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考试支配的恐惧

张父瞟了眼导航上路况，无视红彤彤的阻塞提示，将车子开上了连升大道。于是，五分钟后，绝赞堵车中。

“堵车了？”

“堵车了。”

张伟试图打开车窗，探出头查看下前后堵了多远，却发现车窗被锁死了。

“爸，开下窗。”

“耐心等，不能开。这条是主干道，交管的人很快会来处理。”

“？”

“人为制造的拥堵。老把戏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有飞车党开始溜缝砸车？”

“法治社会，想啥呢。”张父斜了他一眼，打开抖音查看本地热搜，“压缩时间逼迫考生离开封闭空间，你一改换交通方式就正中下……”

张父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中，堵车的车主们分享的视频：一群骑着特技摩托的暴徒，在拥堵的车流中溜缝弹跳。一发现哪辆车中有适龄学生，就一拥而上破窗劫掠。

“……这么野？！”

张伟凑近围观：“官方呢？这都不管？”

“这么个搞法不可能不管！”张父在本地热搜界面刷新几下，“……有了。”

就见最新的短视频中：风衣猛男从天而降，带着攻击式无人机，使用改造过的决斗盘，所过之处歹徒人仰车翻。

还有另外的短视频视角对准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只见上边的狙击手一枪一个悍匪。

“击毙了？”

“特制的橡胶弹头，打身体上也就断几根骨头。不打要害等闲死不了。”张父解释道，“对于公然破坏秩序的悍匪，官方容忍度很低的。”

“但是那些已经被抢的学生，卡组追不回来了。”

“不。这种情况就属于‘没几个’中的‘那几个’。坑蒙拐骗偷的目标小举证难，有些人受害者连自己怎么栽的都闹不明白。明抢的就算拔起萝卜带出泥，把灰色地带扬了也要追回贼赃。这不单是杀一儆百，也是他们活儿糙，痕迹多能追索。”

“……上个月千万广场运卡车被抢那事，好像没后续了。”

“那又是另一种情况。黑市被扬了，相关人员被筛了一遍都追不到人，估计是过江龙。讲规矩洗……咳咳，总之，今年的考生劫活这么糙，闹这么大，也有这原因。”

张伟大概懂了。

熟门熟路干坑蒙拐骗偷精细活的本地黑帮，疑似被过江龙坑了一把，让官方找到由头下手，当下抓的抓跑的跑。腾出的灰色空间，引来靠武力插旗抢占灰色地带的新黑帮，为了吃口肥的继续滥用暴力的路线。

但他们蠢到在大庭广众对普通民众滥用暴力，还惹出了卫星学院的教师——这要能活过今晚，活不过今晚的就该是珖壶市现任草台班子。

可就算再来一次雷霆扫穴，围绕稀有卡的庞大利益终会引来新的蝇虫。社会之复杂，难以用黑白分明。张父收住话头，便是不想用成人的腌臜知识污染小孩。

“……”

车里沉默了数分钟。

“动了。”

如张父所料，车流重新启动。

大约被官方雷厉风行的打击震慑到了，之后一路顺畅抵达考场。

“等会我先下车，你跟紧我。进入考场前，不要搭理任何人的招呼。不要让任何陌生人靠近。”率先下车的张父先去后车箱拿东西。

等张伟下车，就看到张父带着全覆盖式摩托头盔，左手防爆盾，右手防爆叉。搭配那身硬核驴友式的户外探险装，酷炫到没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张伟想直接告诉张父精灵的事。

