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太医
寇淑和太医所说种种，刘肇得到汇报后，立刻就明白寇淑说的很对，寇淑的思路很容易理解，太医所行种种，关系到病人的生命，一定要做得细致可控，这也是任何一个统治者都追求的东西。
这一次儿子的事情又刺激了刘肇，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让亲信蔡伦清理太医监的同时，又让寇淑参与，尽可能提升太医监的药方质量，这关系到他的生命，不得不小心。
此时此刻的刘肇对自己的身体已经相当的不安，他父亲才活了三十多岁，他的身体又不好，现在又中了毒，天知道能活多久，越是如此，他越需要一个高水平的太医监，而且长子刘胜和宫中目前怀孕的一个宫人一个采女都需要很好的太医……
刘肇这么一吩咐，低着头跪坐一旁的寇淑眼睛顿时一亮，这是太医监，一个在宫廷中看起来不那么起眼，但异常重要的部门，现在她竟然有了渗透的机会，而且主持的人还是蔡伦。
和蔡伦共同处理太医监诸般事，她和蔡伦有更多的接触自然不奇怪，她可以进一步拉拢蔡伦，陈述利害，一步步把他拉到自己一边。
蔡伦作为尚方令，主持兵器和宫中各种器械的制造，其能够动员的宦官人数，就算不是宫中第一，也是前几，如此未来若做大事，人的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在汉宫搞大事，扶持平原王登基，最好的时机当然是天子驾崩的当天晚上，来一个灵前继位，天经地义。
寇淑相信，掌权的邓太后十有八九还会如历史上那般立吃奶娃娃，这是她作为政治家的本能，是半大小子好控制，还是奶娃娃好控制，根本不用说。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她肯定会封锁皇帝重病不愈的消息，并在皇帝驾崩后一边迎接奶娃娃，一边立刻控制住平原王，避免平原王闹事。
所以要想动手，就必须在皇帝驾崩前就做好准备，然后抢先动手，寇淑相信，只要她和一群宦官拥戴平原王出现在邓太后面前，邓太后就算万般不满，也必然会妥协，毕竟平原王是皇长子，有着天然的合法性。
邓氏家族也不是那种无法无天的外戚家族，这个家族学的是经史，做事还算靠谱，而且邓寇又是姻亲，双方完全有妥协谈判的空间……
这是有历史先例的，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驾崩，他的皇后让宦官找皇帝的二儿子继位，结果宦官转头把皇帝的弟弟宋太宗赵匡义请到了皇宫，皇后只好承认既定事实。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掌握足够的信息，信息要么来自于皇帝身边的中常侍小黄门以及那些伺候的宦官，要么就是负责照料的太医。
而相比于冒险往皇帝侧近安插人，后者则要隐蔽得多，等到太医发现情况不对，太医即便被看管，也可以用索要药材为名发出信号，自己这边得到消息后，立刻动手。
寇淑虽然心中格外想掺和太医监的事情，但嘴上却不能随便答应，她微微一福推辞道，“陛下，臣妾年幼，既要帮助推广格物学，又要照顾平原王，对太医……”
还没等寇淑说完，蔡伦则立刻劝说寇淑，你要想治好平原王的身体，一定要充分发挥太医的作用，有寇淑相关格物学的指导，可以驱逐那些庸医，让能力出众的好医生负责治病，这不管是对天子，还是平原王都是好事。
蔡伦说完，刘肇点点头，“蔡伦说的有理，淑儿就不要再推辞了，一定要督促那些个太医多学格物，把药方搞得更精确一些，朕要的是他们治病，不是害人！”
皇帝这么说，蔡伦又劝说，寇淑自然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在她答应之后，皇帝又下令以献棉有用为由，给了寇淑和蔡伦不少赏赐，寇淑拿到了大头，顷刻间赏赐皇子所上下的损失又补了回来。
觐见结束，寇淑离开章德殿，返回到皇子所，继续陪同小皇子玩耍，寇淑当然明白光让平原王玩耍也不行，她拿出了小黑板，教授起了拼音，还让其他伺候的小宦官小宫女们一起学。
汉人传统的教授办法就是背诵，默写，小孩子很反感，寇淑教起了拼音，有些类似小动物叫，刘胜挺有兴趣，看着小宦官小宫女也啊啊啊，喔喔喔的叫着，忍不住拍掌笑了起来，“奶妈，真好玩！”
寇淑做事雷厉风行，答应李奶妈的事情立刻兑现，就在昨天，收到书信的寇父派遣寇安，去李奶妈家中把她的独子带到寇家读书，并让王氏通知李奶妈。
李奶妈今天一早得信，既欣喜，又心惊，儿子都扣在寇氏手中，她哪里敢轻易违拗，所以李奶妈看了一眼寇淑，然后眼中带着宠幸之意道，“王妃对大王真好，大王听王妃的没错！”
“嗯，本王知道！”
看到平原王的反应和李奶妈的配合，寇淑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平原王属于小鸡仔，但寇淑还是准备传授一些论语和简单的数学，每天学一点，毕竟是皇子，总要读书的。
若是平原王身体逐步好转，又能逐步通读《论语》，让汉和帝看到了希望，直接立太子，寇淑也省了搞大事，风险实在太大了，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现在看来，平原王的状态虽然不算好，但也没差到彻底不行的地步，这至少还有一些希望，唉，这个幼儿园园长的日子还真不好做。
而蔡伦在返回尚方署后连夜督促工匠干活，要尽快把寇淑画出的桌椅治好，虽然汉人现在还是跪坐，但胡凳胡椅已经开始流行，蔡伦一开寇淑的图例，就知道是胡凳胡椅，制造起来并不难。
也就在寇淑和蔡伦忙活的同时，皇帝刘肇当晚在招幸宫人求子时，盖上了新棉被尝试了一番，发现棉被要比丝被要略显沉重，但相当暖和，问题是天下如他一般能盖丝被的人不多，但百姓只要种上一季棉花就可得两三床棉被，普及的希望很大。
此时汉帝国，每年都会给北方驻军和南匈奴等依附汉廷的游牧部落发放纺织品，刘肇使用了棉被之后，确信朝廷完全可以发放棉花织造的布帛和棉被，以取代价格昂贵的缣，这对他们更实用，而朝廷反而节省了不少，这一反一复又省下了一大笔钱。
越想越美的刘肇次日召见梁氏家族出身的少府卿梁雍和梁商父子，展示了蔡伦、寇淑上贡的棉布棉被，还诉说了自己盖棉被的感受。
梁氏父子先听皇帝说了一番感受，然后陆续摸过看过棉织品，都十分高兴的恭贺皇帝，认为这是天大的祥瑞，都觉得朝廷有必要推广棉花此事。
刘肇说自己会下旨征收天下良种，又让梁雍负责收集良种事，考虑到梁商主持广成苑格物育种事，就下令由他在广成苑种植棉花，这种事情比较好办，又容易立功，梁商来做最为合适……
梁商谢恩，又提到广成苑诸事需要请教寇王妃，刘肇笑着说道，“平原王夫妻都是晚辈，表兄什么时候去看望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