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回 魇魔法姊弟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
通灵宝玉破解诅咒
“魇魔法姊弟逢五鬼”是说凤姐、宝玉两人被施了致死的五鬼妖术;“红楼梦通灵遇双真”是说在危险的关头,癞头和尚(茫茫大士)和跛足道人(渺渺真人)指点相救。
石头记中事
红玉梦醒
红玉一下子醒过来,这才发觉是一场梦。
红玉在西南角游廊下面栏杆处出神,袭人叫她去潇湘馆借喷壶。红玉走上翠烟桥,看见山坡上围了帐子,转身看见贾芸正坐在石头山监工。红玉想过去又不敢,只闷闷地拿回喷壶,无精打采地回了房间,倒在了床上。
贾环毒手
过了一日,正好是王子腾夫人生日。贾母身体不舒服,王夫人也就不去了。薛姨妈、凤姐、迎春、探春、惜春、宝钗和宝玉都去了,到晚上才回来。
贾环放了学,王夫人让他来抄《金刚咒》。贾环难得被重视,开心得不行,命人点灯,拿腔做势地抄写。
众丫鬟们厌恶他,都不搭理。只有彩霞(与前文中的彩云是同一人)对他好,悄悄地让他老实点儿。
凤姐、宝玉先后来了,宝玉躺在王夫人怀里撒娇。王夫人要宝玉躺下,叫彩霞来替他按摩。
彩霞怕贾环不高兴,不怎么搭理宝玉。宝玉跟彩霞调笑,贾环都要气炸了,生气也不敢明说,只能暗暗算计。趁两人离得近,贾环想用蜡灯油烫瞎宝玉的眼睛,故意装作失手,猛地把那蜡灯往宝玉脸上一推。
宝玉“哎哟”喊了一声,满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王夫人一面命令仆人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经凤姐提醒又叫来赵姨娘骂。
宝玉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幸好没伤着眼睛。
黛玉赶紧过来看望。虽有洁癖,见不得脏东西,但她还是凑上去看了看,问他是不是很疼。宝玉假装没事,黛玉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说是自己烫的,贾母把仆人们骂了一顿。
赵婆暗算
又过了一天,宝玉的寄名干妈马道婆来荣国府问好。过去,为了让孩子得到神灵的保佑,就让孩子认尼姑、道婆当干娘,就叫寄名干娘。
马道婆撺掇贾母为宝玉点大海灯免灾去恶,以骗取香油钱。她收受赵姨娘若干两白银和五百两欠契,施阴毒之法害凤姐和宝玉。
叔嫂遭魇
这天姐妹们都在,凤姐问前天派丫鬟送的茶叶怎样,只有黛玉喝着好,凤姐问黛玉既然吃了我们家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当媳妇?过去聘礼也叫茶礼,女方吃了茶,就是接受了聘礼了。满屋子的人都大笑起来。黛玉羞红了脸,转过头去一声不吭。凤姐笑指宝玉问哪里配不上。黛玉听了要走,被宝钗拦住。
王子腾夫人来了,众人告辞离开,宝玉要黛玉等一等,他有句话要说。
宝玉拉黛玉的袖子,只嘻嘻地笑,心里有话嘴里却说不出来,忽然“哎哟”了一声,说:“头好疼啊!”又大叫一声:“我要死了!”说完,他使劲儿一跳,蹦起三四尺高,接着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黛玉和丫鬟们都吓坏了,赶快报告给王夫人、贾母她们。大家都赶来了,王子腾的夫人也跟着来了。
宝玉更加疯狂,拿刀动棒,要死要活,闹得天翻地覆。贾母和王夫人吓得浑身直发抖,登时园内乱麻一般。
突然,凤姐手拿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冲进园子,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大家更慌乱了。周瑞家的连忙带着几个有力气、胆子壮的婆娘上前抱住她,把刀夺下来,把她抬回房间。平儿、丰儿等人哭得天昏地暗。大伙儿七嘴八舌地出主意,但什么办法都没有。