这种冲动，在张父拿出牵引绳让张伟绑在腰间时，达到巅峰。

好在，从停车场前往会展中心入口的路上，张伟看到不少考生跟在装扮同样硬核的父母身边，有的欢呼雀跃，有的跟他一样尴尬窘迫。这让张伟内心多少平衡些许。

彼此间保持着恰当距离，直到抵达考场入口，确认过定位与考场名称，张父才松了口气，目送张伟凭准考证入场。

随即摘下闷热的头盔，从另一个入口进了展馆休息室，跟同样在此等候的其他家长寒暄起来。

暴露身份的危机？

终究是秩序社会，没那么夸张的。

考生劫？

确实有，但没那么过分。

往年这时间也就是扒手比较猖狂；有骗子贩售假的内部消息、假卡、假笔试答案；或者在考场附近假扮校方人员坑骗考生；用特制的干扰机器骇入考生决斗盘使其违规出局；模仿校方口吻给考生手机发虚假短信将其骗到虚假地址；在必经之路制造拥堵逼搭车的考生离开封闭空间；黑车司机迷晕乘客后劫掠；顺风车司机误上高速跑到其他城市导致错过考试……

以及都市传说中，有些倒霉考生会遇到黑暗决斗者然后不省人事。醒来时已经错过考试，卡组消失无踪，还失去了前后记忆。

总归是台面下的暗流，一切骚乱都不会波及无关人士。

骑摩托抢包都已经算出格了——新来的匪帮大庭广众明抢？这个确实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悍匪。完全不像国内的画风啊。

“这不是非常有必要警戒吗！”一名家长如是惊呼。

“……你新闻都不看的？”

另外几个家长也露出讪讪表情。

“新闻都不看，活该上新闻。这要是放往年，镜头里哭的就是你们孩子了。都是当爹妈的，长点心吧。”

……

大人们在谈笑风生，进入考场的张伟则摒弃杂念，全力应对决斗学院的笔试。

跟写作游戏王，实际上不考游戏王的《游戏王概述》不同，决斗者学校的笔试环节考的是游戏王决斗规则与对卡池的了解。

卷面分为填空、判断、选择、决斗分析、残局破解、模拟攻略六大区块。

填空题：

不属于永续效果、________、诱发效果、________中任意一种的怪兽效果称为无种类效果。基本上无种类效果不入连锁。特别地，_________是需要发动的无种类效果。

快速效果是咒文速度2以上的效果，其中像「旋风」或永续陷阱卡的发动等基本可以在任意时点发动，可以自由连锁的效果。__________时，这个时点就是快速时点，可以发动诱发效果·快速效果等。

分别写出一个通常、效果、仪式、融合、同调、超量、灵摆、连接的怪兽卡全名：_____________________

……

判断题：

①游戏王中，需要发动的效果有咒文速度的概念。最低1速，最高4速。在效果发动时，基本上，低速效果不能连锁发动。

②【机壳别名愚钝】、【邪帝家臣卢基乌斯】、【禁忌的一滴】等卡片的效果均为4速。

③以场上1只怪兽为对象发动【强制脱出装置】，连锁对这个怪兽发动【禁忌的圣衣】，效果处理时这个怪兽仍回到手卡。

……

选择题：

①【影依蜥蜴】的②效果作为连锁1，【影依的原核】的②效果作为连锁2，组成连锁发动时，以下选项错误的是：（）

A.这个时点是陷阱效果发动时。

B.这个时点是怪兽效果发动时。

C.不能连锁发动「神之通告」。

D.【死灵骑士】、【光与暗之龙】这样的必发效果强制发动时，「影依蜥蜴」②效果的发动不会被无效。

②追加通常召唤次数的效果不包括：

A.通过效果处理获取通常召唤权，再在效果处理完毕时立即进行这次通常召唤。

B.{只有1次，自己在通常召唤外加上可以把1只○○怪兽（通常）召唤}的效果

C.{把原本1回合只有1次的本来的通常召唤次数变成了2次或3次等}的效果。

D.在不能进行通常召唤的回合，追加把○○怪兽（通常）召唤的效果。

……

如此种种默认考生熟悉怪兽效果，一个个K语言大师的题目答得张伟满头大汗，时不时还得寻求场外援助——但起码在常规范畴。

决斗分析题是什么鬼啊？！

题干简单描述了某职业决斗者在某场比赛的操作，让考生分析该操作的战术意图——默认考生看过比赛录像不说，张伟咋知道那些个职业选手比赛时是怎么跟空气斗智斗勇的？

说到底当事人说了都不算的主观题哪来客观答案啊。

就像游戏王系列动画：DM结束多少年了依旧有人在掰扯最终战{阿图姆场上摆着三幻神不拉光创，除了天空龙另外俩不发效果就当白板，是否放海}，5ds完结多久了都有人在纠结{加速同调时以亚光速套了对手一圈，速度计数器为何没涨}，Z4{游马在公众场合宣称印卡为啥没有被判作弊}，A5喂屎——这个确实是客观答案。

