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命
荀淑安置好虞诩，然后前往寇府，与寇氏兄弟交流一番后，寇釐已经回到家中，见到荀淑很高兴，“季和回来了，可喜可贺！”
荀淑行礼道，“主公，幸不辱命，虞先生已经在洛阳太学附近安排的住处住下了！”
“好，立刻送名刺，要让整个洛阳都知道本侯看重虞先生！”
“王妃才入宫不久……”
“无妨，本侯昨日听邓侍郎说，宫中有两个宫人有妊，陛下甚是愉快！”
荀淑秒懂，他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平原王的身体……”
寇釐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每到冬日，平原王的身体都不甚好，前日与淑儿游戏时，竟晕厥了一次，虽然很快就醒了过来，并无大碍，但淑儿也受惊不小！”
“王妃也没有办法？”
“这是娘胎中带来的，非人力可为，淑儿能做的只能是小心调理，减少痼疾发作，同时不断诱导平原王向学。
淑儿的办法还是有些效果的，平原王身体好转了不少，而且颇有长进，已经诵读到论语第五篇公冶长。”
荀淑听完相当皱眉，平原王身体久久不好，读书又才起步，等到陛下有了新子嗣，平原王哪还有前途，这些倒也罢了，哪个皇子能够继位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但如果平原王的身体一直不好，王妃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万一平原王出现了不幸，那实在太可惜了，难不倒天才之女都这般不幸吗？
荀淑虽然是士人，但还是有一些迷信的，寇淑生病之前，默默无闻，病愈之后，却有那么多东西搞出来，现在又成为了平原王妃，他总觉得寇淑身上有天命，所以才接受寇釐的邀请，成为寇氏门客，但现在又有一些迷茫，看来只能等待了。
事实上，寇釐也是如此，自寇淑入住皇子所以来，平原王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痼疾发作的频次已经不如之前，而且读书也有一些进展，所以寇釐对未来越来越有信心。
今上春秋鼎盛，接下来产子的可能性不小，但寇釐还是坚信，上天给了女儿那么好的才学，绝对会让她发挥出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做好准备……
按照大汉邀请名士的礼仪，寇釐先送名刺，名刺是这个时代的名片，竹木条做成，上书来访者的名字、籍贯、官职等，还有一些固定格式的问候套话。
等到了约定时间，寇釐乘坐他作为侯爵的专用车，来到虞诩住处，把虞诩请上车，虞诩在主位，寇釐在侧位，共乘一车来到寇家。
下车之后，先请虞诩安座，寇釐先对寇氏私学的学子们训话，然后让寇勋带着这些学子拜虞诩这位夫子，虞诩再做一做训话，至此拜师之礼完成，虞诩开始在寇氏的教学生涯。
虽然虞诩在陈郡颇有一些名气，先被举为顺孙，未来被举为孝廉的可能性不小，但洛阳别的没有，名士最多，各种各样的名士不断钻营。
寇釐此前也许不怎么样，但这大半年以来，名气大震，女儿还成了平原王妃，听说寇氏想办私学，正在搜寻老师，时不时有名士投刺于他，想得到寇釐的认可从而扬名，但都没有得到寇釐的认可，没想到一个陈郡过来的土鳖竟然成了寇氏贵客。
虞诩立刻出了名，很快就有人过来拜访，想看一看虞诩的才学，本来寇釐以为虞诩会乘机扬名，但虞诩的反应很奇怪，他说自己的任务是教授私学子弟，不是和人辩论的，竟然不愿意见人。
很快洛阳人对虞诩的评价就出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认为虞诩没什么才干，不敢与人交谈；另一部分人则接受了寇氏的说辞，虞诩要专心教学，无暇他顾。
这些人之所以认可，也是对寇釐的认可，寇釐不仅通经，对算数也很精通，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列侯，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至于招揽一个毫无才学的人。
对这种种争论，虞诩都浑若未闻，他只是兢兢业业的教授学子们经史，轮到荀淑上格物课程时，他这个老师却又变成了学子，与大家认真的研究寇氏算经，和其他学子们一起钻研格物，制造蜡纸，调制各种适合用于蜡纸印刷的油墨……
相比于其他还没有成名的士子，虞诩已经出名，他在经史上的才学，大家都十分佩服，可才学这般出众的他学习格物时竟那么认真，其他学子们自然更加认真的学习格物学。
虞诩在陈郡老家时对传说中的格物学还不太在意，但等他了解到勾股定理，等了解到几何学可应用于筑城，等了解到寇淑对格物学的定义：格物学格世间万物，所得结论，他人必须可以重复验证，最好可以用数学公式描述后，变得格外的感兴趣。
虞诩和其他学子们尝试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数学定理，他们还真找到了，当学子们看到称，仔细钻研后，很快就发现了杠杠平衡原理。
发现杠杆平衡原理后，虞诩想起史书上记载李信攻打楚国，楚军秘密准备了大批投石车，当秦军渡河时突然同时发射，无数尖利的石块乌云般砸向秦军，二十万秦军全面溃败。
当虞诩提议，学子们立刻来了兴趣，对呀，杠杆原理可以用来改进投石车，完全没必要用人拉，直接搞配重即可，这会省太多太多人力！
有时候当理论突破后，进步会非常迅速，你一言，我一语之后，一个经过精心计算的配重投石车就有了雏形，再叫来木匠，只用了短短时日就搞出了一款投石车。
这款投石车，在一端装有重物，而另一端装有待发射的石弹，发射前需要先将放置弹药的一端用绞盘、滑轮或直接用人力拉下，而附有重物的另一端也在此时上升，放好石弹后，虞诩抽出配剑砍断绳索，随着重物的一端落下，石弹也顺势抛出。
看到这一幕的士人们高兴的欢呼起来，有几个学子十分高兴，跑过去搬石头做实验，而虞诩则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通过此前的学习，知道格物学可以应用于民生军事，是治国之学，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得立竿见影。
传统的投石车都需要用人力拉拽炮梢进行抛投，但人力很有限，要想做得大，又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使用很不方便，但掌握了杠杆平衡原理后，直接用配用即可，完全不需要再用人力。
汉军可以事先进行各种测算，通过调整配重，就可以使用不同大小的石弹，或者将同一石弹抛到不同的距离，如此一来，投石车明显实用多了，未来遇到叛乱，汉军攻城也容易许多！
虞诩默默看着，荀淑见状，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虞公，小小年纪就能提出格物学，若是得到充分发挥的机会，大汉必然可得大治！”
“或有可能，但若无天命，终难济事！”
“若无天命，自然不会逆天而为，但若有天命，又当如此？”
“吾等为格物学的发展自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