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平儿要钱
“奶奶，襄阳侯府的夫人来了。”丰儿附在王熙凤耳边悄声道。
王熙凤听了，啪的一下站起身，恨声道：“又是一个可恶的家伙，她来做什么，除了还钱，其他我一概不见！”
丰儿笑道：“奶奶英明，她确实说是来还钱的。”
“快请进来！”王熙凤一边说，一边等不及迎了出去，亲热地把着襄阳侯府夫人的胳膊走入屋内。
“怪道我今儿早上起床就听见喜鹊叫，想是春天到了，没成想，竟是有贵客登门。”
“二奶奶可是折煞我了，唉，上次是我的过错，害得二奶奶年也不好过。好在你有本事，竟能转圜过来。
我家直到元宵过了，又收回一笔放在外边的款项，才终于手头宽裕些，所以立刻赶着给二奶奶还上一笔钱。”
“一笔钱？不是全部吗？一万五千两银子对于襄阳侯府应该并非难事吧。
夫人可别跟我哭穷，我也是求爹爹告奶奶花了很大代价才临时补上缺额的，天天跟熬油似的难受，若非灵菘滋养，怕是要油尽灯枯了。
再顶不住的话，我只能把此事捅出来，告诉贾家和我的娘家王家，到时候你们襄阳侯府不仅面子上不好看，也会得罪两府。”
襄阳侯府夫人呵呵一笑：“二奶奶别吓我，合则两利，不然两败俱伤。今儿我只带了五千两银子，二奶奶若觉得可以，便收下，剩下的等正月后再说。”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不过这已经算意外之喜了，有总比没有好。
当下故意露出苦笑道：“好吧，我体谅夫人的难处，但夫人也得体谅我的难处，正月之后，必须还清欠款。”
“好说好说。”襄阳侯府夫人交割了欠款，施施然走了。
丰儿随即上前道：“二奶奶，要上账吗？”
“上什么账，公中的一万两银子不早就补上了吗？这是老娘的嫁妆银子，谁也不能动！”王熙凤恶狠狠地道，直接把当初和贾琮的约定抛诸脑后。
想让她拿这五千两银子还给贾琮，没门！
王熙凤之前挪用账上的一万两银子是单纯作为借款给襄阳侯府的，虽没要利息，但法理上该还。
可她自己的五千两银子则换成了三成股本，做生意就有赚有赔，如今襄阳侯府也血亏，恐怕不见得好还。
即使襄阳侯府将钱全还上了，王熙凤也不想吐出到嘴的肥肉。
这可是足足一万两银子啊，她得放多久的高利贷才能赚到，平白吃了小混蛋那么大亏，不应该补偿她吗？
王熙凤眼神越发闪动，又开始机关算尽太聪明，贪婪地想把贾琮借给她的一万两银子全吞下去，连本带利报复回来！
怎么办呢？关键点还是得落在平儿那小蹄子身上！
她当初答应将平儿送给贾琮，也是作为一颗钉子埋在贾琮身边，没想到现今钉子倒扎她的手。
但调教了平儿这么多年，王熙凤深知平儿的脾性弱点，余威仍在，不信治不了她。
“平儿平儿，真以为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吗？看老娘连根拔出你这钉子，再刺向那混蛋！”
王熙凤这边正算计着，那边贾琮也假装刚收到消息，找来平儿。
“平儿姐姐，我听说襄阳侯府的夫人去了一趟凤姐院，估摸着是来还钱的，那她总不能赖着我的钱不还吧？
眼下灵菘居准备扩张生意，正需大笔用钱。
前些天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围了，虽然有惊无险地解决，也有运气的成分。不知道多少人对我这灵菘的生意羡慕嫉妒恨，往后各方势力都得花钱打点，忠顺王爷也加大了胃口，我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没办法，想请平儿姐姐辛苦走一遭，和二奶奶说下，遵守承诺，有钱就还。
平儿姐姐是嫂子跟前的旧人，和她情同姐妹，想必她多少给你点面子，理解我的难处，不然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总之一句话，要钱，要平儿要钱。
平儿咬了咬莹润的嘴唇，她现在其实并不想和王熙凤碰面，因为很尴尬，左右为难。
但贾琮都说到这份上了，已经自认是琮爷丫鬟的她只得点头答应，硬着头皮去找凤姐。
……
“呵呵，说平儿平儿就到，我还没找她，她倒像嗅到肉骨头的狗一样先找上门来了！真是小白眼狼的一条好狗！”
王熙凤一眼便看见平儿进了院子，立刻回身坐回椅子上，叫丰儿另泡了杯香茶，招待平儿。
平儿刚踏进门槛，就听见王熙凤熟悉的娇笑声。
“嗳哟，这不是平儿吗？真是稀客啊，前儿我让丰儿去寻你来坐坐说话，你还说事务繁忙，怎的今天登我这破落户了。怪不得一大早院子里的麻雀叫个不停，原来是飞上高枝儿了！”
平儿勉强笑道：“奶奶说哪里话，麻雀就是麻雀，怎么也变不成凤凰。奴婢不过是替琮爷传个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听说襄阳侯府夫人登门还钱，果然是个讲信义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高高在上的凤凰又岂能不知？”
王熙凤对着平儿柔顺的脸蛋呸了声。
“你别跟我掉书袋子，拿话挤我，怎么，琮哥儿还没考上童生，你倒成了个秀才了？
我王熙凤做事还不用你教，放以前，敢和我顶嘴，我立马赏你个大嘴巴子。现在翅膀真真硬了，一点不把我这个旧主放眼里，但你真认为飞出我的手掌心了吗？”
她忽的停下来，喘口气，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旋即对丰儿道：
“丰儿，你出去，把门带上，我要和平儿姑娘好好叙叙旧情，让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道理。”
丰儿有点担忧地看了眼王熙凤和平儿，心情略显复杂。
说实话，平儿送给贾琮，并且和王熙凤关系闹得有些僵，对她是大大的利好，一举跃升为荣国府二奶奶的心腹丫鬟，风光无限。
但平儿又不像金钏儿那样心高气傲得罪人，一直都是平和待人。
她也受过平儿的恩惠，因此从感情的角度出发，她又不想平儿和王熙凤爆发激烈冲突，被二奶奶教训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