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雷安斯先生
“洞开黎明之刃……”
拭去其上鲜血，将其洗净后，凌厉的寒光好似要刺入罗塞的眼眸。
原来，越用越顺手的原因，是这个么……
说起来，这东西的出现方式，似乎和《旧日手札》差不多。
都是自己干了件平平常常的小事，然后它突然就变成了神秘学物品。
他忽然有了些新想法——自己要是找到这其中的规律，是不是就可以量产神秘学物品？
不过，他现在也暂时只能把这样的想法压在心头。
毕竟，还有正事要做，等后面再试试。
他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起来，环顾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偷偷地从其他地方拿了一把手术刀，将这把“洞开黎明之刃”替换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当然得自己拿着。
退一万步说，要是自己出去找人的时候被袭击，好歹有点反抗之力。
收刀入怀，罗塞没有犹豫，直接朝外走去。
这次倒没有别的打扰他，刚好边走路，边思考起来。
“性相……秘史，启？秘史感觉还明朗一点，这启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说，先前《旧日手札》所附带的“秘史”性相，他还能从描述和名字上略作猜测，这把手术刀上的“启”，便让罗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秘史秘史，只看名字，就知道，大概率与历史上的什么有关。
可启究竟是什么？开启？启明？亦或者都有？
“灯、刃、杯、启、秘史。”
在心底里将这五大准则默念一遍后，罗塞长舒一口气。
起码，自己已经知道了新的两个准则名字。
虽然还有四大准则仍然笼罩于迷雾之中，但这起码代表，自己正踏上神秘学的求知之路。
……
豪华大宅的门口。
“能通知一下马卡多先生吗？就说罗塞医生有事找他。”
“罗塞医生？”
仆人上下打量一会儿，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若非罗塞自报的是医生，就凭这家伙先前那在富人区左顾右盼的模样，他直接就能断定，对方是个试图和自家主人攀关系的乡下老鼠。
“我去通报主人。”
罗塞望着仆人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只要对方能听到自己的名讳，那顺手帮个小忙，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仆人走出，瞥了一眼罗塞，道：
“主人说他有事，不见外人！”
罗塞脸皮抽了抽，道：
“打扰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前往下一家。
“该说不说果然是塑料友情么。”
他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还好他早有预料。
自己这段时间里结交的权贵，至少有七八家能帮得上自己的忙。
总不至于一家都指望不上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叩响了第二家的大门。
……
正午的太阳并不毒辣。
日落帝国的天气，就是这样。
常年阴雨绵绵，哪怕偶尔出个太阳，也都只是温暖，远到不了毒辣的程度。
尽管身上温暖，罗塞却只感到心头冰凉。
自己眼前，是计划里的最后一家了。
前面那几家，都将自己拒之门外——而且理由都相当一致。
哪怕不想帮自己，也不至于连面都不想见上一面吧！而且还是这么多家都一样的理由！
莫名地，罗塞觉得有些反常，但他说不上来。
抱着最后的希望，他叩响了面前的双层木门。
木门徐徐开启，从阴影中探出个怀疑的眼睛。
“有什么事？”
“请问可以帮忙通知一下雷安斯先生吗？就说是罗塞医生来访。”
“罗塞……”
仆人从阴影中走出，挠了挠头，道：
“就在前不久，刚有人通知我，让我将一封信转交给主人，好像就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罗塞心神剧震，连忙问道：
“你已经把信交给你主人了吗？”
“还没呢，主人那会还在睡觉，就没打扰他，现在……”
仆人抬头看了眼天空，又回头瞅了一眼挂钟，道：“应该是醒了，我去通知主人吧，您可以在此等候。”
“好的。”
仆人离去了，但罗塞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都这个表现，原来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看来，多雷尔公司或许在超凡方面一般般，但在世俗方面的力量，大到可怕。
这件事更给他敲响了警钟。
决不能盲目自大，认为对方拿自己没办法！
仆人离去了相当久，让罗塞愈发有些焦躁不安。
如果雷安斯先生都不愿意帮自己，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过了会儿，仆人探了个脑袋，喊道：
“罗塞医生，进来吧，主人在客厅等你了。”
雷安斯先生同意帮助自己了？罗塞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称谢，进入了大宅。
一到客厅，他便看见，一身松散睡袍的雷安斯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纸信笺。
“来了？”
这名已经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见罗塞来到，清了清嗓子，道：
“我事先说明，我没法直接帮你，原因你可以看这封信。”
罗塞心头一跳，但他还是快步走上前，从雷安斯手中接过信。
越读，他的脸色越难看。
“我根本没打死人，这信上为什么说我打死了那两个闹事的？而且那俩人明显也不是工人，就是他们不知道从哪找的地痞流氓！”
雷安斯摇了摇头，笑叹道：
“你没打死，他们会帮你打死的——而我的职权，还没大到能摆平这种事的地步。”
“两个地痞流氓，死了也很难查证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份嫌疑，自然就会落到你头上。”
罗塞沉默了。
半晌，艰涩道：
“多谢您的好意，本人谢过，打扰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虽然雷安斯不愿意帮助自己，但愿意和自己说这么多，还点明了原委，已经足够令他心怀感激了。
毕竟，对方也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冒着被多雷尔公司针对的风险接待自己的。
谁料，他刚要离开客厅，雷安斯的声音响起：
“且慢。”
罗塞徐徐转头，轻声问道：
“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办法帮你，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
雷安斯站起身来，呵呵笑着走来。
一边走，他一边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半晌，他掏出一张写有姓名和联系方式住址的名片，递给罗塞。
“这位，肯定能帮你。”
罗塞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信息，挑了挑眉头。
“这位是雾都议员？可我也……”
他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毕竟，他只是和雷安斯相谈甚欢，而不是和这位议员。
雷安斯摇了摇头，神秘地笑笑：
“这位的女儿，近些年来患上怪病，我知道罗塞医生您医术高超，所以……”
打的这么个算盘么……罗塞笑了笑，道：
“那或许可以试试。”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绝症，放在后世其实也不过麻烦一点的小病，他还是有相当大信心治好的。
只要治好了对方的女儿，哪怕只是有一点治好的希望，对方也绝对愿意帮自己摆平这事！
雷安斯也笑了笑：
“嗯，到时候便说是我介绍来的医生就好，他会愿意先试试的。”
听了这话，罗塞郑重地一鞠躬，沉声道：
“多谢先生。”
在这个世界，除了奥克维尔以外，雷安斯是第二个主动对自己表示善意的存在。
他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