王子腾夫人告辞去后,第二天,王子腾也来探望。接着,史家、邢夫人的兄弟亲眷也都来探望。大家又都想了很多办法,仍然没有效果。凤姐和宝玉两个人神志更不清醒,睡在床上,浑身热得像火炭一样,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三天过去了,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呼吸都快没有了。眼看着已经没有救了,有人就安排把送葬衣服之类都准备好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赵姨娘、贾环这回可称心如意了。
第四天早晨,宝玉突然睁开眼,说:“从今以后,我就不在你家了!快收拾收拾,让我走吧。”贾母听了这话,难受得就像心肝被摘走,啐骂一旁撺掇换寿衣的赵姨娘。贾政越发难过,自己上来解劝。有人报棺材已经备好了,贾母听了大骂。
正闹着,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士来了,和尚对着通灵宝玉持颂了一回,并说已经灵验了,只是要把它挂在门框上,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间屋里,除了亲身妻母外,不能让其他女人接近。三十三天之后,包管什么病都没有了。
众人把凤姐和宝玉放到王夫人卧室,把玉石挂在门上。王夫人亲自看守着,不允许别人进去。晚上,他们两个渐渐醒过来,直喊肚子饿。贾母和王夫人马上让人熬了米汤,两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起来。
红楼梦里人
赵姨娘
>>>>>> 贾政之妾,贾探春、贾环之生母,赵国基之姊。
她是一个心术不正、愚蠢糊涂的人物。她最忌恨凤姐和宝玉,买通马道婆施法加害凤姐和宝玉,希望贾环能取宝玉而代之,成为荣府继承人。她在探春代理主持家事时,为兄弟赵国基的丧葬费大闹了一场。她还唆使彩云偷王夫人东西私予贾环。在茉莉粉事件中,被恶奴挑拨与芳官等人大打出手。
马道婆
>>>>>> 道姑,宝玉寄名的干娘。
她撺掇贾母为宝玉点大海灯免灾去恶,以骗取香油钱。她收受赵姨娘白银和五百两欠契,施阴毒之法害凤姐和宝玉。
周姨娘
>>>>>> 贾政之妾。
她是一个安分识趣的人物,风评比赵姨娘好,“不见人欺他,他也不寻人去”。
深解其中味
嫡庶之争
在本回中,贾环和赵姨娘先后出击,贾环假装失手打翻灯油,想烫瞎宝玉的眼睛。而赵姨娘买通马道婆,想要用阴损法术置宝玉和凤姐于死地,几乎让宝玉、凤姐丧命。贾环和赵姨娘的所作所为让贾府深藏的嫡庶之争浮出水面,嫡庶之争其实是一夫多妻制下的继承权之争。
在阶层分明的贾府,贾环和赵姨娘确实是受到一些排挤的。“不是太太养的”贾环,手头拮据不说,连丫鬟也看他不起,这“黑心种子”暗恨宝玉,活得猥琐阴暗。赵姨娘斥骂贾环来发泄却反被凤姐教训,过得卑下窝囊。
贾母对宝玉爱如珍宝,王夫人把宝玉当命根子,凤姐待宝玉更是上心尽力。荣府的最高权威、实际掌权者都在宝玉一边。
在封建宗法制度下,赵姨娘唯有铲除贾宝玉,让贾环成为荣府的继承人,才能改变自己卑下的身份和遭歧视凌辱的地位,获得命运的转机。
买通马道婆施法,何尝不是险棋?她兵行险着,说明嫡庶之争的矛盾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尖锐程度。
贾府不只有入不敷出的外患,还有从内部自杀自灭起来的内忧。
字字不寻常
呆兄忙
因马道婆施法,宝玉拿刀弄杖,寻死觅活;凤姐手持钢刀,浑身杀气。贾府众人陷入忙乱之中。
众人张皇失措,周瑞媳妇忙带着几个有力气、胆子壮的婆娘上去抱住凤姐,夺下刀来,将她抬回房去。平儿、丰儿等哭得“泪天泪地”。贾政等心中也烦难,顾了这里,丢不下那里。“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
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脂批云:“写呆兄忙,是愈觉忙中之愈忙,且避正文之絮烦。好笔仗,写得出。”在描写贾府忙乱景象时,曹雪芹把镜头先对准奴仆,对准周瑞家的和平儿、丰儿,写家仆的紧急举措,再写贾政等主子一时控制不了场面。如何写好这大乱场面呢?曹雪芹从薛蟠入手,从贾家之外的亲戚眼中看出贾府的忙乱,衬托众人的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