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小偷

屋里看书的亚瑟很快合上那本法语工具书，快步出来，很容易就跟上了刚才那个小偷。亚瑟根据街道的分布，马上就猜中了小偷的意图。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印证，在小偷刚转进小巷时，就与他撞了个满怀。

“嘿，你怎么在走路。”声音不太自信，透露出一种我有理，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的感觉。

“拿来吧。”

“什么？”

“小孩子最好别说谎，因为很容易被人看出来。需要让警长找你聊聊？”

“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怕警长，迅速泄气。

“你只需要把东西还回去，其他的我不管。”

刚才还有些胆怯的小偷，听亚瑟让他把东西还回去，突然变得面色潮红。他嘶声竭力地吼：“你们都一样，只是凭运气做一些自认为的好事。”

激动的小偷站在原地，绷紧着身体愤怒地看向亚瑟，继续恶狠狠地喊：“你们什么都有。而我，只是想给妹妹换一些吃的，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

最后的几个字已经没有了力气，变得软弱无力，甚至是绝望。

亚瑟感到有些无措又无奈，看着眼前和麦迪差不多大的男孩蹲在地上哭泣，他心里很不好受。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来了。

他只好在心里骂起来：‘该死，但愿他说的是真事，否则演技也太好了，活该我倒霉。’

“小子，你听着，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不过，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你可以把他的东西还回去。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小偷闻言便把一个皮夹迅速扔给亚瑟，然后飞快地掉头跑开，害怕他收回刚才的话。往常，这样被逮住，免不了被人讹诈或者揍一顿。管教他的人，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失主，只要能占到便宜，只要拳头大过他，小偷免不了一顿苦头吃。

被他光顾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损失。

“嘿，这一串头骨多少钱？”

“8美元。”

“成交...稍微等我一下。该死！谁把我的钱偷了？”医生在身上来回摸索，很快就得出结论——他确实被偷了。

“伙计，你还要吗？”

“是的，你最好等我一会儿，把它给我留着。”医生说完，立马转身，用眼神搜寻起来，而后又挤出人群。

马车上的乔纳森还没来得及应答，对方的背影已经走远。正待乔纳森想说点什么之时，亚瑟很快便回来。并且，他截住了离去的那个医生。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亚瑟很快确认出对方的确是一名医生，当他拿出对方丢失的皮夹时，医生连忙道谢。

“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请允许我离开一会儿，我要去买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在那边。”

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去，知道他肯定看上了乔纳森手里拎着的头骨。除非有人具备特殊嗜好，否则哪有人跟医生抢这玩意儿。

当他重新挤入人群中准备付钱之际，亚瑟压住了他的手并对乔纳森说：“免费送给他，这笔钱我来出。”

“好的，老板。”

“原来你是格林商店老板。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噢，你一定是格林先生。”

“亚瑟·格林。”

“幸会，丹尼尔·阿尔瓦，朋友们都叫我丹尼。”

“丹尼尔，如果你不太赶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喝一杯。”

丹尼尔欣然应允。他来西部流浪，也是为了研究医学病人，提升自己的学术造诣。听说西部以及更远的边疆地区，很容易就能弄到他想要的物品——尸体。

在他去过的纽约地区，除非是第一手的尸身，否则转手价格高得离谱。一具三天内死去完整尸体需要几十甚至上百美元才能拿到，而且要出具很多证明和手续。

可来到这个小镇大半年，他还没有单独研究过任何一具尸体。镇上的大佬——拜伦却付给他40美元的周薪，为妓院的女人们体检。当然，如果需要拿药，费用另算。因此，他还算过得非常体面，几乎不用为钱操心。

“叫我亚瑟就行。丹尼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买头骨？”

“噢，我一直在研究不同人种的颅骨，他们的前额有很大不同。因而可能造成他们的语言、智力等会有差别。不过这还是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要进一步实验。”看来医生受所谓的头颅学影响很深。

“呃，丹尼尔，我很钦佩你的研究。不过我觉得治病救人还是更重要一些。”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发现一种能治疗炎症的东西，但是目前还不能进行提纯？”

“快说说什么东西，怎么发现的，有试验过吗？”

亚瑟就把青霉素霉菌的发现过程告诉了丹尼尔，不过一些关键步骤被隐去。

“是的，我们用老鼠首先进行了实验。然后又在马匹上实验成功过。那些霉菌似乎有抑制发炎的功效。至于其他的作用和副作用我还没办法证实和发现。”

“上帝呀！亚瑟，你一定会出名的。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发现。你会因此变得有钱，会.......”

亚瑟赶忙制止他的语无伦次。“丹尼尔，请你冷静一些。我现在只是初步发现作用，离你说的还差得远。不过我觉得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为什么？”

“就凭你能不惜代价买头骨。一般的医生可没有那样的觉悟，而且我觉得和你很投缘。”

毕竟亚瑟是精通行为心理学的，经过他的分析，已经认定对方肯定对研究医学方面感兴趣。至于谈什么忠诚还为时尚早，只要对方有能力和毅力，他相信自己迟早会买到对方的忠诚。

“见鬼，看来我的研究需要暂停一段时间。快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今晚我肯定睡不着，一定睡不着。”

“丹尼尔，我们今天晚上就准备离开。”

“不会吧，你们不是刚来两天？为什么着急离开？”

“本质上我还是个商人。即便我有很多梦想，但实现梦想需要许多资本。还请你为我们保密，另外，你是我们团队以外唯一知道我们行程的人。”

“放心，我一定保密。你们愿意带上我吗？”

“再好不过。今晚12点以后，我们在小溪边汇合，你先回去悄悄准备吧。嗯，记得带上一把趁手的枪。”试探结束，亚瑟很满意。

一双有些过于凹陷的眼睛，佩戴着一副小圆镜眼镜，看起来有些鼠目寸光的感觉。丹尼尔忍住心里的激动，捋了一下自己齐肩金发，然后戴上帽子把地中海的头顶遮住才出门。他不知道的是，刚才他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当街上的几盏油灯被点亮时，亚瑟他们已经开始收摊。今天晚上，亚瑟只是派乔纳森和罗斯金去送租金。两人也很快完成任务，乔纳森甚至高兴地说：“老板，我觉得那家妓院实果然很气派。而且那个叫拜伦的老板，还让我们去消费，说是给九折优惠。”

“乔纳森，你是没有见过女人吗？”

“莫雷，你才没见过女人，老光棍别说话。”

“好了，等到了辛辛提那，我请客，让你们玩个痛快。今天晚上都打起精神，说不定会有惊喜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只有莫雷和罗斯金知道亚瑟嘴中的‘惊喜’是什么。他们也没打算现在就讲出来，就怕年轻人沉不住气。虽然他们已经走了几百英里，但所见所闻还依旧不足以几个小伙子保命。作为老板，亚瑟不想把气氛弄得太过紧张。

他们收拾完毕以后，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大伙都靠着墙或者椅子准备休息，亚瑟继续借着火光看书。他需要在11点的时候把大伙都叫醒。

门外的大街上，已经有酒鬼开始跌跌撞撞。忽然，一个身影从巷子里快速出来。很快就来到亚瑟他们的商铺门前。

‘咚咚...’，敲门声让刚休息的人突然紧张起来。亚瑟很快示意他们做好准备，然后滚到门边，贴墙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