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莫方刚起身，恰好被从外面回来的方轶看到，于是他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方轶是团队的老大，也是盛德律所的大主任，有多少律师想抱他的大腿拿业务，或者调入他的团队这自不必多说，那些律师助理更是想得到他的关注，留个好印象，期盼在将来转正时他能帮着说句好话，留在团队内。
而在团队的律师助理中，能时不常得到老大“召见”的仅有一人，便是莫方，这让其他律师助理嫉妒的恨不得生吞了他。
当然这一切方老大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团队的律师都是靠本事吃饭，不是靠溜须拍马。
莫方的适应能力很强，已经完成了从学生到实习律师的转变，一进门先给方轶泡了一壶茶，放在茶桌上。
方轶脱掉羽绒服，来到茶桌旁，看了一眼茶水，笑了，“小莫，你这泡茶的手艺跟谁学的？”
“跟我爸学的，只学了一点皮毛。”莫方站在一旁，嘿嘿笑道。
“这茶泡的有些浓了，别再跟你爸学了，改日我介绍你去茶庄学点茶道。”方轶靠在圈椅上，示意他坐下。
“好啊，谢谢主任，我业余无事，正好想学点东西。”莫方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对面，心中盘算着：不养鱼，不种菜，学学茶道，当成爱好也行，家里正好有茶具，省的买了。
“屋里没别人，叫我方叔，别一口一个主任的。”方轶笑呵呵说道。
“好嘞，方叔，您叫我来不会是想把我踢出团队，去茶馆当差吧？”莫方呲着牙笑道。
“就你？去茶馆当差，人家都未必要。啥都不会，能干啥？”方轶调侃道。
“我能干的多了，什么扫地，擦桌子，倒夜壶，我样样精通。”莫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方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行行，少跟我贫。叫你进来没别的事，谈谈心。”
“方叔，下回咱们利用下班时间谈心，行不？”莫方嘿嘿笑道。
“为什么？”方轶一怔。
“我主要是怕耽误了您的时间，让大家看见您偏心眼不太好。我可没别的意思。”莫方解释道。
“你怕了？”方轶呵呵一笑，秒懂了莫方的意思，“要不你现在提申请，我把你转你爸团队去？”
“别！别！我干不了那工作，整天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我可受不了。”莫方哀求道。
“切！不招人嫉是庸才！。你要是真没点本事，在我这儿肯定干不长。你可别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
至于你跟其他人的关系，那就要靠你自己了。”方轶不以为然的说道。
最近方轶听宇文东说莫方干的不错，方轶不知道宇文东是在应付他，还是莫方真干的不错，所以今天正好有空摸摸底。
莫方嘴里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您老怎么说都对，可我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又有什么办法，虽说“不招人嫉是庸才”，但总招人嫉妒，肯定也不是精英，是蠢材。那明朝首富沈万三是怎么死的，还不是招人嫉妒。
“最近都办了什么案子？”方轶喝着茶水问道。
莫方组织了下语言，将三个案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见对面的方轶频频点头，他放大了胆子。
“方叔，我觉得吧，第一个代购药品的案子，被告人的动机是不忍，出于同情心才做了违法的事；第二个老太太杀人案，被告人是被心中慢慢不断积累的嫉妒，蒙了心，所以才会杀人；第三个杀人案，被告人是因为捉奸，激情杀人，如果被害人不讥讽被告人，被告人也不会杀人。
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莫方说道。
“你挺有水平啊，魔和佛都出来了。你为什么对这些案子的被告人犯罪动机，这么感兴趣？”方轶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天生的犯罪分子，被告人犯罪肯定有其背后的原因，有些是自身原因，有些是生活环境造成的，还有一些则与社会有关。
了解犯罪背后的动机，对了解、分析案情，制定辩护方案有好处，也能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莫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其实，很多被告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令人落泪的往事。劝人的话谁都会说，可事到临头，又有几个人能放下？
有些人是该死，而有些人是枉死，还有些人是不得不死。
做律师办案子不能浮于表面，只认钱，否则跟人浮于事没什么区别。
好好干，其实做律师也是一种修行，当你看遍世间疾苦，不再为外物亦喜亦忧之时，你的心态就锻炼出来了。”方轶说道。
“方叔，您说的‘不再为外物亦喜亦忧’的状态……是不是做律师做的麻木不仁了？”莫方挠挠头，又想了想，不解的看向方轶。
“呃……不是麻木不仁，是清醒，是开悟。如果你麻木了不仁，便会觉得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眼中除了钱还是钱，你会厌烦。
而当你清醒、开悟之时，你会觉得这就是生活的本质，你会想方设法的利用规则办案，为当事人谋取最大利益，我管这叫‘敬业’。
这是我干了这么多年律师的一点感悟，希望对你有些用处。”方轶解释道。
“嗯，方叔，您说的对，生活、工作都需要感悟。”莫方点了点头。
“有个案子，你拿回去研究下。”方轶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白色的文件袋给了莫方。
莫方有些发蒙，啥意思啊？！案卷不应该是律师承办吗？怎么给我这个小助理了？
“我跟你师父已经说过了，系统上已经做了确认，是你师父让我先拿给你的。”方轶见他眼神中充满了问号，解释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您提前让我转正当律师了呢。”莫方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吓死我了！”
“少臭美。这又是一个杀人案！”方轶笑道。
“杀人案？！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因情，还是因钱？”莫方问道。
“都不是，因为一袋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