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毒不丈夫
陈念抱刀行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西城中一人在城门司门口当众斩杀两名税吏，黑玄军统领见之尚未阻拦，反倒称呼其为——陈都督！
都督，总督山海城大军！
这个空悬已久，一直以来由少城主兼任的职位忽然多了一位新的主人。
陈念，何许人也？
西城灵田之上小小灵植夫！
这等人物一跃成为山海城最为显赫的军职都督，数个谣言版本飞快流传，其中最让人信服的一个版本是...转轮王。
转轮王陈念，少城主入幕之宾也！
闾府内，正在饮用早茶的闾不韦听闻这个消息，当场喷了一个大的。
“你说什么？陈念当街杀人？”
“还身怀山海铁令，令黑玄军为其当场斩杀二十二人？”
“东西城交界城门处血流漂橹？”
闾不韦听着燕大家的回禀，神色一愣一愣的，虽说如今乱世之象迭生，但是山海城还算是比较安定的。
老城主鱼执徐乃是当今‘半山大儒’的门生，主张变法救国，在闾不韦年轻时，山海城吏治还算清明。
只不过鱼执徐年迈之后，深居简出，对于山海城的掌控力逐年变差，又有来自另一派系，主张疲民才能救国的白鹿书院院长暗中打压。
此消彼长之下，山海城内苛税如虎，百姓苦不堪言，将‘疲’字文章做到了极限。
城内的升斗小民，无论再怎么努力，收入也只够吃饱和纳税，稍有天灾意外，便是家破人亡。
但也未曾过激发生过当街杀吏之事！
闾不韦面色沉凝，这位半年前强势归来的少城主，似乎是个极有魄力之人，直接任命陈念为一城都督，当真有些石破天惊。
此番陈念抱刀东行，目标必然是暗中调查他的许才子，看似是陈念和徐才子之间的冲突，在他眼中，已然是城主府和白鹿书院的一次交锋。
此等盛会，岂能不赴！
“徐才子家对面不是有座酒楼是咱家的吗...清一清场子！”
闾不韦起身，龙行虎步，收起平日里的和蔼之色后，自有一股威严。
......
东城，陈念怀抱赤魈刀，一步一步踩在雨洼中，往日里，街道两侧的高门府邸早已打开，拜谒友人络绎不绝，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眼下，朱门紧闭。
不知多少双眼睛透过门缝目送陈念走过东城最繁华的街道，天府街。
见到陈念从天府街离去后，这才安心，缓缓推开朱门，打扫起门前积水起来。
都督捧刀，黑玄军相随，在这群山海城内消息最灵通的高门大户眼中，怎么看，也像是一场特意安排的清扫。
只不过陈念这人，名不见经传，担得起这场风波吗？
雷声轰鸣，骤雨如瀑！
徐才子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身前一截鹿角灵光氤氲，锦绣文气沉浮其间。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徐才子轻声念着，引动鹿角共鸣，一股青翠光华从鹿角上涌出，没入徐才子体内。
他的境界修为猛然从一境上拔高到了二境下。
徐才子面色欣喜，这件来自白鹿书院院长的宝物，名为鹿鸣角，乃是白鹿书院中一件压箱底的三阶灵器。
他修为浅薄，只能炼化到鹿鸣角的第一重境界——食野之苹。
食野之苹能够让天地间的锦绣文气暂时加注其身，约莫能让他以二境下的修为，施展三次诗词神通。
徐才子起身，望着屋外的暴雨，微微一笑，来到正堂，见到老父正在逗鸟。
“父亲...儿欲来向你借一物？”
“你想借什么呀？”徐父和蔼一笑。
“儿已找到杀害哥哥的凶手，但苦于没有证据指认，前不久深夜前去，铩羽而归。”
“幸得师长赐下重宝，炼化至今，堪堪掌握。”
徐才子微微一顿。
“儿...欲上门报仇，指名死斗！”
“但师出无名...故而需向父亲借一物！”
徐父听此，面露愁容，似是回忆起了徐猛，哀道：
“徐猛在外作恶，我常有耳闻，但他毕竟是我儿子，岂能死的不明不白！”
“那凶手，当杀！”
“你要为父借你什么？”
徐才子猛的抬头，目泛精光，喃喃道：
“欲借父亲项上人头！”
徐父一愣，便见徐才子手中一截鹿角闪过，天旋地转，黑暗袭来。
徐才子抱着老父残躯恸哭片刻，神色平静的披上了麻衣，撑起一顶白伞，抬头看向了西城方向，口中念着。
“先父惨遭杀害，疑凶乃陈姓之人。出于孝道，今来雪恨，定当痛下杀手，不留余地。”
在心中琢磨好了悼词，许才子忽闻屋外有着喧闹声传来，在暴雨中，忽明忽暗，听不真切。
然正堂之外，朱门之上，轰的一声，木屑横飞，映入徐才子眸中，凝成一抹诧色。
他徐家虽然在东城之中算不得高门大户，但也是小有名气，竟然有人雨夜行凶，撞毁朱门。
不...是劈毁朱门！
一截刀尖没入门内，刀背晶红，突的一转，便让朱门灰飞烟灭。
徐才子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黑点。
来者...陈念！
“陈念...”徐才子喃喃念着，撑伞的右手有些发抖。
“你怎敢欺上门来！”
徐才子将近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番话。
见到眼前之人披麻戴孝的模样，陈念也是微微一愣，目光掠过徐才子，落在其身后，便见正堂之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好生狠辣！”
陈念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缓缓举起手中的赤魈刀。
雨中一团火。
“陈念...还我父我兄命来！”
徐才子恼羞成怒，他刚刚所为，竟然毫无意义，还被陈念撞破，彻头彻尾成了笑话。
不过，只要杀了陈念，老父之死，依然死得其所！
徐才子的眼中也是一团火。
他不禁回忆起了在书院的一次见闻。
白鹿书院院长首徒，书院大教习岳亥，金屋藏娇，贪恋女色。
但是不论院长还是岳亥都是儒教理学一派的弟子，讲究存天理，灭人欲。
色欲，此间罪也！
徐才子撞破此事之后，没有声张，反让其兄明买暗抢，为岳亥敬献二八佳人。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在徐才子心中，岳亥便是愚夫，他能从一介无名学子到如今有着一境上的修为，名列白鹿书院十大才子之一，全仰仗岳亥。
然而岳亥的胃口越来越大，普通姿色的女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
狸奴儿是徐才子见过，堪称美若天人的女子，又生在平民之家，极好拿捏，一旦献给岳亥，二境修为唾手可得。
当下，踏父兄尸骨为阶，将陈念斩落此间，拨乱反正，他的儒道之途，依然明亮！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