，与头皮之间，有着一层几乎不可见的透明连接层。
这是一顶假发。
中年阿姨眼含温柔和怜惜。
这么懂事的少女，从小就听话，为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为什么老天总是对可怜人那么不公呢。
被亲生父母抛弃就算了，长大了，还要莫名其妙得了什么癌症……
妇人亲眼看见，少女决然将头发剃光的那一天，脸上倔强的表情。
被称作霜霜的少女摇了摇头，略显苍白的从嘴唇微微张口，唇齿微启间，与她清冷的外表不符合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夏日里空灵的一道虫鸣。
“不了，阿姨，我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吧，晚一点，我就帮弟弟妹妹们去准备明天早上的伙食了。”
中年妇女看着少女淡然微笑的表情，忍不住心疼。
她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一句话。
让她多看看这人世间的月亮吧，毕竟，也没多少机会能看了。
待妇人惆怅叹息离开后。
少女垂着眸子，睫毛微微颤抖。
她看着长着细细一层茧的手掌。
癌症……自从梦见那个噩梦，她似乎感觉到，那个名为癌症的魔鬼给她带来的痛苦没那么明显了。
……
翌日，陆凡在陆薇的洗漱声中醒来。
一场好觉，无人来惊扰，陆凡一觉睡到自然醒，听闻耳边水龙头流水的哗啦啦的声音，陆凡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坐在床上，他伸了个懒腰，窗帘被拉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明媚而温暖，让人忍不住感到暖洋洋的。
这时，陆薇含着满口牙膏沫，叼着牙刷，从卫生间走出来，看着笨蛋哥哥还在床上等待着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哥，你还没起床？再不起床，距离你说的个时间点，就要迟到了，你不是说好去医院的么？”
陆凡挠了挠乱糟糟的鸡窝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卡通钟表。
“几点了……”
指针赫然形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九点钟了。
“嘶……”
陆凡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有些睡过头了。
他们这儿距离市中心较远，坐公交过去，得一个半小时。
这意味着，留给他进行做提前工作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早餐我帮你放在桌子上上了，快点起床！”
陆薇看着陆凡愕然的表情，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话，便是又走进卫生间里。
……
二十分钟以后。
陆凡用神一般的速度，在二十分钟被完成洗漱洗头换衣服等一系列起床出门该做的事情。
然后，二十分钟后，仍旧有些睡眼惺忪的陆凡，嘴里叼着热腾腾的包子，跟装扮精致的陆薇站在了公交站旁边。
幸好，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到站点的时候，刚好有一班公交车过来了。
贴着广告的公交车稳稳当当停在身边，他们随后快步上了车。
不过，起的晚多少也有好处，空空荡荡的公交车，意味着他们已经过了早高峰时间。
路况没有那么拥挤，这一班公交车老司机，多半也在秋名山进修过，开车的速度，也比他们预料之中要快的多，只是一个小时多一点点的时间，他们便是抵达目标医院。
陆凡打开手机，给门口的警卫看了一眼他收到的医院发来的短信，随后便被保安叔叔指引到一栋偏僻的大楼跟前。
这一栋大楼，装修看着要比别的地方典雅精致许多。
按照陆凡脑子里背诵的，医院的建筑分布地图，这一栋建筑，不出意外应该是属于各科室主任进行办公生活的地方，因此自然要高档一些。
站在在那一栋建筑门口的，是早已经等候许久的班主任。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带着黑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他们班主任是教授语文的，众所周知，语文老师是各科老师里最没存在感的，除了体育老师之外，语文老师也是最容易被抢课的。
加上陆凡的淡泊心态，他对于这位班主任实在没什么印象。
“哦……你是……陆凡？”
看得出来，这位班主任对陆凡这个吊车尾也没什么印象。
“是我……”
陆凡尴尬地点头。
班主任随后看着陆凡身边的陆薇。
“这是我妹妹，刚好她身体也有一些不舒服，所有就和我一起来了。”
陆薇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女生总是早熟的，一通打扮下来，虽然穿戴仅仅只是最简单的搭配，但是加上陆薇清新俏丽的颜值，看上去比一些高中校花也不曾逊色。
班主任将信将疑点头。
“这样么……不过，我们今天没有这方面的安排，而且……这家医院的收费标准挺高的，要不你还是考虑……”
言外之意，他们不想再这边事情上耽搁太多精力，而且，这里的医院，吃人不吐骨头，知道陆凡家底的班主任，自然为他的经济实力着想。
陆薇也是有些微微蹙眉。
“谢谢，没事，哥有钱。”
陆凡挺着胸脯，颇为自信地说着。
“啊这……行吧，不过一会儿你要和领队的护士说明一下，自费体检这件事。”
陆凡欣然点头。
三人一同朝着体检大楼一层走去。
这时，陆凡似乎听见几声稀稀拉拉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翻找着垃圾桶。
他扭过头，朝着声音方向往过去。
阴影覆盖的小巷子里。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衣不蔽体，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
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的脸，加上脸上不知名的灰，让陆凡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他无精打采的翻找着垃圾桶。
随后，似乎是察觉到陆凡的视线，肢体关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扭转过来。
陆凡的精神似乎产生一瞬的恍惚。
“陆凡，你在等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来到一层楼的门口，拿出通行卡，刷卡打开门，转身冲着陆凡大声叫唤招手。
陆凡应了一声，回过头时，那小巷子里被阴影半掩着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