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顺水人情
夜深人静,喧嚣的纽约似乎也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德雷克站在阳台上吹着凉风,晚餐时喝下的威士忌令他胃部有些难受,刚刚才从厕所呕吐出来。
玛丽贝思·加斯基尔小姐原本还想麻烦他看看书稿并给点建议,只能无奈作罢。
没办法,家族的兄弟们几乎都是一些大老粗,而且他们看见这篇小说的原型还会觉得害臊。
这乃是书写一伙1899年西部亡命之徒的故事...
“怎么样,身体好受点了吗?”
忽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回过神来的德雷克笑了笑:“吐完就舒服多了,不然酒精简直是要烧穿我的肠胃。”
“等下次有机会我送你一瓶自家酒窖酿造的红酒,我保证你会喜欢它的口感的。”
凑上前来倚靠着栏杆的卡修斯递给了他一片嚼烟:
“我姑且期待一下吧!”
不过望着这个从未见过的黄褐色烟片,德雷克的脑海下意识就联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所幸卡修斯及时解释道:“放心,这可是好东西,以前的西部牛仔基本上都离不开它的,嚼在嘴里能够令脑袋清醒不少。”
“噢,是这样吗?”
德雷克壮着胆子放入嘴里嚼了嚼,虽然这味道很是古怪,但确实能够刺激麻痹的神经。
而且时间稍微长点,竟然还会有种慢慢上瘾的感觉,就和他妈的槟榔一样。
很快,自己腹部的恶心感便消退了许多。
“话说在应付意大利贝弗利家族这件事情上,你们安吉洛家族准备得怎么样了?”
卡修斯端着一杯酒,从这里可以欣赏到纽约繁华的夜景。
深呼吸口气的德雷克则说出了实情:“老实说,我派人去意大利调查了里卡尔多的家族,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棘手。”
“他们家族在西西里岛的背景很深,不仅买通了政府官员,就连私底下都从事着贩卖军火的勾当。”
“这些黑手党迟早会察觉到里卡尔多的失踪,哪怕他只是一个旁系的家族成员。”
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一次无法避免的血战。
因此德雷克在出发以前就叮嘱汤米和丹尼尔要尽快壮大家族的力量,尽可能雇佣一些可靠的帮手。
他十分相信亚德里恩的办事效率。
与此同时,卡修斯附和性点了点头:“我在意大利有几个朋友,他们说查尔兹·贝弗利前不久派人去了大不列颠。”
“我猜应该是为了调查里卡尔多的死因,你们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
“出于合作伙伴的身份考虑,假如我是你的话,宁肯跑去意大利先下手为强,也不会待在伦敦坐以待毙。”
德雷克又何尝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呢?
只是这样做所要背负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西西里岛不同于伦敦,安吉洛家族到时候得面对数不清的敌人,就连警察也不例外。
思索之余,旁边准备回屋休息的卡修斯竟冷不丁补充道:“对了,要是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不介意派人去伦敦凑凑数。”
“啊?”
德雷克对此有些出乎预料,“为什么?”
正常情况下,参合进这种帮派纷争对于他们来说貌似没有半点的好处才对。
仰首喝完杯中最后的一点酒,卡修斯说出了内心想法:“你们家族制造出来的武器或许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格局。”
“与其看着一个可靠的盟友走向覆灭,我不介意在危难关头卖个人情。”
“至于达奇这家伙嘛...我想他会理解的!”
说罢,卡修斯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剩下德雷克一个人站在阳台吹风。
事已至此,他应该是能够睡个好觉了。
剩下的几天时间,亚瑟和约翰开车领着德雷克在纽约兜风,时不时去酒馆宿醉一晚。
彼此之间的相处很是融洽。
然而当谈及和卡修斯的谈话内容时,他们并没有太惊讶的迹象。
“你说这个啊?”
亚瑟·摩根嘴里咬着香烟,开车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其实我们老早就想对查尔兹·贝弗利下手了。”
“不然你以为我和约翰当初去欧洲只是为了旅游?”
德雷克听得是一头雾水。
坐在后座的约翰·马斯顿解释道:“意大利的黑手党在两年以前曾谋杀了我们手底下的兄弟,你应该知道他们家族是做什么的吧?”
稍微顿了顿的德雷克:“我记得是走私军火和贩卖白糖?”
