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恐惧
“你知道‘近神者’吗？”男人的声音低的近乎呻吟。
精神者?那是什么东西？
洪冠杰挠头。
“我看你与我主有缘，可受我主净法洗礼……”
“那个你是远方养殖场的工作人员吗？我来这里报到的，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连个人都没。”洪冠杰也不管对面人的身份，他现在只想保住他的工作。
“啊呀啊呀，怎么今天来了新人，欢迎欢迎，你就是公司派来的这里工作的洪冠杰吧！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你说你是从小习武对吗？”
远处传来另外一道声音。
嗯？有其他人？
洪冠杰见远处有一个男人走近，而且他还准确的呼喊了自己的名字，看来这位才是正主。
洪冠杰抚了抚自己光秃秃的头顶，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身旁喋喋不休的传教的黑袍男人突然抱住了他的膝盖。
口中仍然念念有词：“神将展开……八翼，御白马……临凡……”
洪冠杰分明感觉到黑袍下的身体似乎干枯如柴薪，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身体触觉，而且随着他不断的念咒或者是祈祷，他苍白的脸上有一颗暗红色的印记浮现——看起来像是一棵树。
“我可去你妈的。”新来的男人一脚踹开抱住洪冠杰的黑袍，嘴也是很不干净。
“你这是？”
“没事，新来的是这样，你之后就会习惯了。”男人揽住洪冠杰的肩膀，带着他走进深处去。
黑袍的身影居然就这样委顿下去，在槽枥之间。
两人穿过脏乱的场地，最终进入了一栋六层高的建筑当中。
楼里的装修风格让洪冠杰想起他的小学教学楼，白墙的一半都被蓝色的漆覆盖，地面上有指引方向的箭头，走廊两侧像是被分成两教室一般的隔间，里头的人们大多都穿着包裹全身的防护服，带着纯白口罩眼罩，看不见脸。
大声的争吵着什么。
“你看，这是我们的研究室，怎么样？先进吗？”领着洪冠杰进来的男人说道，“不过我们还需要再进去一些。”
两人一路向上，走到了五楼，整栋楼似乎只有一层是有人的，剩下五层全都空着这家公司的老板似乎也不会心疼。
男人带他进入一个无人的空房间，示意洪冠杰在沙发上坐下。
男人顺手将房间门关上，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双手交叉，盯着洪冠杰，他说：“你知道‘近神者’吗？”
洪冠杰心头震颤，恐惧从心底升起。我是被困在一个无限轮回的梦中？每个人都来询问他相同的问题？
洪冠杰在东南亚时见过有人行巫蛊之术，当然他眼里的“巫”其实在本地人眼中被叫做“降头”更准确些。
男人看出来洪冠杰眼中的惊悚，笑着解释：“我忘记了你只是一个刚来的新人了，请容我向你介绍，我们的神。”
“他是智慧之神，他是战争之神，他也是死亡之神！”男人双臂张开，似乎在教堂里吟唱，狭窄封闭的办公室到处都是他的回音。
“那个抱歉，大哥，我不信教。”洪冠杰忍不住打断。
真是奇怪，这公司里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是神经兮兮的。
“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信仰吗？看来你对于你为何来到此处一无所知。”男人说。
“你以为拳赛比拼的是什么？是你还是人类的时候搏击的能力！”男人的声音骤然提高。
“什么叫我还是人类……”洪冠杰问到一半，他说不出话了。
只见对面的男人脑后亮起了佛光，暖洋洋的，照亮了这个房间。
可惜了，有碍眼的头发。
“这是什么？”
“这，这是神力，只有至高无上的神灵才会赐给我们伟力。”
洪冠杰已经听不清对面的男人在说什么了，他只感觉男人的脸淹没在炽白的光辉里，说出的一切都是绝对的真理。
恐惧，怀疑，厌烦……不好的情绪都消失了。
“我也想拥有神明的赐予……”洪冠杰被动的呢喃道。
“只要你感应神，亲近神，体悟神，神自然会对你敞开怀抱。”
“具体应该要怎么做？”洪冠杰双目无神。
“来，吃下它，不要嚼碎，它会带着你找到神的处所。”男人拿出一块似乎是已经风干的肉，强迫已经没有意识的洪冠杰吃下，“如果能到那里，你得帮我们带进去一个东西。”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要为你提供一个帮助，不会让你这样的人随便的死在路边的。”
……
陈墨瞳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突然那么的惶恐，那么的惊惧，也许只是因为上次任务受到的伤，被脏东西侵入感染了自己的脑部？
所以才会出现莫名的幻觉？
似乎控制恐惧的神经被绷死，恐惧的情绪不停地追逐着她，就像是滑雪者遇到雪崩，在你死亡之前，苍白的压迫永无止境。
诺诺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一部分已经被那个臆想出的妖魔一样的东西攥在手中了。
它看待自己，像是农夫看着地里长出的番茄，总有一天鲜红的番茄会被农夫收进篮子摆上餐桌，只不过它现在还懒得握紧而已。
联系学院吗？还是恺撒？或者说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这种幻觉一样的东西，别人会相信吗？
如果是癔症的话，之前路明非的行为就能被很合理的解释了，也许现在她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怪胎。
夏日的路边，光着脚的女孩，失魂落魄的独自一人，慢慢走在人行道上，阳光毒辣，可她丝毫没有躲进树荫的想法，任由南方城市足以让人脱下一层皮的光与热包裹。
可她仍然是通体的寒意。
遮阳伞下，几个无业的游民聚集着乘凉，手里捏着绿色的玻璃瓶，其中一个看见迎面走来的诺诺，他兴奋地朝她大喊：“喂！小妹妹，要不要来大哥这里吃一点好——吃——的。”
后三个字被拖长了音。
男人们这种事情做惯了，一般女生碰到这种无赖都是敬而远之的，无赖们今天看见一个听到他们调戏后没有逃走的女孩。
她甚至直直走了上来，双目无神。
男人们吹起了口哨，把露出肚皮的“紧身衣”褪下去。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色眯眯的说道：
“大哥，你看她光脚走，是不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