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襄阳侯
贾琮拍了下戚建辉，解除对方体内肆虐的真气。
他顿时觉得身上一松，恢复了些气力，心下暗惊，随后艰难地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领着贾琮前往堂内。
又吩咐手下人清理现场，不得泄露，叫两名仆人奉上香茶，守在门外别让人进来。
宽敞的正堂内只剩下贾琮和戚建辉两人，贾琮大咧咧地坐在上首，戚建辉只能颇为郁闷地陪坐着。
谁叫他技不如人，连个八岁小孩都打不过……
“说吧，何为灵物？”贾琮也不喝茶，直截了当道。
戚建辉试探道：“公子既然有办法培育出灵菘，为何不解此意，灵物便是祥瑞之物，珍奇神异之物，还是修仙得道之物！”
“修仙？”贾琮眼神锐利地望向对方，冷冷一笑，“这世上真有修仙？”
戚建辉一愣，有些迟疑道：“公子，我虽不会修仙，但古往今来不乏此类事迹。
传闻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紫气东来，便是得道成仙去了，李唐更是尊老子为始祖，信奉道教。
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张角创立太平道，自号大贤良师、天公将军，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是为道教发端。
张道陵创立五斗米教，又称天师道，形成龙虎山张天师一脉，也是道教创始人。
玉帝姓张。
本朝天子亦姓张，所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天降五色石，化为传国玉玺，授予太祖天命。
本朝因此同样尊崇道教，太上皇和宁国府的贾敬一心炼丹修道，不就是为了成仙长生不老吗？”
贾琮眸子微眯，内心放松下来，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修仙！
古代本来就迷信盛行，既怕神鬼，又往往笃信，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半真半假，故弄玄虚，让人搞不清底细。
修仙也并非什么忌讳之事，只是别人修的是假仙，他修的是真仙！
贾琮不由轻哼道：“看来你知道得很多啊，你不是武者吗？怎么也对修仙这般有兴趣？”
戚建辉见贾琮不再那么警惕，由内到外透出一股自信的底气，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进一步说道：“传说，武者修炼到极致即为修仙！”
“哦，那太上皇和贾敬怎么不去练武？”贾琮呵呵一笑。
“练武太苦了，需要长年累月打熬身体，积攒功力，我练了三十年才入门巅峰，恐怕到死也别想触摸到修仙的门槛，而烧丹炼药则是修仙的捷径！”
捷径？赶着去投胎吗？
没有真正的修仙法门和资源，能炼出什么灵丹妙药，只怕是一堆重金属毒药。
当然，估计他们也都认为自己的方法是对的。
“那你怎么不去学他们炼丹修道？”贾琮揶揄道。
“我也想啊，可惜苦于没有门路。我常年练武，深知一旦练岔了路子，不仅事倍功半，而且可能前功尽弃，成为废人，白白送命……”
说到这里，他忽的停顿了下，咬了咬牙，似乎在挣扎，旋即猛地起身，对贾琮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琮公子，您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除了修习仙法，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您也不必明知故问，遮遮掩掩，如果琮公子愿意给我指条明路，我戚建辉必当马首是瞻，粉身碎骨报答。”
贾琮笑了，也离了座位，走到戚建辉跟前。
他的头还没对方的肩膀高，气势却更足。
袖中一包迷魂药被他用真气裹挟着灌入戚建辉口鼻间，声音充满某种蛊惑的魔力。
“你是真心想要追随我吗？”
戚建辉原本暗藏的私心仿佛被一下子抹去，变得真得不能再真。
他高大的身躯向前弯曲，直到比贾琮的肩膀还低，举手起誓道：“千真万确！只要琮公子提携我，我若违背，自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好。”贾琮一转身，已是飘然回到了座位上。
戚建辉身子一轻，感觉那股强大的威压消失了，不知不觉汗湿后背。
“公子，不知师尊何处？”戚建辉小心询问道。
他当然不会认为贾琮八岁便无师自通，必定是有世外高人的师傅指教。
贾琮略略沉吟，随口一绉：“我师父是名跛足道人，居无定所，来去无踪。
当年他见我虽为弃子，但心性坚定，天资绝伦，才传我仙法，令我好生修炼，未来自有再见之日。
你的事情不需我师出手，我即可帮你解决，将你的家传武功拿来，我给你改一改便是。”
戚建辉将信将疑，请贾琮稍待，去密室取来一本很有年头的武功秘籍，纸张都泛黄包浆了。
贾琮开启灵目术，只用了片刻时间就将这本晦涩难懂的船拳秘籍看得一清二楚。
旋即结合自身修炼的仙经和梯云纵，指点一番，句句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令戚建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对贾琮越发敬畏信服。
贾琮自己也有所收获，虽然他不练武，但是武学的招式技法亦可参考，提升他的战斗手段。
“公子，蒙您恩赐，今日才得见我家传绝学的真面目，先祖若泉下有知，亦当欣慰！”
戚建辉举着修改过的秘籍，竟给贾琮跪下磕了个响头。
贾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家的秘籍被阉割过？”
戚建辉面露悲戚，愤愤不平道：“正是！当年，我先祖乃是江洋大盗，凭一手船拳绝技纵横于江河之上。
太祖起兵时，祖父带领手下投靠，手按五色石起誓，永远效忠太祖。
同时得到五色石启发，原本船拳只擅长站桩挥拳，从此又多了份灵动自如，犹如船行破浪，堪称水上功夫的一门绝学。
要不然，当初我先祖奉命前去行刺前明正德帝，也很难得手。
即使成功，亦难逃重重包围追杀，正是凭此绝学，我先祖一人一扁舟，横渡淮安清江浦，致使正德暴毙，天下震荡！”
贾琮心头一震，没想到《国朝史略》上记载的那个刺杀正德帝的江湖豪侠竟然就是初代襄阳侯！
“后来，我先祖继续跟随太祖，浴血奋战，在和宁王朱宸濠的鄱阳湖大战中也立下汗马功劳，更是一路追击千里，亲手在襄阳擒杀逃窜的宁王，因此获封襄阳侯！”
说到此处，戚建辉骄傲地抬起头颅，与有荣焉，随即又想到什么，悲愤地低下了头，攥紧双拳。
“谁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鸟弓藏，天下大定后，太祖便对我们四王八公十二侯这些开国武勋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