最后只能暂时跳过，让精灵们去搜相关决斗，再从决斗结果反推最优解。

……

残局破解。

5ds动画里也出现过的东西，把效果结算一遍就能通过的题目。难点在卷面只介绍卡名、种类以及怪兽卡的攻守数值，没写效果。考验的是学生对卡池的了解与计算速度。

两者皆是张伟的弱项，所以，“埃蕾救我！”

——当然不是喊出来，通过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张伟提笔在题目上虚划三圈。

于是访问码语者开启新线程。

……

最后的大题，模拟攻略。

请以职业决斗者古拉萨为对象，大师规则为基准，在理想状态下，描绘出击败对方的决斗。

注①：可使用包含自身登记卡组在内，《游戏王图鉴4.2》上{征龙}以外的任意卡牌构筑的卡组。

注②：必须书写正式卡名。效果文本可只以{效果①}{效果②}等简述。

注③：答题纸空白处不足以写完决斗的场合，可向监考教师申请更多答题纸。

“我打珠泪？二回目？”

张伟不禁回想起那场令他热血沸腾的酣战。

哪怕最终结果是惨败，被挑起的战意都徘徊数天不休。行走坐卧上学打牌，总忍不住去构思：当时我的卡组得加入什么卡，在哪个场合及时上手，才能战胜那群可爱又迷人但会招来死亡的美人鱼。

他不断复盘，又不断回忆对手会怎么出牌。在想象中，他抽卡有如神助，要啥来啥。打牌全是最优解，对手的每一步操纵都在预料中。即便如此也只是将拉锯延长——比那天晚上的缠斗更加持久……

怎样才能获胜？

我的白银女仆们就做不到吗？

一定要换成珠泪专杀才过得去吗？

如果能在最开始就破坏珠泪的启动点……

张伟不断把决斗往回推，回过神来，已在试卷上写下击破全胜无禁珠泪的决斗攻略。

定睛一看自己脑力风暴的结果：

自己先手，【强欲之壶】抽2，对手跳【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自己【灰流丽】拦红人鱼堆墓，连锁扔【白银城的执事阿里亚斯】盖【淘气仙星的康乃馨转生术】，对面连锁【增值的G】通过，特招手牌【迷宫城的白银姬】，对手抽1，自己连锁【小丑与锁鸟】，发康乃馨，白银姬连锁盖【打落】。

对面4手牌里侧除外，因锁鸟效果不能抽新卡。自己通招【半龙女仆·客厅龙女】送墓【半龙女仆·天风龙女】，盖【大宇宙】，回合结束。

对手抽卡阶段发打落，连锁发动大宇宙，对手刚抽到的【珠泪哀歌族·梅洛人鱼】除外。场上的红人鱼2300攻击过不了白银姬2900的大屁股，转守备表示结束。

自己回合神抽【天使的施舍】，抽三扔二堆墓【事务回滚】+【拉比林斯迷宫欢迎欢迎大欢迎】，通招【半龙女仆·蒸馏室龙女】送墓【半龙女仆·赤炎龙女】。事务回滚复制大欢迎特招【白银之城的魔神像】。魔神像弹回手后效果自跳，并盖放【拉比林斯迷宫欢迎欢送】。

随后白银姬转攻击表示，进战阶，客厅龙女跳墓地天风龙女，蒸馏室龙女跳墓地赤炎龙女。

天风2700+赤炎2700+白银姬3000+魔神像3200一起打过去。对面LP归零，自己获胜。

“……完全没用啊这东西，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但凡对面多一张手坑，或者没上手G，或者带了【恐吓爪牙族型俱舍怒威族】，乃至于手牌中有复数红人鱼、红狗，压根拦不住啊。