“是的,当时卡修斯和达奇都有意向往欧洲发展,因为在战争时期贩卖军火是很吃香的一桩生意。”
约翰用一口纯正的老烟嗓继续说道:“尤其是我们顶着美国人的身份,两头都可以通吃,所以就连军队都和我们有合作来往。”
“但偏偏有些不怕死的混蛋,他们不愿看我们在其中分一杯羹,干脆就下黑手了。”
“事后调查正是查尔兹这个混球做得!”
大概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德雷克发出困惑。
既然是这样的话,依照他们两大家族的实力完全不用忌惮黑手党,为什么不在两年以前就复仇呢?
此时正在停车等红绿灯的亚瑟吐出一团烟气:“1917年4月,美国参战,欧洲的局面就不利于我们这种中间商了。”
“况且我们两大家族在美国的影响力不小,当时达奇更是竞选了路易斯安纳州的州长一职。”
“尽管后面没干多久他就辞职了,纯粹就是过了下瘾,跟女人一样腻了就甩开。”
听罢,德雷克终于明白当晚为什么卡修斯会说达奇·范德林德会理解这个做法的。
时隔战争结束一年,碰巧有个利益相关的合作伙伴与敌人有仇。
不妨干脆送个顺水人情,并且了结一下当年的恩怨,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等到旅程结束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德雷克望着码头的两个家族老大。
达奇·范德林德与卡修斯亲自来给自己践行,至少面子上是十分照顾的。
“呃...实际上我还以为他会多派几个人跟我回伦敦,怎么到头来就你们几个?”
德雷克言语中透露出来一丝失望。
这五位都是老朋友了,除了亚瑟和约翰以外,还有之前认识的亚伦、查尔斯。
当然,碎嘴的西恩也在其中,他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反观亚瑟在听完以后则是耸了耸肩膀表示:“只是去杀几十个意大利黑手党的狗崽子们,我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而且永远不要小瞧西部牛仔的枪法,哪怕我们岁数上来了,子弹可不会眼瞎。”
哑口无言的德雷克:“......”
这乃是事实,虽然像亚瑟·摩根以及约翰·马斯顿这两个男人都快要有五十岁左右了。
但他们的枪法就连自己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兵都为之胆寒。
总觉得就算间隔上百米,人家依旧能精准命中自己的脑门,丝毫不夸张。
唉,只能说从十九世纪末期走出来的法外狂徒,身上确实带着一点夕阳神枪手的余辉吧?
随后乘船前往伦敦的途中,几个男人闲着没事就吹吹牛逼,或者在甲板上比试射击枪法。
德雷克能侥幸赢下查尔斯和西恩,可其余三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变态准度。
差点忘记说了,这艘野火号是注册在卡修斯家族名下的,船上的客人就他们几个。
“见鬼,你们真该去参加奥运会的射击比赛,肯定能够拿金牌的。”
德雷克一边往弹匣中装填子弹,嘴上不忘调侃几句,这是真心话。
旁边叼着香烟的亚瑟听后,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在十几年以前可是圣丹尼斯的射击冠军,约翰,你还记得这回事吗?”
只见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约翰发出不屑的咂舌声:
“少他妈得意忘形了,要不是我当时闹肚子,你能赢?”
此话一出,顿时激发胜负欲的亚瑟甩给了他一柄手枪,“翻脸不认账的家伙,有种再来赌一局?”
夹在中间的德雷克属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幸还是亚伦站出来缓和气氛,他声称这两个家伙拿这件事都快要说二十年了,根本不会腻一样。
“唉,反正以前混迹西部的日子确实很难过活就是了。”
亚伦递给了德雷克一根香蕉,感叹道:“我们可是在警察与平克顿眼皮子底下熬过来的。”
“就连达奇都时常说,要是当年没有碰见野火帮,范德林德帮可能就此走向灭亡了。”
海浪冲刷着船体发生颠簸。
德雷克对于他们曾经的故事只是有所耳闻,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恍惚间,暖阳透过云层照射在脸颊上,他咀嚼着香蕉:“黑手党可不比警察差劲,你们得当心一点。”
“否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恐怕也不太好和你们家族老大交代。”
咧嘴一笑的亚伦倚靠着栏杆,凝视翻着白鳞的海面:“放心,我们这次出来不单单是帮你们安吉洛家族。”
“主要也是为了替之前死在他们手底下的兄弟们复仇,无非时间早晚的事情。”
“仔细想想,我们这些年光顾着安逸享乐了,这回也算是重操旧业吧?”
不过哪怕是这样,他们这些尖刀依旧无比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