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总是要死人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难，可换一种角度来看其实就很简单了。
你们想想，‘天花得之必死’是不是百姓的认知。
可是忽然有一天，皇室主动站出来说接种牛痘，痊愈之后就能避免被天花害死。
在人人自危的局面，朝廷站出来，给予百姓一条活路，诸位觉得，这些百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一次牛痘最多是折磨七天，最痛苦的时间就是患病的前一两天。
到了后边的日子，只要熬过去，就再也不需要担心有生命危险。
朝廷也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全部接种，到时候实在不行可以让朝廷颁布一个实例。
就说某个镇上，只有一家人接种牛痘，其余人不相信，结果天花肆虐，只有那一家接种牛痘的人幸存下来。
其余人全部都死于天花。
以当前的信息传递，我相信这一则流言肯定会以飞速的速度传递出去，并且越传越夸张。
到时候，那些不相信的人死了，反而能成为他人口中的证据。
牺牲掉一些无知的人，来拔高朝廷的信誉，这样毫无成本的办法，周围有什么理由不用吗？”
杨晨这个办法确实很无情无义。
可世界上没有任何组织能照顾到全部人。
只能帮到那些有判断，并且胆子大的人。
他的这一番言论，很快就在房间内引起轩然大波。
牺牲掉一些无知的人，来拔高朝廷的信誉...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句话背后将来会蕴含多少条人命。
马皇后似乎也是第一次认识杨晨，朱元璋更是有些咂舌，心想这家伙前脚刚说自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
后脚就说出了这么一句具备上位者的话术。
怎么听都感觉不应该是他口中能说出来话。
朱标朱棣两人更是对杨晨的话感到惊骇，虽说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杨晨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达出任何有野心的举动。
然而刚才那句话，却显得他拥有枭雄之姿。
简直是刷新了他们对杨晨是一个好人的印象。
被众人目光环绕，杨晨也略显不好意思，于是赶忙给自己解释。
“咳咳，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对我这些话感到很意外，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对我刚才的话感到有什么误会。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经历过一次大疫。
最初没有多少人在意，他们甚至不把这一次瘟疫放在眼里，觉得不就是一次简单的流感。
因此有人就算得病了也不说，隐瞒病情不上报，从一个城市回到另外一个城市的家中。
当这个病情传染给其他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最后一家几口人全部丧命其中。
此时他们才会感到后悔，然而后悔也没用，因为人已经死了。”
杨晨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给讲说出来。
朱标抬手拍打他的肩膀，从对方表情上，他确信杨晨说的的确是实话，没有任何撒谎的意思。
“杨兄，你说话确实是话糙理不糙，可我发现，你似乎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话未免也太糙了吧！”
对此，杨晨直接两手一摊。
“我知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我要是说的太繁琐，陛下听不懂，百姓肯定也听不懂。
这种事情想要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好比打仗，怎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不费出一点代价获得胜利。
只要能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无论你使用什么办法，等到事情结束后。
大多数人都会支持你当初的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最开始是很认同这一句话。
毕竟当初他是怎么获得皇位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叫做说的太繁琐，他听不懂？
这是在拐着弯骂他笨？
渐渐地，朱元璋脸上就开始被寒霜取代。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马皇后却先他一步。
“好了，关于牛痘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既然如此，那就好解决了。
现在只需要查询南方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起义，随后将其消除便可。
标儿，回去之后，你跟杨晨多多商议，牛痘之事最后肯定是由你负责。”
消除天花瘟疫，可是一件千古功劳，最适合获得这个名誉的人，那便是自己的儿子。
只要将来朱标能在这件事情上立起来，朝廷上下，还有民间百姓肯定会对这位太子心服口服。
将来顺应继承皇位，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朱标闻言，旋即站出来拱手行礼。
“儿臣明白，儿臣定然会将此事放在心中第一位。”
马皇后侧目看向杨晨，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重八，以你所见，杨晨应当如何处理。”
决定权回到自己手上，朱元璋是恨不得马上说出把杨晨大卸八块的话。
可是他清楚，自己真要说出这些话，恐怕马皇后肯定会第一个教训他。
坐在这个椅子上，朱元璋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虽说跟杨晨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昂贵的价值。
上到对方在历史方面的掌握，下到衣食住行，这些随便拎出来一件都能让大明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自己还不知道大明将来的命运究竟如何。
也不清楚儿子离世后，是谁掌管了皇位，后续发生了什么。
种种未知的事情，都让朱元璋权衡利弊。
他清楚杨晨的价值，却耐不住内心很讨厌这样的人。
“妹子，咱觉得这家伙......”
正想着应该说出敲打杨晨，警告对方别太放肆的话，马皇后却打断他。
“重八，我对杨晨可是相当看重，自从他出现以来，虽说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但他机灵，前途很是光明。
我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留在皇宫内。
省得到外边被人发现，你觉得呢？”
这个决定跟朱元璋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不同，让他感到颇为无奈。
“妹子，咱今天一整天都被你压着，咱心里头委屈的很，好不容易可以给咱做决定，你就不能让咱亲自来吗。”
马皇后视线上下打量，冷哼一声。
“重八，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无非就是用自己的帝王威严压着杨晨，让他知道你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